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制裁或將重歸國會權力——彭博社
James Gibney
如果林賽·格雷厄姆(右)在俄羅斯制裁問題上如願以償,特朗普可能會非常高興。
攝影師:Drew Angerer/Getty Images
面對烏克蘭遭受俄羅斯導彈和無人機的暴風雪般襲擊,唐納德·特朗普總統逐漸意識到,僅靠再發一條“弗拉基米爾,住手”的Truth Social帖子,無法讓俄羅斯同意停火,更不用説認真的和平談判了。在烏克蘭全境又經歷一夜襲擊後,特朗普表示他“絕對”在考慮對俄羅斯實施新制裁,並在此過程中稱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瘋了”。
別抱太大希望。特朗普過去提出的對俄製裁威脅從未真正落實。例如,就在週末那番激烈言論前不久,財政部長斯科特·貝森特還在阻止七國集團支持歐洲降低俄羅斯石油出口價格上限的努力。
彭博社觀點現在是施壓普京而非安撫他的關鍵時刻共和黨預算法案將勉強通過關税已悄然滲入美國經濟數據歐洲央行今夏應保持貨幣政策靈活性若失去美國的持續支持,烏克蘭在這場戰爭中作為主權國家存續的前景將十分黯淡。普京有充分理由加強攻勢。即便歐洲懷揣最大善意,也無法提供烏克蘭維持戰事所需的物資裝備。儘管歐洲加強制裁的舉措值得稱讚,但若沒有美國參與,這些制裁對普京而言不過是無力的空響。
國會必須介入。參議院已着手推進一項由兩黨共同提出的法案,由南卡羅來納州共和黨參議員林賽·格雷厄姆和康涅狄格州民主黨參議員理查德·布盧門撒爾牽頭,並獲得超過80位議員聯署。該法案除其他懲罰措施外,將對從購買俄羅斯石油、天然氣、鈾等產品的國家進口商品徵收500%關税,並禁止美國公民購買俄羅斯主權債務。
參議院需推動該法案進入表決程序,並與眾議院志同道合的議員合作將其提交至特朗普案頭。此舉不僅將援助烏克蘭,更廣義而言,將重啓國會在外交政策領域行使憲法賦予的權力——過去二十年間,這項權力已從對政府部門的制衡機制退化為幾無存在感的減速帶。
曾幾何時,國會無論出於何種意圖,都能徹底阻止總統的外交政策倡議(想想國際聯盟的例子?)。更近的案例也不勝枚舉:參議員亨利·M·“斯庫普”·傑克遜提出的1974年傑克遜-瓦尼克修正案,就成功制約了國務卿基辛格與蘇聯的緩和政策及對華貿易關係;克林頓政府出兵波斯尼亞前經歷的冗長聽證與談判;1996年《赫爾姆斯-伯頓法案》屢次阻撓歷任總統實現美古關係正常化的努力。至於《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全面禁止核試驗條約》等被參議院否決或擱置的國際協定,更是不勝枚舉。
但過去二十年間,國會依據憲法第一條行使外交政策權的意願與能力不斷萎縮,淪為政治極化的犧牲品。1邁阿密大學政治學教授帕特里克·哈尼與布萊恩·馬歇爾的研究顯示,無論是立法監督、唱名錶決還是國會研究局的國際事務報告,數據都表明"國會活動量急劇下滑"。這項2020年完成的調研尚未見證當下更極化的黨爭——隨着特朗普政府再度執政,其正將外交政策機構連同國會授權與撥款程序,一股腦塞進"政府效能碎木機"中野蠻處理。
格雷厄姆提出的法案在眾議院獲得通過,他自信該法案同樣能在更傾向"MAGA"理念的眾議院付諸表決,此舉可能激發更廣泛的跨黨派合作,並強化對憲法特權的捍衞。而對於精明的行政部門而言,立法機構在外交政策上發揮更積極的作用亦有其優勢。
具體而言,儘管特朗普屢次援引尼克松的"瘋子理論",但在引起國會關注的議題上,該理論還有另一重演繹:正如美國資深外交官查斯·弗里曼所述,國務院談判代表會毫不避諱地告訴頑固的談判對手:“國會山上有羣瘋子,他們完全不可理喻、反覆無常且難以預測。”
儘管國會時常表現出真實或誇大的瘋狂,但那些能在立法者中爭取兩黨支持的總統,更有可能通過需獲在場參議員三分之二票數批准的條約(而非可被撤銷的行政命令和協議)取得更持久的成果。這對總統有利,也更廣泛地增強了美國政策的可預測性與可信度。好消息是,蓋洛普最新民調顯示,支持美國加大對烏援助的民眾比例創下新高(46%),認為美國介入過度的比例則降至30%。不過,這種民意支持是否足以促使格雷厄姆和南達科他州共和黨人、參議院多數黨領袖約翰·圖恩推動特朗普將其法案付諸表決,仍是未知數。
但或許格雷厄姆可以從參議員約翰·麥凱恩身上獲得啓示——這位特朗普時代之前的政治盟友、越戰英雄、前戰俘曾以反對美國審訊人員使用酷刑的立場,公然違抗自己所屬政黨與小布什總統而聞名。幫助阻止一個擁核的黷武專制國家入侵併摧毀一個渴望和平自由生活的鄰國,這無疑同樣需要道德上的清醒認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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