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洲的合住模式正助力緩解住房緊張——彭博社

坦佩利和他的女友在他們合租公寓的陽台上。

攝影師：莉娜·阿穆亞特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蘇黎世坐擁湖畔風光、中世紀老城和阿爾卑斯山近在咫尺的優勢——更不用説數以萬計的銀行家——使得這裏的生活成本高得驚人，去年被評為全球第三昂貴城市。

然而漢斯約格·坦佩利每月僅支付約870瑞士法郎（1100美元），就能住進440平方米（4736平方英尺）的公寓。這套公寓擁有兩個陽台、配備三張沙發和投影儀的寬敞客廳、更大的廚房用餐區，以及擺滿數百款桌遊的角落。代價是什麼？他和女友擁有獨立的卧室、浴室和小客廳，但需要與另外八人共享其餘空間。“租金可能很便宜，“坦佩利説，“但你需要投入大量時間和精力與室友相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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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位CEO和創始人反覆重温的影視作品 這位40歲的能源顧問是全球越來越多選擇共同居住安排的人之一——與無親屬關係的人共享住宅，比如坦佩利所住的所謂集羣公寓或其他為大型羣體設計的公寓。這些並非典型的由幾個學生或剛步入職場的年輕人組成的公共住宅。相反，它們是容納8、10、12甚至更多居民的空間，日益受到單身專業人士、家庭和老年人的歡迎。

共同居住的概念通常被認為始於自由奔放的1960和70年代的丹麥，當時對集體生活的渴望促使人們建造旨在共享的住宅。此後，這一理念在歐洲大部分地區傳播開來，房地產專家指出蘇黎世是引領潮流的地區之一。“二十多年前我們建造第一批集羣公寓時，人們認為我們瘋了，並預測我們無法填滿它們，”Kraftwerk1的董事總經理安德烈亞斯·恩格韋勒説，該合作社在蘇黎世有四個項目。“如今它正成為主流。”

恩格韋勒的合作社Kraftwerk1正在一個工業區開發一個提供多種共同居住選擇的項目。攝影師：莉娜·阿穆亞特為《彭博商業週刊》大多數集羣公寓——通常包括每個居住者的套內浴室和私人空間——位於房地產合作社中，這些合作社也提供傳統公寓。370套的Mehr als Wohnen（“不僅僅是居住”）合作社包括11套集羣公寓，每套容納7至12人。除了居住空間，此類合作社通常提供充足的公共區域，包括屋頂花園、配備電動工具和縫紉機的工作室、音樂練習室以及類似酒店的客房供訪客按夜租用。Mehr als Wohnen的居民不得擁有汽車，但他們可以使用共享汽車和貨運自行車。

要統計這類合居模式的市場數據相當困難——甚至連如何定義合居都難以達成共識。德國聯邦建築研究所2018年的一項研究發現，德國、奧地利和瑞士有數十個集羣公寓項目。但房地產專業人士表示，隨着人們希望降低成本並渴望更強的社區歸屬感，這一趨勢正在增長。合居居民通常共用餐食、分擔清潔工作，在晚上和週末一起閒逛，並共同舉辦派對。安德烈亞斯·霍弗是德國斯圖加特國際建築展的負責人，同時也曾是"不止於居住"組織的創始成員兼董事總經理。他表示，如今他看到的大多數住宅開發提案都要求一定數量的集羣公寓。“十年前並非如此，“霍弗説，“孤獨是我們社會最大的問題之一，而集羣公寓讓日常生活變得稍微輕鬆一些。”

坦佩利（站立者）正在他的集羣公寓裏玩桌遊。攝影師：莉娜·阿穆亞特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老年人是特別適合合居的羣體。2022年對蘇黎世55歲以上居民的調查發現，80%的人希望生活在多代同堂的家庭中，一半人對合居感興趣，因為這能帶來陪伴和支持性社區，而無需搬進養老院。“老年人常常獨自居住在過大的公寓或無名社區的房子裏，“為幫助蘇黎世老年人尋找住房的基金會開發項目的尼娜·施耐德説，“對他們來説，被要求在公共區域與他人互動特別有價值。”

蘇黎世對共享模式的接納有其合理之處，部分原因是超過20%的住房存量由合作社（其注重社區精神的成員更可能接受這一理念）或市政府本身擁有，市政府為合作住房開發提供了資金和監管框架。該市經常將土地分配給合作社和私人開發商，後者必須提交詳細提案以贏得建設權。項目評估標準包括可持續性和創新性，以及是否能提供低於市場價的租金，從而幫助中產階級避免因房價過高而被迫搬離。儘管出租房空置率僅為0.07%——遠低於瑞士政府認定的短缺標準1%——但5.5萬套合作社或公共住房的成本比私有住房便宜約25%。

坦佩利與同住的另外九人共享公寓的客廳。攝影師：莉娜·阿穆亞特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共同居住模式已從歐洲擴展到澳大利亞、新西蘭、美國等國家。新英格蘭地區、太平洋西北部等地陸續出現此類社區，但該模式在美國進展較慢，因為美國人通常將房產視為主要財富儲備。與之相反，在共同居住安排中，居民要麼租房，要麼購買合作社股份，搬離時以微利或零利潤轉售。美國的另一個問題是住房公共支持通常針對低收入羣體，而歐洲國家採取更廣泛的政策。“蘇黎世有百萬富翁住在合作社，“哈佛大學住房聯合研究中心研究員蘇珊娜·辛德勒表示。對美國人而言，“完全自籌資金的共居沒問題，但一旦涉及公共支持，人們就會開始更仔細審視。”

蘇黎世市政府住房政策制定的菲利普·科赫表示，即使在蘇黎世這樣的共居熱點地區，此類安排可能仍只佔住宅市場的較小份額。他注意到關注度在上升，但指出人們適應這種更集體化的生活方式並不容易，與傳統公寓相比周轉率較高。“許多申請者並不真正瞭解他們將面對什麼，“科赫説。

儘管在緊張的住房市場中，合作居住的一個優勢是人均居住面積較小，但科赫表示：“這種差異太小，無法解決住房短缺問題。”有時它反而會佔用更多空間：例如，在蘇黎世西部工業區的新Kraftwerk1項目中，集羣公寓的人均面積約為34平方米，而開發項目中更傳統的公寓為32.5平方米——但兩者均低於全市平均水平。

在共享廚房準備的公共餐食有助於在合作居住公寓中建立社區感。攝影師：Lena Amuat為《彭博商業週刊》拍攝這個名為Koch Quartier（與城市住房官員無關）的項目還包括非集羣的合作居住單元，最多有10間卧室，以及8間Rohbau（“毛坯房”）公寓，這些也可能最終成為合作居住。這些公寓將以混凝土外殼交付，天花板高4米（13英尺），僅配備浴室和廚房，讓居民可以自行設計佈局。“這種空間上的開闊感帶來了許多可能性，”設計該建築的蘇黎世公司Studio Trachsler Hoffmann的建築師Noemi Engel説道。

29歲的蘇黎世建築師Moritz Köhler看中了開發項目中的一套集羣公寓，每套公寓最多可容納12人。儘管他在市中心的兩居室公寓條件不錯，但他對集羣公寓能提供的更強社區感感到興奮。他和現在的室友正在召集一羣人申請Koch Quartier的一套公寓，預計明年可以入住。Köhler看到許多同齡人成雙成對組建家庭，但他希望有一種更靈活的生活方式。“這感覺不夠現代，”他説。集羣公寓將允許“一個靈活的未來。也許有一天我和男朋友想一起住，或者我可能想要孩子。我可以做到這些而不必頻繁搬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