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士冰川崩塌並非最令人擔憂的問題 - 彭博社

樺樹冰川崩塌後的布拉滕村景象。

攝影師：亞歷山大·阿格魯斯蒂/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瑞士村莊在瞬息間被冰石洪流夷為平地的畫面，殘酷警示着氣候變化如何威脅人類文明根基。

此類災難最嚴重的衝擊不會發生在布拉滕這樣的村莊——上週山體滑坡已提前預警，300名居民及時撤離，最終定居點被冰川崩塌摧毀。真正的危機將降臨在數百萬生活在消融冰川陰影下的羣體，他們並非居住在地球最富裕國家瑞士，而是散落在環喜馬拉雅地帶的貧困脆弱地區。這些冰川孕育着全球最重要經濟命脈：印度河、恆河-雅魯藏布江、湄公河、長江與黃河。

彭博社觀點新世界債券息票延遲引發三問美國匯款税政策將增強販毒集團勢力哈佛衰落即美國衰落學生需要更多挑戰而非更少考試風險在環喜馬拉雅貧困脆弱國家最為嚴峻，其冰川滋養着多條世界最大經濟命脈河流。僅巴基斯坦就擁有7000多座冰川，是極地外最大冰川羣。吉爾吉斯斯坦、阿富汗、尼泊爾和印度還分佈着數萬座冰川。

隨着地球變暖，這些冰凍水儲備正在迅速減少。世界氣象組織水文學專家蘇拉格納·米什拉在今年早些時候在一次在線研討會上表示，2023年的冰量流失速度是過去五十年來最快的。

這場大融化帶來的破壞可能以多種形式出現。高原地貌通常由冰層維繫，冰川、永久凍土、山坡和沉積物共同形成了一種可以持續數千年的脆弱平衡。當這種平衡被打破時，變化可能像春天雪從木屋屋頂滑落一樣突然——尤其是在阿爾卑斯山、喜馬拉雅山、安第斯山脈和落基山脈等地震活躍地區。據米什拉稱，在瑞士，過去三年僅因連續温和的冬季和温暖的夏季，冰川質量就減少了約10%。

最嚴重的威脅並非像摧毀布拉滕那樣的山體滑坡，而是洪水。冰川融化最初可能給欠發達國家帶來好處，形成高海拔湖泊，滋養河流系統，促進農業、水電站大壩和風景旅遊業的發展。自1990年以來，全球此類冰川湖的體積增加了約一半，吸引了人們前往下游山谷定居。巴基斯坦最山區的吉爾吉特-巴爾蒂斯坦人口自20世紀90年代末以來已增長了一倍多，達到約170萬。

這是一種致命的誘惑。那些幾乎難以察覺的變化，曾讓布拉滕穩定的冰川化為泥石流，同樣也可能導致冰川湖衝破束縛它們的冰岩，淹沒下游社區。2013年6月，強降雨和喬拉巴里冰川的融化致使印度朝聖小鎮凱達爾納特附近的湖泊決堤。隨之而來的洪水奪走了6000多人的生命，成為印度最嚴重的自然災害之一。這類冰川湖潰決洪水在20世紀期間激增了六倍，如今全球約1500萬人正面臨其威脅。

雖然可以預測哪些冰川風險最高，但喜馬拉雅地區國家從一開始就處於極度不利的境地。瑞士對其境內百餘條冰川的位置監測已持續一個多世紀，擁有全球最完備的冰川數據。而在巴基斯坦，僅有12組此類數據可供參考，平均時間跨度僅31年。

儘管航拍和衞星影像能提供部分信息，實地測量仍是黃金標準。這在喜馬拉雅這般偏遠的地區極具挑戰性——尤其是當印度、巴基斯坦和中國之間緊張的停火線恰好穿過最高風險區域時。即便在貧困偏遠地區安裝了太陽能洪水預警系統，這些設備也常因缺乏維護而癱瘓。

糾正這種不平衡的好處是巨大的。最近聯合國支持的一個在巴基斯坦北部建立50個預警系統的項目花費不到4000萬美元，直接使70萬面臨風險的人受益。但富裕國家越來越不願意提供所需的資金。

例如，幫助山區社區適應氣候變化的許多倡議資金來自美國國際開發署，該機構目前正在根據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行政命令被關閉。即使對那些導致環境惡化的公司提起訴訟，成功也從未得到保證。在布拉滕山體滑坡發生後的幾小時內，一位秘魯農民的案件被德國法院駁回，他花了十年時間起訴德國燃煤公用事業公司RWE AG，以幫助建立防止冰川洪水的保護措施。案件被駁回。

隨着氣候變暖，全球北方正在盡其所能保護自己免受冰川崩塌的最嚴重影響。而全球南方則只能自謀生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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