醫療補助税自給自足——彭博社
Matt Levine
醫療補助計劃
當某物品的購買者獲得第三方部分費用補償時，就會出現典型的利益衝突。其運作模式如下：
- 愛麗絲是某商品的長期消費者，鮑勃是該商品的生產商。
- 卡羅爾（可能是愛麗絲的僱主、保險公司或政府機構等）有義務為愛麗絲報銷60%的購物款（或直接向鮑勃支付60%費用）。
- 商品標價100美元。
- 愛麗絲支付100美元給鮑勃獲得商品。
- 卡羅爾向愛麗絲返還60美元。
- 最終愛麗絲淨支出40美元，卡羅爾支付60美元，鮑勃收入100美元。
- 每週交易後，愛麗絲與鮑勃開始商議。
- 鮑勃提議：“若漲價到200美元，卡羅爾會返你120美元嗎？“愛麗絲確認：“會的，她從不質疑價格，只管按60%比例報銷”。
- 愛麗絲指出問題：“但我的自付額將增至80美元，無法承擔就會停止購買”。
- 鮑勃設計新方案：“漲價到200美元后，我給你70美元返現。這樣我淨賺130美元（多30），你只需付10美元（省30）。卡羅爾雖多付60美元，但關鍵是她不在場監督”。
- 愛麗絲補充：“返現名義需規避審查。不如將70美元稱作聖誕禮物？這樣卡羅爾看到200美元賬單和120美元報銷後，不會察覺實際淨價130美元”。
- 實施新方案：標價200美元→愛麗絲支付200美元→卡羅爾報銷120美元→鮑勃以"聖誕禮物"名義返還70美元。最終鮑勃淨得130美元，愛麗絲淨付10美元，卡羅爾實際支出200美元。
- 鮑勃進一步提議：“若標價300美元，我返150美元’禮物’，你每次購物還能賺錢”。
- 愛麗絲回應：“何不直接標價500美元？”
這類情況有各種版本，1其中許多出現在美國醫療領域——在這裏（1）沒人對物品的正確價格有任何直覺2，且（2）大多數消費者都能獲得第三方報銷。患者愛麗絲、製藥公司鮑勃、愛麗絲的保險公司卡羅爾之間形成這樣一個鏈條：卡羅爾支付愛麗絲藥費的80%（即愛麗絲自付20%），而鮑勃不提供"退款"或"聖誕禮物”，而是給愛麗絲一個"慈善自付援助計劃”。鮑勃可以把藥品定價從100美元提高到1萬美元，而愛麗絲無所謂，因為鮑勃或其關聯慈善機構會支付她的自付部分。但鮑勃顯然不是無所謂——他從卡羅爾那裏拿到的是8000美元而非100美元。
彭博觀點空中交通管制員需要AI僚機抱歉了，美國。加拿大真的沒那麼喜歡你電影100%關税？這到底意味着什麼？市政金融領域潛伏着1萬億美元的定時炸彈在醫療保險領域，這些操作廣為人知，但並不意味着它們被明確禁止，而是受到監管。讓愛麗絲以低廉成本獲得昂貴藥物確實存在社會價值；只要製藥公司不赤裸裸地通過自付援助計劃來抬高向保險公司收取的價格，他們可以開展這類計劃。當然，有時候他們也會因為做得太過火而惹上麻煩。
或者還有醫療補助提供者税的情況，其中愛麗絲（買家）是美國州政府，鮑勃（賣家）是醫院或其他醫療服務提供者，卡羅爾（報銷方）是美國聯邦政府，而醫院不是獲得“退款”或“聖誕禮物”，而是向州政府支付額外的税款。《紐約時報》解釋了這種交易：
這種税收操作的最簡單形式如下：當醫療補助患者去醫院時，聯邦政府和州政府通常分擔費用。比例因州而異，取決於該州的貧困程度，但聯邦政府通常支付賬單的約60%。
使用提供者税來獲取更多資金的州通常會先向醫院支付更多費用。如果聯邦政府支付60%，州政府支付40%，當州政府將支付金額從1000美元增加到1030美元時，聯邦政府會支付618美元而不是600美元。
然後，州政府對醫院徵收25美元的税款。淨結果是，州政府支付387美元（1030美元減去618美元的聯邦報銷和25美元的税款），而不是400美元，而醫院獲得1005美元而不是1000美元。聯邦政府多支付了18美元，而州政府和醫院則將其瓜分。
