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勤者依賴長途出租車出行 約翰內斯堡交通危機持續——彭博社

通勤者在卡特勒洪（約翰內斯堡東南28公里處的鎮區）的出租車停靠站等候發車。

攝影師：Leon Sadiki/彭博社自新冠疫情導致約翰內斯堡鐵路客運服務崩潰以來，喬莫·察巴拉拉的月交通支出激增了七倍。

這位50歲的營銷代理如今每月需花費約1400蘭特（79美元），每天從約翰內斯堡西南郊以黑人為主的索韋託鎮區前往城北區，26公里（16英里）的通勤路上要換乘多輛私營小巴出租車。

這還伴隨着危險。今年前三個月，爭奪線路壟斷權的敵對出租車組織發生槍戰，已造成60名司機和乘客喪生——這些私營機構掌控着城市交通路線。

2021年3月索韋託破敗的克利普敦火車站。攝影師：Michele Spatari/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我們被拋棄了，“察巴拉拉談及2020年通勤鐵路停運時説。當時洗劫者破壞了580個車站中的大部分，並偷走了列車供電線路，導致約95%的鐵路網癱瘓。“交通費高得離譜，我要花掉30%的薪水。”

南非客運鐵路局正在逐步恢復服務，約翰內斯堡也努力改善公共交通供給，但對於這座擁有約500萬人口的南非最大城市而言，現狀與需求相去甚遠。截至2024年3月的財年，南非客運鐵路局全國年客運量回升至3900萬人次。雖較2021財年1000萬人次的歷史低點有所改善，但遠不及2009年6.46億人次的峯值。鐵路系統的崩潰使更多通勤者轉向小巴出租車——這已是僅次於步行的最普遍交通方式。自1989年解除管制後，主要依靠現金運營的私營出租車行業已成長為南非公共交通支柱，並持續抵制政府的重新監管嘗試。

南非鐵路客運量暴跌

2020年蓄意破壞事件導致服務中斷；此後機構運營略有回升

數據來源：南非客運鐵路局及南非鐵路通勤公司年度報告

注：數據統計截至每年3月31日的財年

小巴出租車主導公共交通的現狀是種族隔離制度的遺留問題——該制度將南非民眾限制在遠離市中心的偏遠鄉鎮，完全無視其出行需求。作為1994年前少數向黑人企業家開放的領域，出租車行業已發展成基本不受監管、惡性競爭激烈的產業。

據南非全國出租車委員會（Santaco）數據，在這個約6000萬人口的國家，小巴出租車行業年收入約900億蘭特，日均載客量達1500萬人次。南非客運鐵路局未就置評請求作出回應。

清晨通勤者前往約翰內斯堡北部迪普斯魯特鎮工作學習攝影師：Leon Sadiki/彭博社統計局2022年報告顯示，這些出租車是目前僅次於步行的最普遍出行方式，佔所有行程的26%，而公交車佔4.5%，火車僅佔0.7%。約15%的人自駕出行，另有11%乘坐私家車。

約翰內斯堡已投入數十億蘭特建設標準化票價的公交網絡，但進展基本停滯。其所在的豪登省又斥資數百億建設高效可靠的高速鐵路線（獨立於舊有的南非客運鐵路系統），連接省內兩大都市區與頂級國際機場，但對多數市民而言票價過高。

對於像前普拉薩乘客查巴拉拉這樣的大多數城市居民來説，情況幾乎沒有改變。

根據南非統計局數據，約85%的約翰內斯堡公共交通用户依賴小巴出租車。在完成每日營收目標的壓力下，這些14或15座小巴司機往往無視交通規則——闖紅燈、經常超載，且主要使用的豐田Quantum車型維護狀況堪憂。

通勤者坐在卡特勒洪鎮（種族隔離時期數百個"睡城"居民區之一）的出租車停靠站。攝影師：Leon Sadiki/彭博社通勤者每日需黎明前出發，先抵達舊中央商務區的樞紐站，再換乘一輛或多輛出租車前往遍佈郊區與多商業節點的職場或學校——這種種族隔離時期的空間規劃遺留問題推崇低密度擴張，導致大眾運輸難以盈利。

