強生公司滑石粉證據由製藥商律所前法官審查——彭博社

2020年的一項裁決允許數千起嬰兒爽身粉訴訟進入審判程序。攝影師：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一位退休的聯邦法官將協助裁定數千起強生公司嬰兒爽身粉致癌訴訟的命運，儘管她的律師事務所還在其他事務中代表這家制藥商。

弗雷達·沃爾夫森於今年初夏被任命重新審查專家們如何分析強生滑石粉產品與癌症之間關聯的科學證據。她在監督指控強生隱瞞嬰兒爽身粉健康風險的訴訟時曾進行過類似調查，具備深厚專業經驗。

這位71歲的前法官在2023年退休並加入總部位於新澤西州的洛温斯坦·桑德勒律師事務所之前，曾用七年時間監督聯邦案件的合併工作。該律所代理的強生子公司在2021年首次申請破產。

像沃爾夫森這樣的特別主事官很少引起公眾關注，但她的角色備受矚目，因為專家分析結論可能增強或斷送原告對強生贏得高額賠償的機會。該公司已在州法院審理中因滑石粉致癌索賠支付了數十億美元賠償金——製藥商始終否認這一指控。

特倫頓的美國地區法官邁克爾·希普（Michael Shipp）——他從沃爾夫森手中接手了這場涉及範圍廣泛的嬰兒爽身粉訴訟案——在任命她為特別主事官之前，根據聯邦道德準則認定她不存在利益衝突。希普發現她已披露其律師事務所與強生的關聯，並避開了處理與公司"完全無關"事務的同事。沃爾夫森將評估2020年她批准訴訟所依據的科學證據後新出現的專家證據。

儘管雙方律師都同意沃爾夫森擔任這一角色，並同意分攤她的費用，但一些法律學者表示，由於該律師事務所與強生有關聯，這一任命令人不安。

“選擇一家代理強生業務的律師事務所的人選實在不太妥當——即使不涉及嬰兒爽身粉案件，“里士滿大學法學教授卡爾·托比亞斯（Carl Tobias）説，他教授產品責任案件相關課程。“在就是否應該將這些案件提交審判提出建議時，你不想有任何利益衝突的表象。”

強生的一位發言人拒絕置評。該公司於2023年在全球範圍內下架了含滑石粉的嬰兒爽身粉，並用玉米澱粉版本取而代之。現在該產品由強生同年分拆的消費者部門Kenvue銷售。

放棄異議

沃爾夫森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表示，她之前對這些案件的管理經驗以及對專家證人證詞適當標準的熟悉使她能夠很好地審查新證據。“就任何潛在衝突可能被察覺的程度而言，各方明確且知情地放棄了任何此類異議，“沃爾夫森説。

弗雷達·沃爾夫森來源：洛文斯坦·桑德勒律師事務所她在6月的宣誓書中表示，洛文斯坦·桑德勒代理強生公司與滑石粉無關的企業事務，不會在嬰兒爽身粉案件中構成利益衝突。該律所發言人拒絕具體説明其為強生處理哪些類型的案件。

沃爾夫森法官2020年作出里程碑式裁決，認定專家證詞具有可靠性，使得數千起嬰兒爽身粉訴訟得以進入審判程序。該裁決發佈半年前，美國食品藥品監督管理局曾在3.3萬瓶爽身粉中檢測出石棉殘留。研究人員已證實石棉與癌症存在直接關聯。

擔任嬰兒爽身粉受害者首席談判代表的資深原告律師克里斯·西格在郵件中稱讚沃爾夫森迴歸本案：“她對訴訟中複雜爭議焦點的深刻理解，使其成為特別主事官的不二人選。”

沃爾夫森的新任命正值強生公司準備應對新一輪訴訟浪潮，這些訴訟指控該公司早已知曉爽身粉的卵巢癌風險。

賠償裁決

彭博新聞彙編數據顯示，過去12年間至少有12個州法院陪審團裁定消費者獲賠總額超65億美元，部分判決後來在上訴中被削減或推翻。其他一些審判中陪審團則作出了有利於強生的裁決。

該公司已三次嘗試通過子公司破產申請來解決這起長期訴訟，但均告失敗，最近一次是在4月，當時法官駁回了強生提出的支付超過90億美元以解決所有當前及未來癌症訴訟的提案。

強生目前面臨超過7萬起訴訟，指控其嬰兒爽身粉導致多種癌症，這些案件屬於所謂的"多區訴訟”(MDL)——旨在節省審前信息交換的時間和成本。彭博智庫分析估計，案件數量可能增長至超過9萬起。

沃爾夫森的角色至關重要。根據法庭文件，她將評估過去五年間關於滑石粉的科學研究，而非其早前的裁決。如果她認定原告所依賴的專家證詞缺乏充分依據——且希普法官接受她的建議——可能促使他駁回即將進入審判階段的聯邦案件，從而大幅減少強生的法律風險。

同樣，若希普法官認可專家證詞，將為案件進入審判階段掃清障礙，並增強原告在和解談判中的籌碼。

專家證詞

希普法官正準備安排首場聯邦審判，目前尚不清楚他是否會在就專家證詞作出裁決前就沃爾夫森的調查結果舉行聽證會。強生還面臨一系列卵巢癌訴訟，將於11月在費城州法院開庭審理。

位於新澤西州新不倫瑞克市的強生公司總部。攝影師：馬克·考茲拉里奇/彭博社沃爾夫森在6月的法庭文件中表示，自2023年加入該所以來，她"從未參與"強生相關事務，其主要工作是為法官處理仲裁、調解及聽證證據。她曾於1979年起在羅文斯坦·桑德勒律所工作兩年，並於2002年被任命為法官。

沃爾夫森還披露，自2023年底起，她擔任特別主事官協助審理強生子公司起訴SaveOnSP公司的案件，該公司負責管理高額藥品自付費用援助項目。她負責就該案證據問題提出建議——正如嬰兒爽身粉訴訟案中的職責。

沃爾夫森在6月的宣誓書中表示，為避免潛在利益衝突，羅文斯坦·桑德勒律所已在她與"所有涉及強生公司的業務"之間設立道德隔離牆。她確信"這些關係都不會影響我的公正性”。

羅文斯坦·桑德勒律所曾代表強生子公司LTL Management，該公司在新澤西州兩次申請破產保護。

律師事務所通常會採取保護措施以避免產生利益衝突。通常，當發現潛在衝突時，律師會被禁止獲取與該事項相關的任何信息。

喬治亞大學法學院教授、教授大規模侵權問題的伊麗莎白·伯奇表示，沃爾夫森的吸引力在於她對嬰兒爽身粉訴訟的深入瞭解，能夠快速高效地評估專家對最新科學研究的審查。

“這是一個複雜的案件，她在這方面擁有豐富的專業知識，”伯奇説。“但如果我是嬰兒爽身粉受害者的原告律師，我會對她的律師事務所與強生公司的關係有些擔憂，”教授説。“儘管她披露了這些關係，但這對我來説是一個值得關注的問題。”

該案件為《關於強生公司滑石粉產品營銷、銷售實踐及產品責任訴訟》，案件編號16-md-2738，美國新澤西州地區法院（特倫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