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非艾滋病服務受美國削減援助影響——彭博社

天還沒亮，約翰內斯堡威特科普診所外就已排起長隊的患者。

攝影師：Marc Shoul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二十多年間，美國一直是全球艾滋病防治工作的領導者。華盛頓為全球約4000萬艾滋病毒感染者中的半數以上提供了救命的抗逆轉錄病毒治療，並通過美國總統艾滋病緊急救援計劃（Pepfar）提供社區諮詢和技術支持。該計劃自2003年啓動以來已發放超過1200億美元資金。

隨着特朗普政府審查並削減對外援助，50多個國家的項目正失去這一關鍵美國支持。其中受影響最嚴重的是南非——這個艾滋病大流行的中心國家，近800萬人（佔總人口13%）攜帶艾滋病毒。據南非衞生部數據，美國政府及慈善組織每年向南非項目提供的聯邦資金總額約4.4億美元。

彭博商業週刊小企業主會推翻特朗普的強勢關税嗎？英國決定不接收後，特朗普考慮將移民遣送至盧旺達YouTube正在吞噬整個電視行業，情景喜劇也難逃其手馬斯克真的要退出政壇…轉戰銀行業嗎？五月一個寒冷的早晨，維特科普診所外排起了長隊。這家位於約翰內斯堡北部的非營利機構專門治療艾滋病。約100名患者在黎明前抵達，有些人是從偏遠鄉鎮搭乘擁擠的小巴出租車趕來。他們自願支付8美元診費，只為避開藥品短缺卻充滿社會偏見的公立診所。在排外情緒盛行的南非，維特科普接診的患者中超半數來自國外。“我去公立診所時，他們直接趕我們走，“正在候診的馬拉維籍家政工羅達（拒絕透露姓氏）説，“就因為我們是外國人。”

維特科普診所三分之一的艾滋病防治資金來自美國。攝影師：Marc Shoul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南非約80%的艾滋病確診患者能獲得政府批量採購的抗逆轉錄病毒藥物，年死亡人數已從2005年28.4萬人的峯值降至去年的6.8萬。對於羅達這樣被衞生專家稱為"關鍵人羣"的數百萬移民、男男性行為者、性工作者和吸毒者而言，美國支持的援助項目猶如生命線。所有受訪專家都強調，在這個社會觀念總體保守卻擁有進步憲法的國家，關鍵人羣成員常被公共衞生體系拒之門外。

“有時，尋求服務的人會因為污名化和歧視而被拒之門外，”約翰內斯堡威特生殖健康與研究研究所重點人羣項目前負責人娜奧米·希爾表示。該項目曾為超過5500名女性性工作者、跨性別及多元性別羣體提供抗逆轉錄病毒治療，併為數萬人提供檢測和諮詢服務，但在失去美國資金支持後於三月底關閉。

在威特科普診所，其艾滋病防治資金的三分之一來自美國總統艾滋病緊急救援計劃（Pepfar）和美國國際開發署等美國機構，其中80%用於支付員工工資。這些資源正在消失。美國國會對Pepfar的授權已於3月25日到期。此前兩個月，美國國務院發佈了一項針對包括Pepfar大部分項目在內的對外援助計劃的停工令，等待為期90天的審查。儘管2月1日批准的有限豁免允許恢復部分基本艾滋病服務，但由於對其範圍的困惑，多個國家出現了診所關閉、員工裁員和護理中斷的情況。美國國務院未就本文的置評請求作出回應。

維特科普恩診所內，一名工作人員正在準備患者食品包。攝影師：Marc Shoul（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服務於男同性戀和雙性戀羣體的"Engage男性健康"社區診所網絡，在失去美國提供的250萬美元年度資金後，於今年1月突然停止服務。該機構曾為2000名男性提供艾滋病治療，併為另外4000人提供暴露前預防藥物（PrEP）。

這些診所的功能遠不止分發藥物。工作人員經過專業培訓，深受服務社區信任。據運營該機構的負責人Dawie Nel介紹，這使得他們能夠在約翰內斯堡索韋託鎮開展"化學性愛派對"場所的檢測工作（這類場所中男性常聚眾吸毒併發生性行為），當地受檢人羣的艾滋病感染率超過50%。檢測是讓患者獲得治療的關鍵第一步。

目前，部分曾在該機構就診的患者已耗盡PrEP藥物，HIV檢測呈陽性後，在公立醫療機構需等待長達七小時——如果他們能成功就診的話。“如果你去政府診所，很難公開自己的生活方式，“Nel表示。

全球艾滋病預防倡導組織AVAC駐紐約執行主任Mitchell Warren指出：“政府並不擅長處理性少數羣體的相關問題。我深感憂慮的是，美國政府此舉極大削弱了社區與醫療項目之間歷經數十年建立的信任。“該負責人上世紀90年代曾在南非工作。

美國在南非資助的此類項目不僅拯救生命，更支撐着整體經濟運轉。艾滋病對勞動年齡人口的衝擊尤為嚴重。一旦治療中斷，患者病情惡化喪失勞動能力，將在這個通常由單一經濟支柱供養多位親屬的國家形成惡性循環。

58歲的卡莉娜·庫內內定期前往維特科普恩診所接受HIV治療。由於未達領取政府養老金年齡，她偶爾靠洗衣工收入維持生計，還要撫養17歲的在學女兒和22歲已育女兒。“在這裏我知道能得到診療，“裹着紅色羽絨服蜷縮在候診長椅上的她説道，“公立診所常因藥物短缺讓人白跑一趟。”

上月庫內內（左）與米里亞姆·庫扎約在維特科普恩診所攝影師：馬克·肖爾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五月份最近一次就診時，庫內內還領取了含大米、魚罐頭、食用油和肥皂的救濟包裹——這是該診所最後一批免費物資。維特科普恩正緊急籌措32萬美元資金以維持診所全面運營至九月。

專家警告，南非等多國美資診所的大規模關閉可能使已受控的疫情再度暴發。聯合國艾滋病規劃署分析報告預測，若美國總統艾滋病緊急救援計劃中斷資助，2025至2029年間將新增420萬艾滋病相關死亡病例。

5月15日的簡報會上，衞生部長亞倫·莫措阿萊迪表示，儘管美國撤回了數百萬美元的支持，政府仍將竭盡全力維持艾滋病毒治療和預防的公共項目。“我們絕不允許這項歷時超過十五年、規模龐大的工作因特朗普總統的決定而崩潰並付諸東流，“他説。

莫措阿萊迪稱，已制定計劃以覆蓋6.3萬名關鍵羣體成員。但有理由懷疑政府能否兑現承諾。莫措阿萊迪在擔任內政部長期間，曾持續譴責該國無證移民的存在。

這讓花費數十年建立基礎設施以幫助這些羣體的非政府組織感到擔憂。“艾滋病毒/艾滋病項目沒有開關按鈕。它們需要時間，建立這些關係也需要時間，“AVAC組織的沃倫表示。“摧毀容易，重建艱難。” —與 傑森·蓋爾 和 卡特萊戈·姆查利**共同報道 閲讀下一篇：英國決定放棄後 特朗普考慮將移民驅逐至盧旺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