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朗普的貿易戰如何顛覆中國工廠現狀 - 彭博社

插圖：Maggie Cowles為彭博社繪製

## 特朗普貿易戰正顛覆中國工廠生產模式（音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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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中國南方的一家工廠裏，數百名戴着藍色帽子的流水線工人正為沃爾瑪等全球零售商生產廚具和燒烤配件。近六個足球場大小的廣闊車間裏，從燒烤鉗到食品儲存容器的組裝和包裝工作如火如荼。隔壁辦公人員休息區則充滿硅谷氛圍：穿着黑色 polo 衫的設計師和工程師玩着桌上足球和乒乓球，咖啡師正製作卡布奇諾。

這是威龍企業在中國運營的四家工廠之一。這家合資企業始於2005年，當時美國商人雅各布·羅斯曼將他在上海的貿易公司與陳艾文在廣東的小型工廠合併。如今他們已建立起覆蓋設計、研發、製造和全球營銷的完整產業鏈。52歲的羅斯曼笑稱，他和47歲的陳艾文像對模範夫妻——而且從不吵架，“我的真實婚姻可沒這麼和諧”。

隨着特朗普發起的貿易戰顛覆全球供應鏈，威龍等製造商正全力調整。2018年該公司實施"中國+1"戰略，在特朗普首次對華加徵關税後將部分產能轉移至柬埔寨。羅斯曼表示，最初作為"風險管理"的舉措，在地緣政治緊張和疫情衝擊下已成為必然選擇。威龍如今在柬埔寨設有400人工廠，在印度擁有300人員工，並建立了其他合資企業。

觀察：特朗普如何在中國製造不確定性

威龍公司在中國的主要生產基地已付出巨大代價。其年收入正以20%的速度下滑（通常約為1.6億美元），創始人羅斯曼表示可能需裁員高達30%——該公司員工人數峯值曾達千人。

隨着特朗普的邊緣政策衝擊出口商，威龍的轉型努力正在中國龐大的製造業中不斷重演。例如，深圳某玩具製造商在4月關税飆升至145%時，將90套模具（部分重逾700公斤）緊急轉運至越南北部租賃的工廠，卻在90天休戰協議宣佈後又悉數運回。廣東一家寵物用品廠商因貿易談判反覆導致美國訂單擱置，正為其餵食碗產品尋找新市場。

威龍企業創始人兼聯席CEO雅各布·羅斯曼在中國珠海附近的工廠。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隨着特朗普持續推進關税制度——該政策現已波及在其首個任期內興起的替代生產基地，巨大不確定性持續存在。柬埔寨面臨36%關税，印度正就擬議的26%關税展開談判力爭降至20%以下。美國總統表示目前對中國商品徵收55%關税。中國第二季度經濟增長5.2%超預期，因對其他市場出口增長抵消了對美出口的暴跌。

陳表示，威龍正尋求拓展歐洲等其他市場，這些市場已佔其收入的約30%。但歐洲市場過於分散，各國口味差異巨大，無法取代美國市場。

威龍企業工廠中正在生產刨絲器的流水線工人。攝影師：沈啓來/彭博社作為土生土長的加州人，曾學習成為拉比的羅斯曼對貿易戰的商業影響持哲學態度。他指出，威龍規模足夠大，能夠適應變化，並擁有多樣化的產品線。（距離其廣東辦公室僅短程車程處，就有一家為宜家生產廚具的小型工廠。）

羅斯曼表示，作為自豪的美國人，他相信美中之間存在"戰略競爭"，但不確定自己是否理解貿易戰的意義。他認為關税不會讓製造業迴流美國，美國消費者將"100%承受關税"帶來的價格上漲。

“美國不想生產鍋鏟，他們只想吃漢堡，“他説，“讓製造業迴流美國是不可能的。”

但與中國合作20年後，最讓羅斯曼困擾的是貿易戰更廣泛的影響：對全球化以及經濟文化相互依存的威脅。“在世界發展的現階段，脱鈎是不可能的，也不應該發生，“他説，“但我們卻走到了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