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做空者在Wirecard事件後仍不受歡迎——彭博社
Chris Hughes
2021年德國聯邦議院保羅-呂伯大廈對Wirecard AG破產案調查中的法律文件和書籍。
攝影師：Liesa Johannssen-Koppitz/彭博社自五年前Wirecard AG本週申請破產以來，歐洲的做空本應變得更加容易。這一戲劇性崩盤印證了《金融時報》揭露會計醜聞的正確性，也讓做空該股的對沖基金大獲全勝。但監管仍在助長對做空者不利的環境。歐洲應當警惕讓這門技藝消亡。
從美國向東，對做空的監管愈發嚴格。主要問題在於空頭頭寸的披露。美國傾向於彙總數據供公眾參考，英國也正轉向相同模式。但在歐盟，0.5%及以上的個股空頭倉位必須公開。
彭博社觀點保密協議存在問題，但這不意味着我們該禁止它印度銀行願意放貸，大亨們會借錢嗎？中國AI獨角獸恐陷內卷白宮對税收法案的測算純屬臆想（做空即借入股票賣出，旨在股價下跌後回購，從差價中獲利。）
或許有人認為個股做空披露對整體市場具有參考價值。但過度透明的弊大於利。曝光對沖基金對某隻股票的做空可能導致其他投資者得出錯誤結論——即便該頭寸可能只是複雜投資策略中的對沖操作，市場仍會慣性認為標的公司存在問題。這反而可能干擾價格發現的自然過程。
或者，假設一家對沖基金有充分理由認為某公司估值過高。如果做空信息的披露導致股價下跌，那麼即便該基金隨後增持空頭頭寸，其精心策劃的看跌策略也將獲利有限。因此做空者必須瞄準大型企業才能盈利，若選擇小公司則需確保其下跌空間足夠大——這極大限制了可做空標的範圍。
此外還需考慮目標公司或其他既得利益者的報復風險。
試想對市值20億歐元的股票建立1000萬歐元（1200萬美元）的空頭頭寸。在對沖基金扣除所有成本（尤其是聘請頂級律師的費用）後，股價必須暴跌才能使交易獲得可觀收益。
集中披露做空信息既能警示市場，又可規避上述風險。歐洲證券和市場管理局在2022年評估後決定維持0.5%的披露門檻。
做空交易難度與做空論調傳播困境實為雙生難題。歐洲《金融工具市場指令》雖立志扶持獨立研究，卻意外重創該行業。遲來的改革已難挽頹勢——資產管理業如今依賴投行分析，儘管經紀商同時服務企業與投資者存在利益衝突。其"買入"建議數量遠超"賣出"評級，然而每年仍有大量個股逆市下跌。英國曾提出振興獨立研究的創新方案，但最終不了了之。
採取做空立場併發布看跌論點的激進投資者正承擔着巨大的財務風險。一個無意的失誤可能使他們面臨市場操縱的指控，甚至引發刑事訴訟。各國監管機構可能選擇將激進投資者發佈的分析視為受監管的投資建議，使該機構受到針對股票經紀人研究報告的更嚴格約束——儘管對沖基金是通過投資自有及客户資金獲利，而非依靠投資建議。總而言之，這一框架對做空者的言論自由產生了寒蟬效應。
兼具調查能力和自虐精神、以此謀生的投資者寥寥無幾。風險在於，這類技能組合可能在歐洲絕跡。屆時誰來揪出欺詐企業？金融監管機構嗎？他們受制於資源限制。不如將做空者視為維護市場清潔的盟友。
集中披露做空倉位本應是唾手可得的成果，但在布魯塞爾甚至未被納入討論。德國金融監管局Bafin曾因英國《金融時報》揭露Wirecard事件而對其窮追不捨，並禁止該股票做空，如今卻發出懺悔之音。但歐洲仍缺乏實質性改革來支持做空者。難道需要再出現一個Wirecard才能推動改變？但願不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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