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巴緊張局勢：根源何在，克什米爾為何成為焦點？——彭博社

4月24日，印度邊境安全部隊人員守衞着通往巴基斯坦的阿塔裏-瓦加口岸關閉的邊境通道。圖片來源：印度斯坦時報在克什米爾發生針對遊客的致命襲擊後48小時內，印度降低與鄰國巴基斯坦的外交關係級別，並誓言暫停一項重要的水資源共享條約，而巴基斯坦則禁止印度飛機進入其領空，並停止跨境貿易。

對於熟悉印度與巴基斯坦自1947年脱離英國獨立後血腥分裂為兩個國家以來關係歷史的人來説，這種迅速升級並不令人意外。

自那時起，兩國一直處於對立狀態，緊張局勢偶爾會升級為武裝衝突。這場對抗的主要焦點是克什米爾，這是喜馬拉雅山脈的一個地區，印度和巴基斯坦都聲稱擁有其全部主權，但實際上各自控制着部分地區。

4月23日，印度士兵在帕哈爾加姆襲擊事件後完成搜索行動返回。攝影師：Tauseef Mustafa/AFP/Getty Images### 為什麼印度和巴基斯坦互不信任？

獨立時，兩國按宗教界限分裂，巴基斯坦成為以穆斯林為主的國家，而印度為其以印度教為主的人口選擇了世俗民主。英國人劃定的新邊界導致近1400萬人流離失所，並引發了宗派暴力，造成多達100萬人死亡。

自那時起，兩國便兵戎相見，其中兩次戰爭因克什米爾而起，期間小規模衝突更是不計其數。巴基斯坦領導人自印巴分治以來始終將印度視為生存威脅；部分人認為印度至今仍存逆轉分治局面的野心。

印度情報部門將2001至2019年間一系列恐怖襲擊事件與巴基斯坦相關聯。巴基斯坦前總理伊姆蘭·汗曾誓言打擊武裝組織，但未能兑現。該國文職領導層在制定外交與安全政策方面權力有限，這些領域基本由軍方和三軍情報局掌控。

克什米爾有何特殊之處？

分治時期，印巴雙方競相爭取次大陸各土邦（當時僅受英國間接統治）加入新生的國家。在穆斯林佔多數的查謨和克什米爾地區（面積約與英國相當，現人口約1200萬），信奉印度教的統治者舉棋不定。巴基斯坦支持非正規武裝分子入侵該地，印度隨即出兵干預，最終兩國陷入軍事僵局。

如今雙方沿460英里（740公里）的實際控制線對峙，該線堪稱全球軍事化程度最高的邊界之一。該區域還包含兩個由中國控制、但被印度聲索主權的地區。

新德里指責伊斯蘭堡資助襲擊印度的武裝組織，巴基斯坦則稱印度政府迫害克什米爾穆斯林，並將這些武裝分子描述為自由戰士。印度政府表示，這些武裝分子接受過巴基斯坦軍方的訓練和資助，其領導人至今仍在巴境內自由活動。

一名印度士兵望向查謨和克什米爾實際控制線巴基斯坦一側的建築。攝影師：納西爾·卡丘/納西爾·卡丘/蓋蒂圖片社2019年，新德里通過廢除憲法自治條款並增派大量士兵，加強了對克什米爾的控制。近年來，這片以壯麗山景和葱鬱山谷聞名的地方重新成為旅遊熱點。

4月22日的襲擊將引發哪些變化？

克什米爾遊客數量可能驟減。巴基斯坦領空關閉迫使印度航空公司西向航班繞行數小時，運營成本激增。巴基斯坦中止對印貿易影響有限，因雙邊貿易額本就較低：據新德里商務部數據，2023-24財年印度從巴基斯坦進口額僅288萬美元，對巴出口總額則為12億美元。

若印度落實中止《印度河水條約》的威脅，長期將對巴基斯坦造成嚴重影響。

克什米爾地區的印度河。攝影師：弗雷德里克·索爾坦/蓋蒂圖片社### 什麼是《印度河水條約》？

該條約規定了發源於喜馬拉雅山脈的六條河流的水資源分配，這些河流是兩國灌溉肥沃土地和發電的主要水源。在20世紀60年代，經過近十年的談判，在世界銀行的調解下，正式達成。條約規定兩國各自使用三條河流，並詳細規定了任何一方如何使用或不得使用對方的水資源。

印度任何試圖改道河水的行為都可能摧毀巴基斯坦北部的農業。

目前，印度改道河水的能力有限，因為它缺乏必要的基礎設施。然而，暫停條約可能導致印度建設小型河邊項目，而這些項目原本需要巴基斯坦的批准。要更嚴重地干擾流向巴基斯坦的水流，印度需要花費數十億美元來增加其蓄水能力。

巴基斯坦表示該條約具有約束力，如果條約被違反，它將“全力”回應。在發生爭議或違反條約的情況下，兩國可以請求外部調解人、“中立專家”或訴諸仲裁法庭。

印度與巴基斯坦和解的前景如何？

兩國政府都清楚局勢升級的危險，全球大國過去也曾説服雙方停止敵對行動，以避免任何一方可能動用其核導彈的風險。

但更實質性的和解似乎不太可能。在印度教民族主義者莫迪的領導下，印度對巴基斯坦的立場變得更加不妥協，印度表示，只有在巴基斯坦打擊其境內威脅印度安全的激進組織後，才會開始和平談判。

即使巴基斯坦的民選政府希望結束敵對狀態，它首先需要贏得軍方的支持，而軍方一直拒絕任何此類行動。巴基斯坦軍方過去曾表示，願意允許從阿富汗和中亞經該國北部過境到印度，但在莫迪於2019年取消克什米爾的憲法保障後撤回了這一想法。自那以後，巴基斯坦表示，只有在撤銷該決定後，才能進行任何和平談判。

美中之間的戰略對峙也可能減少了改善關係的動力。過去幾年，印度與美國走得更近，而巴基斯坦——歷史上是華盛頓在安全事務上的夥伴——隨着中國在其“一帶一路”倡議下向該國基礎設施投資數十億美元，已轉向北京的軌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