你可以狹隘地將其視為州政府和醫院之間的交易。從這個角度看，這是一筆很棒的交易，一種套利，甚至可能是一種騙局：雙方通過欺騙聯邦政府獲得了免費資金。《紐約時報》指出：“多年來，新罕布什爾州使用提供者税的做法被州政府官員公開稱為‘醫療騙局’。”
或者你可以從更廣泛的角度來看待這個問題。畢竟，聯邦政府對此是知情的。49個州採用了某種形式的這種做法。聯邦政府有詳盡的規則規定報銷如何運作，明確了哪些税種符合要求，哪些不符合。3（州支付款項的直接退款無效，但對醫療服務提供者徵收的廣泛税種有效。4）更廣泛的觀點類似於“聯邦政府希望醫療補助受益者得到治療，並願意支付比公佈的報銷費率稍高的金額以確保實現這一點；由於乏味的制度原因，聯邦政府只會報銷州醫療補助服務標定成本的60%，但稍微虛報標定成本以使聯邦政府報銷實際成本的65%左右是可以接受的。”
顯然，從第二種觀點來看，更高效的做法是禁止這些花招，讓聯邦政府報銷州醫療補助成本的更大比例。在極限情況下，如果聯邦政府打算支付醫療補助的大部分成本，直接向醫院支付100%的成本可能比讓州政府夾在中間並製造虛報成本的動機更高效。但是，你知道，那些乏味的制度原因是真實存在的，允許州政府和醫院聯手温和地“欺騙”聯邦政府，可能確實是讓政府支付其社會最優醫療成本份額的最實際方式。
或許並非如此。《紐約時報》還報道稱：
在這些税收政策長期固化後，國會共和黨人正考慮削減或取消它們，以此作為實現眾議院預算中提出的聯邦大幅支出削減的一種方式。如果這樣做，將在未來十年為聯邦政府節省約6000億美元，這是監督醫療補助計劃的眾議院委員會被要求找到的8800億美元削減中的一大部分。……
國會山流傳的禁止這些税收的提案並未包含用新資金來源替代任何損失資金的條款，這將使一些州的醫療補助預算出現巨大缺口。在某些地方，超過三分之一的聯邦醫療補助支出將消失。……
“如果拿走這筆錢，那就是一項政策決定，”健康研究組織KFF的醫療補助項目主任羅賓·魯多維茨説，“這不是打擊欺詐的問題。”……
政府問責辦公室2020年的一份報告估計，各州平均利用這些税收讓聯邦政府額外支付其醫療補助賬單的5%。
也就是説：目前的協議是聯邦政府支付各州醫療補助費用的65%（平均而言，差異很大），但由於無聊的制度原因，這一協議被表述為“聯邦政府支付60%的費用，但你們可以在費用上稍微作弊以達到65%。”一種收入中性的改革方式可能是説“聯邦政府支付65%，但不能再作弊了。”或者你可以保持在60%並禁止作弊，但在作弊已被接受數十年後的現在，這也是一項削減醫療補助的政策決定。
關税現付後享
我曾是投行的企業衍生品結構師，這意味着我略懂期權數學、動態對沖和會計知識，但更擅長講故事。衍生品銷售業務如同所有銷售行業，關鍵在於講述一個情感共鳴的故事，展示你的產品如何解決客户問題。若瞭解她最熱切的期望，你就推銷看似能實現該願望的產品；若洞悉她最深的恐懼，你就提供看似能抵禦風險的產品。即便你賣的是股票期權這類與常人期望或恐懼並不天然契合的產品，創造力才是你的價值所在——編些股價暴漲的刺激故事來推銷上漲收益，講些股價崩盤的恐怖故事來兜售下跌保護。產品本身變化不大（無非修修補補參數），但包裝它們的故事卻千變萬化。
同理，若你從事貿易融資業務，特朗普總統的關税政策顯然會帶來不利影響。若美國對所有進口商品大幅加徵關税，貿易量很可能萎縮，你的融資業務也將縮減。但另一方面，新關税催生了新故事。“我們為貿易融資，自然也能為關税融資，這總歸是門生意”——這恐怕是許多貿易融資銀行家的心路歷程。比如這位：
