教皇方濟各的遺產將在選舉繼任者的秘密會議中經受考驗——彭博社

2024年6月，教皇方濟各與意大利總理喬治婭·梅洛尼在意大利舉行的七國集團領導人峯會上。

攝影師：弗朗西斯卡·沃爾皮/彭博社在成為教皇方濟各之前，豪爾赫·馬里奧·貝爾格里奧樞機主教是解結聖母——解結聖母瑪利亞的信徒，她是耶穌的母親，被視為解決棘手問題的象徵。他需要這種幫助。作為羅馬天主教會的最高領袖，他繼承了兩千年錯綜複雜的歷史和爭議，從地緣政治到神學，從解釋梵蒂岡的財富到處理神職人員性侵兒童的惡劣遺留問題，從區分虔誠與正義，從保持影響力到展示權力。方濟各在2013年3月13日就任教皇后，解開了不少結。如今他去世，問題是，他是否解開了足夠的結，以確保他的遺產？

彭博社觀點美國的對華政策既危險又自毀長城美國正以超出預期的速度拋棄世界MAGA運動能否容納黑人共和黨人？美聯儲對利率保持耐心的四個原因他的公眾形象可能是謙遜和耐心的父親形象，但方濟各在擔任教皇的12年裏，以近乎冷酷的方式重組了梵蒂岡的官僚機構——羅馬教廷。這種強硬、務實的風格是他在擔任布宜諾斯艾利斯大主教時磨練出來的，當時他不得不清理前任留下的銀行醜聞。事實上，他作為教皇的大部分精力都花在了改革所謂的梵蒂岡銀行（宗教工作研究所）上，這是幾十年來似乎永無止境的醜聞來源。他或許有權將頑固的信徒逐出教會，但他最令人畏懼的武器是對不聽話的教會部門進行審計。在他生命的最後日子裏，他正在努力應對一個迫在眉睫的預算危機：如何支付退休神父和修女的養老金。

在這相同的十二年間，他還將負責選舉繼任者的樞機主教團塞滿自己任命的人選。在約140位有選舉權的樞機中，近110人由方濟各擢升。1 這些人會聯合推選一位延續方濟各路線的教宗嗎？

較少被提及的是他對教廷行政體系——梵蒂岡權力核心——的重構。如今這些機構被劃分為聖部（詞源來自希臘語"法庭"），取代了沿用500年的"聖座部會"體系。舊體系曾是樞機主教們割據的封地，而方濟各設立的16個聖部中，一個由修女執掌，另一個由平信徒領導。儘管並非全由方濟各任命，現任聖部首腦們均被視為其忠誠支持者。與封建式的舊部會不同，新聖部被要求在推進教宗議程時更注重協作配合。

這些改革（部分三年前才完成）的真正考驗，將在選舉新教宗的秘密會議期間的幕後權力博弈中顯現。這一過程在近期電影*《秘密會議》*中被戲劇化呈現，該片虛構了一場教宗選舉。

開朗的方濟各能成為教宗，源於保守派智識型教宗本篤十六世在2013年2月28日的辭職。表面理由是：本篤不願重蹈若望·保祿二世的覆轍——那位在位逾四分之一世紀的教宗晚年因帕金森病導致教廷癱瘓。但本篤此後又活了九年，成為實際守護其遺產的"影子教宗"。方濟各的改革因此受到制約，部分是為維持現任與榮休教宗間的體面——這段微妙關係在2019年電影*《教宗的承繼》*中亦有體現。

本篤成為對弗朗西斯及其改革感到憤怒的右翼天主教徒的集結號——這些改革包括向同性戀天主教徒伸出橄欖枝、放寬神父獨身規定以及允許離婚再婚信徒領聖餐。保守派對弗朗西斯幾乎禁止使用教會拉丁語舉行傳統彌撒也情緒激烈。這些情緒是否會在秘密會議上匯聚併產生意外結果？

儘管公開場合與本篤保持友好，弗朗西斯對保守派批評者嗤之以鼻，稱他們不過是小團體和喝倒彩者，最多隻是惹人煩。他處理某些人的方式確實像專制君主：將美國保守派樞機雷蒙德·伯克邊緣化，停發其梵蒂岡薪水；在前教皇去世前兩年，就將本篤的私人秘書格奧爾格·甘斯魏因樞機置於官僚體系邊緣（直到2024年中甘斯魏因才獲新任命——波羅的海國家教廷大使）。這兩人均未滿80歲，具備秘密會議投票資格。

從神學角度看主導選舉過程的聖靈，會以神秘方式運作併產生意外結果嗎？在我有生之年，除歷經兩任教皇的教廷常青樹保祿六世外，每位新教皇都是意外之選。設想弗朗西斯任命的大批樞機因無法就單一候選人達成共識而分裂，隨後一位非主流候選人在每輪投票中突然獲得勢頭——這並非不可想象。

任何樞機主動遊説競選教皇都有失體統。2005年，被邊緣化的老牌宗教裁判官約瑟夫·拉辛格樞機2憑藉威嚴氣度、適時佈道和教會重要節點亮相，重獲"教皇潛質"（意大利語papabile）。他最終當選本篤十六世接替約翰·保羅二世。（當時秘密會議曾有人試圖推出貝爾格里奧阻截拉辛格未果，但這位阿根廷人拒絕成為候選人。這成為兩位教皇複雜關係中的又一糾葛）。

在即將到來的樞機會議上，歐洲中心主義的保守派與美國右翼主教——他們可能得到副總統JD·萬斯的同情，這位新近皈依者剛拜訪過教皇——與方濟各新近任命的非洲樞機主教聯手並非不可能，後者曾抵制他與同性戀天主教徒和解的嘗試。那些認為被改革排擠出權力核心的樞機也可能用投票來討回公道。多年來，方濟各還發現，他任命的一些樞機一直在暗中反對他。儘管他解開了許多癥結，梵蒂岡仍是一個陰謀的温牀。

此外，還有那情感上、非理性的金碧輝煌與榮耀，巴洛克建築，文藝復興藝術，以及追溯至耶穌和聖彼得的歷史。方濟各選擇住在簡陋的聖瑪爾塔招待所，而非宗座宮殿。但下一任教皇可能會再次被那光芒所誘惑。

“教皇有幾個師？“約瑟夫·斯大林曾如此嘲諷梵蒂岡的力量。但教皇們曾指揮軍隊，下令十字軍東征，並直接統治意大利半島的大片土地。梵蒂岡作為一個主權國家的存在，根植於教皇不願放棄世俗和領土權力。天主教會不僅僅是一個精神事業；約翰·保羅二世通過激勵他的祖國波蘭反抗，對瓦解蘇聯集團起到了關鍵作用。近代史上，樞機主教們曾煽動民眾起義推翻政府。全球有近14億天主教徒——幾乎是七國集團人口的兩倍——他們可能會被一位具有感染力魅力的領袖所激勵，這位領袖沒有耐心去解開問題，而是像亞歷山大大帝一樣，用劍斬斷戈爾迪之結，奪取其征服的預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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