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與FTC在反壟斷庭審中激辯：如何定義社交網絡——彭博社

位於加利福尼亞州伯靈格姆的Meta商店。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過去一週，來自TikTok、X、Reddit、Pinterest和Discord等主要社交媒體的科技高管們紛紛現身聯邦法庭，這是美國聯邦貿易委員會針對Meta Platforms Inc.反壟斷訴訟的一部分。

Meta認為這些公司是競爭對手。聯邦貿易委員會則持不同意見。

在華盛頓進入第三週審理的這場審判中，如何從法律上界定社交媒體市場成為焦點。審判初期曾因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和Instagram聯合創始人凱文·斯特羅姆等重磅證人出庭引發關注，如今已轉入節奏較慢但可能更關鍵的訴訟階段：界定Meta的競爭市場範圍。

聯邦貿易委員會的訴訟——旨在拆分Meta並強制其剝離Instagram和WhatsApp——關鍵在於證明Meta在法庭所稱的"個人社交網絡服務"這一狹義市場中獲取並維持了壟斷地位。該市場主要包括專注於與親友在線分享內容的產品。

與此同時，Meta的未來可能取決於能否説服美國地區法官詹姆斯·博阿斯伯格，讓其相信其競爭對手名單很長，且其產品自創建以來已發展演變，能夠在視頻、娛樂、購物和私人消息等其他領域展開競爭。

4月16日，華盛頓特區E.巴雷特·普雷蒂曼美國法院大樓內標有“聯邦貿易委員會訴Meta Platforms, Inc.”字樣的文件箱。攝影師：Alex Wong/Getty Images聯邦貿易委員會的律師們竭力指出Facebook與其潛在競爭對手之間的明顯產品差異。例如，X和Reddit Inc.允許用户匿名註冊並使用化名，這違反了Facebook的用户規則。與此同時，TikTok Inc.幾乎完全依賴用户的興趣來展示他們認為用户可能喜歡的視頻，這與Facebook和Instagram以往基於用户朋友和家人網絡展示帖子的方式不同。

Meta辯稱其產品已有所發展。在早期證詞中，扎克伯格聲稱，過去幾年中，用户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上看到的與朋友和家人相關的帖子比例一直在下降。週二，公司首席運營官哈維爾·奧利萬重申了這些觀點，並表示他看到一些在平台上沒有朋友的人出於購物、約會和視頻分享等其他原因使用該平台。

“過去幾年情況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他説道。

Meta公司發言人拒絕置評。

抖音與X平台

聯邦貿易委員會調取了潛在競爭對手為與Meta保持距離而進行的舊訪談和營銷資料。在與抖音前高管布萊克·錢德利的視頻取證中，聯邦貿易委員會特別提及了他在2022年接受的採訪，當時他着重強調了兩家公司的本質區別。

“我們是娛樂平台，”錢德利當時表示，“這區別非常顯著，是根本性的差異。”

X平台產品高管基思·科爾曼（自2016年埃隆·馬斯克收購前就在職）週一作證稱，X主要服務於用户追蹤興趣內容。“大多數人關注的是素未謀面的賬號，”他在接受聯邦貿易委員會律師質詢時説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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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證據開示階段披露的一封舊郵件中，前CEO傑克·多爾西被問及是否認為X平台（當時名為推特）除公共對話外還應側重個人社交網絡。多爾西對此持開放態度，但強調不應作為核心重點。

“已有平台在個人社交網絡做得很好，”他寫道，“我們還是聚焦興趣網絡的戰略吧。”

以朋友為核心

儘管聯邦貿易委員會緊盯着各社交平台試圖與Meta區隔的訴求——這是吸引尋求替代選擇的用户和廣告商的重要策略——但Meta卻將矛頭指向了競爭對手的公開宣傳話術。例如Discord公司會在新用户註冊時展示"尋找好友"的界面，並允許用户同步手機聯繫人以聯繫熟人。TikTok同樣具備"找朋友"功能，也允許用户同步通訊錄。

X平台（原推特）官網也曾使用以社交關係為核心的宣傳語。其幫助頁面寫道：“X是通過快速頻繁的消息交流，讓朋友、家人和同事保持聯繫的服務。”

當被問及這則文案時，Meta發言人克里斯托弗·科爾曼不以為然：“不知道是誰寫的，難以置信這種內容會出現在官網上。”

在其他案例中，Meta試圖將焦點引向實際產品功能而非宣傳定位。該公司辯稱，其WhatsApp和Messenger提供的私信功能與蘋果公司iMessage如出一轍。Meta還推出了對標TikTok的短視頻產品Reels，並正逐步弱化親友分享功能，轉向基於用户興趣的內容推薦。

但Meta最具説服力的論據或許在於商業層面：幾乎所有涉案企業都與Facebook和Instagram爭奪同一批廣告預算。Meta指出，Reddit在IPO前的S-1文件中就將Facebook和Instagram列為競品，Snap公司、Pinterest公司以及當時仍叫Twitter的X平台亦是如此。

布萊克·錢德利攝影師：奧利維爾·安裏戈/蓋蒂圖片社今年早些時候卸任前負責TikTok廣告業務的錢德利承認，TikTok與包括Facebook和Instagram在內的"非常廣泛"的競爭對手展開競爭。

博阿斯伯格法官將面臨梳理數小時證詞的挑戰，並最終決定如何權衡各方論點。一家公司為脱穎而出所做的努力，是否應該超越行業共有的功能特性以及全行業對相同廣告收入的爭奪？博阿斯伯格有時會主動提問，上週在與聯邦貿易委員會一位專家交流時，他似乎暗示行為"規範"會隨時間改變——這或許表明Meta的部分論點已產生效果。

庭審預計至少持續至六月，包括YouTube和Snap在內的多家社交媒體高管將出庭作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