滙豐控股集團正為受特朗普關税政策衝擊的美國企業推出新型貸款產品，這些關税已擾亂全球供應鏈。
這家總部位於倫敦的銀行週三表示，其TradePay平台將擴展至直接覆蓋關税支付成本，允許進口商通過借貸來應對產品入關美國時增加的費用。
滙豐全球貿易解決方案主管維韋克·拉馬錢德蘭表示：“通過TradePay直接無縫結算進口關税，我們的美國客户能更清晰掌控營運資金。”
新貸款模式下，客户進口款項將通過預授信額度自動支付給經紀商，或使用自動清算所信貸直接扣款，使企業更高效管理現金流和關税結算。
作為全球最大貿易銀行及中國最大外資銀行，滙豐在國際貿易特別是中美兩大經濟體間發揮着關鍵潤滑作用。當前美國對中國商品最高徵收145%關税，中國則實施125%報復性關税，雙方本週將舉行緩解貿易緊張局勢的談判。
確實，“我們貸款助您進口，而進口成本上漲所以我們貸更多"並非嚴格意義上的新產品，但無疑是對傳統業務的應景包裝。“產品成本翻倍，但至少能借錢支付額外費用"本身並不動人，但銀行家們總得基於現狀做文章。
OpenAI收入分成計劃
我昨天撰文探討了OpenAI的企業架構。本質上，OpenAI是一家：
- 由非營利組織控制的公司，
- 通過向投資者（及激勵員工）提供其業務經濟利益的複雜權益來籌集資金，這些權益形式諸如"前M美元利潤中佔X%，M至N美元利潤中佔Y%，N至P美元利潤中佔Z%，但超出部分不參與分配”。
如今OpenAI正計劃轉型為更常規的架構，其中：
- 所有特殊經濟條款將轉換為普通股權，投資者不再通過複雜利潤分配機制，而是"根據獨立財務顧問評估"直接獲得公司相應比例所有權；
- 非營利組織將持有剩餘股份——若投資者通過利潤分配機制合計獲得公司71%權益，非營利組織則保留29%——但該部分股份具有超級投票權，從而保持對公司的控制。
此為簡化説明，部分機制未詳盡展開。其中涉及微軟公司的條款尤為複雜。作為OpenAI主要投資者，微軟持有一系列待轉換為股權的複雜利潤權益。但微軟並非單純以現金注資：其投資主要體現為算力資源而非現金支付。同時微軟與OpenAI存在商業合作關係，包括在其服務及雲平台中獨家使用OpenAI模型的協議。
因此，當OpenAI開始進行精簡和簡化其資本結構的過程，將那些奇怪的利潤分享協議轉換為股票時，我想問題就來了：什麼算是資本結構？微軟與OpenAI的關係中，哪些部分構成了應轉換為股票的經濟準所有權，哪些部分只是應繼續執行的商業協議？“20%的收入，加上前170億美元利潤的75%，以及接下來830億美元利潤的49%”是否可以轉換為“___%的股票”，還是“你繼續獲得20%的收入，同時獲得___%的股票”，或者其他什麼？
隨着OpenAI推進一項旨在安撫投資者和監管機構的公司重組計劃，它需要獲得其最大外部股東和商業夥伴微軟的批准。
OpenAI計劃的一部分涉及減少與微軟分享的收入比例。在OpenAI與投資者分享的財務預測中，這一比例將在本十年末至少減半。據一位與參與談判的微軟高級高管交談過的人士透露，微軟（其服務器為OpenAI產品提供支持）尚未同意OpenAI所希望的變更。
根據現有協議，OpenAI同意在2030年之前與微軟分享其20%的收入——OpenAI預計該年將產生1740億美元的收入。然而，根據內部文件，最近幾周，OpenAI告訴一些潛在和現有投資者，到2030年，它將僅與包括微軟在內的商業夥伴分享10%的收入。…
OpenAI和微軟已經就現有協議的修訂進行了數月的爭論，包括更改20%的收入分享比例以及微軟保留使用OpenAI知識產權的權利的時間長度。…
