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必須競速超越中國獲取關鍵礦產 - 彭博社

皺鰓鯊生活在具有戰略意義的2000英尺深海域。

圖片來源：Getty Images通過淡島海洋公園

我家書桌上放着一塊覆滿灰塵、土豆大小的紅褐色礦物結核。它採自太平洋深處，是一位痴迷深海採礦研究的朋友贈予我的。他也知道我上世紀80年代初的博士論文主題正是《聯合國海洋法公約》中深海採礦條款的技術轉讓部分。我時常凝視這塊通常用作鎮紙的結核，思索着海底採礦的巨大潛力。

彭博社觀點扎克伯格終於為元宇宙找到了用途——戰爭這款TACO讓特朗普消化不良，小心了瑞安航空的億萬歐元CEO堪稱航空界的克洛普普京對北約的威脅遠超你想象從海底開採礦物具有重大戰略價值。海底藴藏着大量以結核形式存在、可提煉的鈷、鎳、錳、銅、鋰和稀土金屬。難點在於如何將其打撈上岸——這需要水下無人機、機械臂與拖網疏浚以及將礦物噴射至海面的液壓系統協同作業。

深海採礦面臨的兩大挑戰構成了壞消息。

首先是高度官僚化的聯合國機構——國際海底管理局，總部位於牙買加，幾十年來基本上只是對深海採礦的概念表示讚賞，但在實際開展業務方面未見明顯進展。儘管該組織已發放少量勘探許可證，但三十年來未批准任何商業採礦作業。由於國際海底管理局是根據1994年生效的《海洋法公約》授權採礦的實體，這已成為重大障礙。

第二個挑戰是環境問題。沒有人能確切知道，對存在極其脆弱但物種極其豐富的棲息地的深海生態系統會造成何種程度的破壞。除了開採作業對海底的直接破壞外，還存在次生影響，包括噪音衝擊和大量沉積物羽流。商業機構和其他深海採礦支持者（主要得到共和黨人支持）與環保人士（主要得到民主黨人支持）之間的爭論已持續數十年，並逐漸成為國會中分裂性政治話語的一部分。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認為深海採礦可能帶來巨大利潤，並對美國安全構成戰略利好。此舉還能創造就業機會，重振萎靡的海洋產業。由於美國是極少數未簽署《海洋法公約》的國家之一——因此不受國際海底管理侷限制——特朗普政府似乎準備從"鑽吧，寶貝，鑽吧"轉向"潛吧，寶貝，潛吧"。

這是件好事嗎？能否協調國際上零散的採礦監管努力與美國希望快速批准全球深海作業許可的訴求？

商界正密切關注此事，已有數傢俱備技術實力和商業動力的國際公司準備近期開展采礦作業。最引人注目的是加拿大企業The Metals Company（TMC），該公司正準備在太平洋中部極深水域的克拉里昂-克利珀頓區開採多金屬結核——這片600萬平方公里的海域可能棲息着數千種科學界尚未發現的物種。

儘管TMC是在温哥華註冊的上市公司，但特朗普政府認為，通過美國許可增加深海採礦能力將提升戰略礦產供應，且美國可要求獲得特許開採權。其他因國際海底管理局（ISA）審批遲緩而受挫的全球深海採礦企業，也可能轉而尋求美國許可。

特朗普助推深海採礦熱潮

自美國總統上任以來，The Metals Company股價飆升

來源：彭博社

美國的競爭對手也在快速行動，尤其是國家支持的中國大洋礦產資源研究開發協會。鑑於深海礦產資源的重要戰略價值，我們很可能即將見證一場真正的"海上圈地運動"（這個矛盾修辭恰如其分）。

今年4月，特朗普簽署行政命令，授權美國國家海洋和大氣管理局為國際水域採礦作業頒發美國許可。與此同時，ISA秘書長Leticia Carvalho表示採礦可能很快啓動，但未給出具體時間。具有諷刺意味的是，美國加速採礦的決定可能倒逼ISA加快向包括中國企業在內的其他商業機構發放許可證。這場爭奪稀土主導權的地緣政治競賽，或許很快就會在海底世界拉開帷幕。

除了環境影響外，一個合理的擔憂是，美國再次違背國際海洋法準則的行為可能會損害《聯合國海洋法公約》的合法性。但在美國單邊主義態度與等待聯合國官僚機構緩慢推進之間，存在折中方案。

最理想的結果是美國批准《聯合國海洋法公約》，在國際海底管理局獲得應有席位，並施加影響力加速推動深海採礦成為國際公認活動。但特朗普政府這樣做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更現實的方案是白宮在其廣闊的專屬經濟區內授權首批深海採礦作業——包括其海岸線200海里範圍內，以及關島、中途島、威克島、豪蘭島和美屬薩摩亞等太平洋領地。總面積近350萬平方英里，超過美國50個州的陸地面積總和。這將為大規模深海採礦技術提供測試案例，旨在證明該產業的商業和戰略可行性。

國際海底管理局會反對並在國際法庭起訴美國嗎？或許。但更可能的結果是這將增強國際海底管理局認真啓動自身許可程序的動力。若聯合國和國際海底管理局仍不加速進程，美國將更有理由在國際水域推進商業許可，實質上宣告：“我們已在專屬經濟區完成驗證，方案可行，你們的官僚程序阻礙了我們——現在我們將推進國際採礦合同，必要時法庭見。”

我們應當對潛在的環境問題保持敏感。這些問題已被研究數十年，但對於深海生態系統所受損害的程度尚未達成明確共識。雖然可以進行更多科學研究，但現在似乎是時候認真審視大規模實際採礦活動的影響了。

是的，我們不願看到美國完全抹殺《海洋法公約》帶來的益處。但推進深海採礦許可——至少先在美國廣闊的專屬經濟區內實施——是明智之舉。潛下去吧，寶貝，先從美國海域開始。

斯塔夫裏迪斯是塔夫茨大學弗萊徹法律與外交學院名譽院長*，現任怡安集團、飛塔信息及安庫諮詢集團董事，併為投資網絡安全領域的Shield資本公司提供諮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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