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正以尼克松的策略取勝，但將敗給中國——彭博社

Hal Brands

2025-07-16

過度擴張的美利堅

攝影師：安德魯·卡巴列羅-雷諾茲/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唐納德·特朗普總統始終帶有尼克松式的特質——從國內權力飢渴（有時甚至違法）的執政模式，到試圖重新平衡美國海外領導權責的訴求。以色列對伊朗的驚人勝利，讓人得以設想理查德·尼克松總統全球戰略的復興：通過將更多責任委託給關鍵地區的友好勢力，美國得以卸下過重負擔。

對不堪重負的超級大國而言，重啓數十年前的尼克松主義並非最糟糕的主意。但諷刺的是，若沒有美國的持續參與，該戰略將難以奏效。而在尼克松主義發源地亞洲，這套方案可能完全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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歐洲汽車界的反叛者：西雅特Cupra與達契亞逆襲中國攻勢尼克松主義是對越戰引發的美國過度擴張問題的應對方案。1969年7月，尼克松宣佈美國將繼續履行亞洲盟約，但此後將期待盟友承擔更多自衞責任。該主義後來發展為在關鍵地區委任志同道合的"地區警長"戰略，從而使美國能在全球舞台開展更大膽的行動。

在隨後的歲月裏，沙阿政權鎮壓了馬克思主義反叛者，並動搖了波斯灣親蘇政權的穩定。專制的巴西削弱了南美洲的左翼運動。南非的種族隔離政權在該大陸南部巡邏。與此同時，尼克松從越南撤軍，與中國和解，就核武器問題與蘇聯談判，併合理化了美國的全球地位。

類似的邏輯無疑對特朗普有吸引力。他從不認為在危險邊緣維護安全承諾有多大榮耀。他長期以來一直試圖通過震驚來讓搭便車的盟友學會自保。他的目標是讓美國擁有更大的行動自由，因為它不再陷入地區危機和衝突。

他的五角大樓高級顧問認為美國面臨的問題——阻止伊朗擁核、支持烏克蘭抵禦俄羅斯進攻、在西太平洋對抗中國——超出了其安全處理能力。現在特朗普似乎有了新尼克松主義如何運作的證據。

自2023年10月以來，追溯到喬·拜登總統的政府，以色列一直在執行美國在中東的意願。在自衞過程中，以色列人打擊了美國的敵人：哈馬斯、真主黨、胡塞武裝，以及現在的伊朗。當然，以色列得到了華盛頓的援助。但它仍然利用自己的力量和主動性重塑了該地區，從根本上有利於美國。

以色列對伊朗的戰爭甚至讓特朗普得以遲來地動用美國空軍力量，並隨後宣稱“徹底摧毀”了德黑蘭的核計劃。若此戰促成以色列與沙特阿拉伯長期尋求的關係正常化，或將催生一個能有效遏制伊朗的地區聯盟。

特朗普希望複製類似模式於歐洲。他要求歐洲承擔支持烏克蘭和保衞大陸的主要責任。如今他宣稱已推動北約將軍事開支提升至更高檔位。本週他正式聲明，今後歐洲將自行負擔對烏軍事援助的財政壓力。特朗普似乎構想着由法國、英國、德國等地區大國聯合波蘭、芬蘭等東部堅定前線國家共同支撐歐洲防務的未來格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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數據來源：國際戰略研究所2025年度軍事平衡報告

注：2024年防務支出按美元計算

這一安排之所以誘人，在於能緩解過度擴張的超級大國在歐亞戰略間的取捨困境。但此時，新尼克松主義面臨的挑戰已然顯現。

首先，外包責任不可避免地會喪失一定程度的控制權。20世紀70年代，伊朗國王突然與長期敵對的伊拉克政權達成協議，令華盛頓震驚不已，導致美國的庫爾德盟友陷入困境。到了2020年代，以色列通過巧妙發起一場無法獨自收場的衝突，將不情願的特朗普政府拖入與伊朗的戰爭中。事實證明，代理人總有自主意志。

其次，“尼克松主義2.0"仍要求美國持續介入。沒有美國的武器支援、外交聲援以及協助防禦伊朗無人機導彈的全方位支持，以色列不可能重創敵人。即便是更強大的歐洲在遏制俄羅斯時仍需美國助力——提供製空權、指揮控制系統、戰略核力量等支撐跨大西洋防務的獨特能力。

數十年來形成的區域安全架構始終以美國參與為核心。若美國退出鬥爭，這些機制將陷入癱瘓。

第三，新尼克松戰略並非放之四海皆準。該策略在中東最具可行性——以色列已是該地區軍事霸主。在歐洲實施"尼克松2.0"雖有可能但更具挑戰性，儘管盟國經濟實力和防務開支超越俄羅斯，軍事實力仍顯不足。而在印太地區推行此戰略將釀成災難——快速備戰的中國其軍力遠超美國所有盟友總和。

如果華盛頓試圖將其在亞洲的安全義務外包，這將使該地區任由中國擺佈，或者會引發日本、韓國等國家瘋狂追求核武器，導致核擴散失控。昔日的尼克松主義誕生於亞洲，而如今該地區可能成為其重啓策略的終結之地。

布蘭茲還是美國企業研究所的高級研究員、《危險地帶：與中國的即將到來的衝突》的合著者，以及宏盟諮詢夥伴公司的高級顧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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