[OpenAI的重組]還將給予包括微軟在內的投資者傳統股票，而非那些賦予他們潛在利潤的股份。OpenAI首席執行官Sam Altman週一告訴記者，儘管非營利組織仍控制着公司，但這似乎對一些投資者（如軟銀）來説已經足夠好，軟銀重申了其對OpenAI投資300億美元的承諾。
OpenAI希望簡化其財務與商業安排，但能走多遠存在客觀限制。
人們對股票回購感到擔憂
我對特朗普總統關税政策的粗略理解是：其團隊認為美國經濟活動過度集中於金融領域，製造業佔比不足。在上月特朗普宣佈"解放日"關税政策後，我曾撰文指出"美國提供金融服務換取廉價商品的世界格局其實對美國有利。我們用數據庫裏的數字條目，換回衣食住行所需：這對我們簡直是魔法般的划算買賣！“但特朗普經濟團隊顯然持不同意見。他們主張美元作為世界儲備貨幣的地位反而有害：外國人過於熱衷購買美國金融資產，推高美元匯率，削弱我國出口競爭力，導致資本賬户盈餘與經常賬户赤字。當前外國用製成品換我們的金融資產，而特朗普希望實現製成品之間的直接交換。理想狀態下，美國製造業就業將上升，金融業就業則會下降。
需要説明的是，這只是解讀特朗普顧問意圖的其中一種可能模型，鑑於他們經常發表自相矛盾的言論，其他解釋模型同樣具有合理性。（我的模型或許最能從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斯蒂芬·米蘭的聲明中找到支持，但就連他也這樣解釋自己對特朗普經濟政策的理解：“我預計政策會先利好美元再利空”，所以各位可以自行解讀。5）
但令我印象深刻的是，特朗普關税政策的執行對金融業來説似乎普遍充滿樂趣，而對製造業則不那麼有利。如果關税政策含糊不清、變幻莫測，每天都在變化，那將造成巨大的波動性。許多金融公司或多或少都在利用波動性賺錢：資產價格波動越大，交易活動就越多，通過提供流動性，你就能賺（或虧）更多的錢。然而，打算建廠的製造商們並不靠波動性賺錢。他們需要的是可預測性。如果你打算花費10億美元在美國建廠，以利用對世界其他地區的高關税，你需要對工廠開業時的關税水平有所把握。但你根本無從知曉。
因此，投資建廠變得困難。在等待確定性的時候，你知道可以用你的錢做什麼嗎？你可以優化資本結構。《金融時報》報道：
美國公司計劃回購創紀錄的5000億美元自家股票，因為它們在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政策增加了資本投資不確定性的情況下，試圖利用其龐大的現金儲備。…
特朗普非傳統的貿易策略在許多情況下使得未來規劃變得更加困難，迫使高露潔、通用汽車和達美航空等集團削減了部分盈利預期。
一位曾在美國大型投資銀行擔任股票資本市場聯席主管的人士表示，回購增加“反映了全球關税不確定性正在阻礙運營投資規劃的事實”。
我對特朗普產業政策的樸素看法是，政府希望企業將更多資金投入運營投資，減少股票回購，但效果可能適得其反。
事件動態
律師報價百萬美元為特朗普尋求赦免。數據顯示，爭奪特朗普加密晚宴席位的主要買家可能來自海外。交易狂熱如何席捲意大利銀行業。涉1MDB醜聞的高盛前合夥人遭馬來西亞追捕引渡。米爾肯私募信貸圈在混亂中發現"黃金"機遇。三井住友聯手私人貸款機構提供17億美元信貸。高中畢業生獲7萬美元年薪offer。吉利計劃以64億美元估值私有化極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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