“土地利用的規劃方式或歷史發展軌跡，使得提供優質公共交通變得異常困難，“比勒陀利亞大學土木工程系教授克里斯托·文特爾表示。

儘管政府努力推進，替代出租車的方案仍然有限。

豪登省和約翰內斯堡已各自推行措施，成效參差不齊。

在2010年南非舉辦足球世界盃前夕，該省宣佈了80公里長的豪登高鐵服務及接駁公交線路計劃，同時約翰內斯堡公佈了名為Rea Vaya（意為北索托語"我們出發”）的快速公交系統藍圖。

一列高速豪登列車正行駛在比勒陀利亞與哈特菲爾德站之間。攝影師：Waldo Swiegers/彭博社十五年後，耗資450億蘭特的豪登高鐵仍未擴建。而Rea Vaya系統因無力償還債權人、面臨車輛短缺及新線路多年延誤，於2023年進入商業救援（當地一種破產保護程序）。

豪登管理機構自2021年起等待國家財政部批准服務升級計劃，首席執行官Tshepo Kgobe在採訪中表示有信心今年獲批。一旦獲准，機構即可啓動下一階段採購，力爭在總統西里爾·拉馬福薩2029年任期結束前動工。

五月起，豪登高鐵對低收入乘客實行五折票價。

通勤者依賴小巴出租車長途出行

鄉鎮與非正式居住區距工作學習場所更遠

來源：彭博社

從約翰內斯堡老中央商務區（擁有最大綜合交通樞紐公園車站）打車至新CBD桑頓需22蘭特，而高峯時段乘坐豪登高鐵相同路程費用翻倍達42蘭特。

“豪登高鐵實際服務的市場羣體與出租車及公交服務存在顯著差異，”文特爾表示，“它並不像出租車、巴士及傳統火車那樣定位為大眾運輸工具。”

索韋託的Rea Vaya Thokoza Park公交車站。攝影師：Waldo Swiegers/彭博社為推行Rea Vaya系統，約翰內斯堡在全市範圍內建設了龐大的專用公交車道和車站網絡。約300名出租車運營商於2009年通過PioTrans公司交出車輛，換取為期12年的特許經營權，運營從中央城區多恩方丹至索韋託的首條線路。

管理不善導致該公司陷入困境，運營商負債累累且無收入來源，無法參與連接西部克雷斯塔與市中心布拉姆方丹的第二階段線路競標。

市長辦公室交通負責人肯尼·庫內內表示，約翰內斯堡正採取不同策略推進第三期工程——通過東部路易斯·博塔大道將老中央商務區與東北部的亞歷山德拉鎮及桑頓相連。

為加速項目啓動，市政府將重新啓用68輛閒置的豪登高鐵巴士，並建議中標企業亞歷山德拉巴士公司（由當地競爭出租車協會聯合成立）努力"規避PioTrans曾遭遇的困境”，他於五月在《與Tshidi Madia玩轉政治》播客中如是説。

5月，約翰內斯堡因未能滿足撥款條件，導致財政部撥付的2.58億蘭特快速公交系統（Rea Vaya）改善資金被收回。

該市雖擁有Metrobus公交公司並與Larimar集團旗下的Putco合作，但其服務範圍有限，且頻遭出租車協會的暴力襲擊與恐嚇，包括巴士被焚燬或槍擊事件。這導致多條線路停運，司機們紛紛避開出租車主導的交通樞紐。

3月20日，約翰內斯堡市中心恩科梅尼出租車候客區發生的犯罪現場。警方稱造成4人死亡的槍擊案疑似與出租車協會間的敵對沖突有關。攝影師：Emmanuel Croset/AFP/Getty Images4月，豪登省交通廳長Kedibone Diale-Tlabela威脅將關閉暴力頻發線路上的出租車候客區六個月。據其發言人Lesiba Mpya透露，該省南非出租車委員會（Santaco）分支與豪登省全國出租車聯盟已同意"停火"並建立糾紛調解機制。另一組織威特沃特斯蘭德出租車協會秘書長Public Manzini表示，已提請法院重新審查線路分配方案。

Santaco約翰內斯堡地區發言人Sabata Mbobo指責政府通過向同一線路的競爭出租車協會發放運營許可製造混亂，引發惡性競爭。

私營出租車行業已發展成為南非公共交通的支柱。攝影師：Leon Sadiki/Bloomberg像Tshabalala這樣的通勤者別無選擇，只能觀望和平是否能持續。

“我們不知道會發生什麼：出租車之間互相爭鬥，任何事情都可能發生，“Tshabalala説。“我們必須不斷互相確認。我需要每天向家人報告我的通勤情況，是否安全到達工作地點——否則他們會擔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