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令營正迴歸其精英主義的根源——彭博社

每個孩子都值得擁有成為快樂露營者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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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夏天我們該怎麼安排孩子們？”

七月中旬，全美各地的家庭仍在反覆討論這個問題，疲憊的家長們正竭力為孩子們安排學年結束後的時光。假期終究有限。儘管部分家長可能刻意讓孩子“虛度光陰”——基本就是無所事事地發呆——但大多數人仍會選擇某種歷史悠久的傳統方式：夏令營。

我們生活在一個持續劇烈變化的世界，但夏令營這個延續了超過一個世紀的儀式卻基本完好地保存了下來。這是因為我們始終堅信孩子需要時間“脱離電子設備”、結交新朋友、學習技能或單純親近自然——這種理念並非新鮮事物，儘管其表現形式並非一成不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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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為何這屆白宮令世界如芒在背 事實上，在美國曆史的大部分時期，大多數孩子夏天都跟隨父母在田間地頭或工廠勞作。然而時代變遷，育兒理念也隨之改變，一位歷史學家將其描述為“童年的發明”。

越來越多的中上層階級父母不再將子女視為小大人，而是將童年視為人生中特殊而脆弱的階段——需要精心設計的活動來培養理想品格。

到19世紀末，這些資產階級父母愈發擔憂城市繁榮與技術變革對孩子的影響。歷史學家萊斯利·帕里斯寫道，他們憂慮"在轉型中失去了至關重要的東西：對自然世界的親近感、從容的生活節奏、與土地的緊密聯繫"。

對改革者而言，這種對農耕時代的懷舊催生了新的憂慮——缺乏自然接觸的新生代男孩們，恐難成長為真正的男子漢。

達特茅斯學院學生歐內斯特·B·巴爾奇正是憂心者之一。某日在划船遊覽新罕布什爾州的斯誇姆湖時，他靈光乍現：何不帶男孩們深入自然，教會他們自力更生？正如他後來所言，這能化解"美國正變得軟弱"的焦慮。

1881年，他在斯誇姆湖買下一座島嶼，開辦了以附近山脈命名的喬科魯阿營地。孩子們在那裏徒步、游泳、划船度日。其他志同道合的改革者也在偏遠地區——主要在新英格蘭或阿迪朗達克山脈——開設了自己的營地。

早期私立營地的影響有限，因為它們主要服務於東北部城市富裕的白人新教徒家庭。但隨着全國性組織如童子軍和基督教青年會（YMCA）運營的營地興起，這種情況發生了改變。這些使夏令營更易參與的選項，推廣了一種將宗教信仰與熱愛自然相結合的"強健基督教“理念。

然而，這一切都圍繞着男孩展開。不久便有批評者提出：女孩怎麼辦？

受過大學教育的進步女性——早期女權主義者——開始質疑為何男孩獨佔夏令營。難道女孩就不需要接觸自然嗎？

霍爾特於1901年創立了可能是首個女子夏令營；十年後，為滿足日益增長的需求，已有數百個類似項目成立。哈德遜河谷早期營地"閒林營"的宣傳冊展現了典型理念：“我們旨在培養卓越女性，賦予女孩完美的軀體、完整勻稱的體格、強健的生理機能，使她們的身體成為靈魂的聖殿。”

到了20世紀30年代，全美各地運營着約5000至7000個營地，每年接待約200萬露營者。這些營地服務於不同羣體——猶太人、工人階級子女和天主教徒。然而黑人兒童的選擇卻寥寥無幾，除了南方少數實行種族隔離的私立營地，以及零星散佈的基督教青年會和女青年會運營的營地。種族融合直到戰後很長時間才實現。

即便將少數族裔拒之門外，許多夏令營項目卻以特定有色人種羣體——美洲原住民——的理想化形象為模板。例如阿迪朗達克山脈的提康德羅加營地就將營員分配到三個"部落"中，但這種缺乏文化敏感性的刻板印象遠不止於此。營地宣傳冊宣稱，每個"印第安村落"都"讓男孩獲得釋放天生野性的寶貴機會。自由奔跑、攀爬、像出征的印第安戰士般吶喊！”

雖然這種對"原始"生活的模仿已從夏令營體驗中消失，但這項年度儀式的核心形式在過去一個世紀裏變化甚微。去年美國露營協會宣稱，“遠離電子設備"的概念"多年來一直是我們行業面向家庭的主要賣點”。

這或許沒錯，但儘管部分機構確實在全國範圍內提供免費項目，許多夏令營每週每個孩子的費用仍高達300至900美元。對多數家庭而言難以負擔。這種現狀令人遺憾。如果説有什麼變化的話，隨着兒童户外活動時間減少、電子設備使用增加——研究人員認為這一趨勢正在損害兒童身心健康——對夏令營的需求反而在增長。

從許多方面來看，夏令營正重新變得如最初般專屬於精英階層，令多數人遙不可及。若此趨勢持續，一代代兒童將錯失成長、玩耍與融入集體的機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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