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聯儲需要非政治家的經濟學家——彭博社

Robert Burgess

新人登場。

攝影師：凱拉·巴特科夫斯基/蓋蒂圖片社北美分社九月中旬美聯儲貨幣政策會議上，新任命的這家全球最重要金融機構理事斯蒂芬·米蘭將以何種面貌現身？1是2010年獲得哈佛大學經濟學博士學位後默默耕耘，撰寫關於供給側改革與放鬆監管如何刺激美國產業等議題的學者？還是主張讓正將國家引向債務與赤字危機的行政分支——那些政客們——獲得更多央行及貨幣成本控制權的激進派？

彭博觀點* 震動全球的修正

  • 如果關於肥胖的所有認知都是錯的？
  • 斯潘伯格的策略正是民主黨所需
  • 美國終將後悔將印度推入火坑 週四，唐納德·特朗普總統提名現任白宮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米蘭擔任美聯儲理事。特朗普表示需經參議院批准的米蘭將僅接替任期至一月屆滿的阿德里安娜·庫格勒。總統稱：“同時我們將繼續物色永久人選。“我們只能靜觀其變。

如果特朗普真的重視維護美聯儲獨立性及其為美國經濟帶來的諸多益處，他本應選擇與白宮保持一定距離的人選。有眾多合格的經濟學家既能擁護共和黨在經濟和利率問題上的立場，又能保持專業操守。然而選擇米蘭的舉動表明，特朗普正在安插一位會走得更遠的人選——此人將公開支持特朗普政府提出的非傳統且危險的貨幣政策觀點。

近年來米蘭對美聯儲屢加抨擊，將政策失誤歸咎於"羣體思維”，並指責央行出於政治動機越權擴張職能範圍。在2024年3月的論文中，米蘭與現任財政部幕僚長的丹尼爾·卡茨共同提出央行改革方案，文中寫道：“美聯儲近年來的表現令人質疑其是否遵循了央行獨立性的最佳實踐。”

現行制度下，總統僅能"基於正當理由"罷免美聯儲理事會成員，且無權撤換地區儲備銀行行長。米蘭和卡茨主張修改這一規定，賦予總統任意罷免理事會成員和地區行長的權力。他們還建議將美聯儲理事任期從14年縮短至8年，並調整任期起止時間，使"新當選總統在任期初期就能提名全部7名新任理事”。這無疑將使美聯儲政治化，導致央行官員在制定貨幣政策時需優先考慮選舉政治需求。

歷史表明，一個服務於總統而非人民的中央銀行不會帶來任何好處。美聯儲歷史上最黑暗的時期之一出現在20世紀70年代。1970年，理查德·尼克松總統任命白宮顧問兼政治盟友亞瑟·伯恩斯接替威廉·麥克切斯尼·馬丁擔任美聯儲主席。兩年後，尼克松向伯恩斯施壓，要求人為壓低利率以刺激經濟，為總統連任造勢。這一策略對尼克松奏效了——他成功連任，但此舉導致整個七十年代後期通脹高企，對經濟造成嚴重破壞。直到保羅·沃爾克接替伯恩斯執掌美聯儲多年後，央行才重新贏得市場信任。

自被任命為經濟顧問委員會主席以來，米蘭的言論更像政客而非經濟學家。雖然作為白宮團隊一員，人們預期米蘭會宣揚政府政策，但他對經濟的評論更偏向宣傳而非客觀分析，在利率問題上尤為明顯。市場和經濟學家均預測特朗普的關税政策將推高通脹（現有證據表明已初見端倪），米蘭卻支持總統要求立即大幅降息的主張。“有些人很不願承認，忙於談判貿易協議、頒佈税法和制止戰爭的特朗普總統，無論在鴿派還是鷹派利率政策方向上都有出色記錄。但事實就擺在那裏，“米蘭本月在社交媒體上如此寫道。

本週，米蘭向CNBC表示經濟的“逆風已轉為順風”，而就在不久前，政府數據顯示今年上半年消費者支出下降——這是過去18年中除疫情期間外僅出現過一次的情況；就業市場基本停滯，僱主們暫停了招聘。他在週四接受彭博電視採訪時稱，特朗普關税政策“在宏觀經濟層面完全沒有顯示出顯著的價格壓力跡象”。或許如此，但似乎無人告知美國企業的首席執行官們。本週公佈的世界大型企業聯合會對122位CEO的調查結果顯示，64%的CEO計劃因特朗普政府關税政策提高產品價格並將成本轉嫁給消費者，僅有19%表示願意自行消化成本。

若論過往表現，米蘭的履歷並不光彩。去年11月他擔任哈德遜灣資本管理公司高級策略師時發佈的41頁文件被廣泛視為特朗普混亂貿易與關税政策的藍圖。儘管文件核心訴求是通過美元貶值提振美國出口商和製造商，但米蘭承認特朗普實施關税初期美元會走強。他寫道，隨着貿易平衡改善，美元“極有可能”升值——正如2018至2019年特朗普發動首次貿易戰時的情形。正如我的彭博社專欄同事喬納森·萊文近期指出，這種貨幣“對沖效應”是其認為新關税不一定會（或至少不會完全）轉嫁給消費者的關鍵依據。

然而，美元已大幅走弱，2025年前六個月美元指數暴跌約11%，創下至少25年來最差上半年表現。彭博社調查的預測中值顯示，分析師預計美元將在今年剩餘時間及2026年繼續貶值。美元疲軟的另一面是導致進口商品價格上漲，從而推高通脹。

可以肯定的是，米蘭不會對美聯儲決策產生過大影響，因為他只是12位投票成員之一。但金融市場仍可能因潛在干擾而加劇波動。RSM US LLP首席經濟學家約瑟夫·布魯蘇埃拉斯向彭博新聞表示：“特朗普希望實施’偏向通脹的促增長貨幣政策’。““在可預見的未來，貨幣政策方向的一致決議可能會消失。”

特朗普獲得了重塑美聯儲的罕見機遇。除了讓米蘭接替庫格勒的職位外，總統還將在5月主席傑羅姆·鮑威爾任期屆滿時提名繼任者。簡言之，特朗普可能讓美聯儲領導層充斥其盟友——即使沒有正當理由，這些盟友也會像尼克松時代的伯恩斯那樣主張超級鴿派政策，並推動削弱央行獨立性的改革。2 這兩點都不符合國家最佳利益，但本屆政府至今未曾因此止步。更多彭博觀點專欄：

想要更多彭博觀點？OPIN <GO>。或訂閲我們的每日通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