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拉斯加基瓦利納受氣候變化威脅，考慮搬遷——彭博社

基瓦利納島社區，被視為美國面對全球變暖影響最難以防禦的地區之一。攝影師：Polly Mosendz/Bloomberg一個多世紀前，奧斯汀·斯旺的父親參加了阿拉斯加北極圈內小村莊基瓦利納的搬遷規劃會議。建在沙洲島上的基瓦利納海岸線不斷被侵蝕，需要向內陸遷移以保護以伊努皮亞特原住民為主的社區家園。

“那時陸地面積還是現在的兩倍大，他們就已經在討論搬遷了，“77歲的村長斯旺説道。該村莊僅約一英里長、幾百英尺寬。

一架飛機從基瓦利納起飛。攝影師：Joe Raedle/Getty Images這裏被認為是美國面對全球變暖後果最難以防禦的地區之一。地處偏遠、僅能通過飛機抵達且完全建在沙洲上的基瓦利納，長期以來都是科學家、政治家和土木工程師研究的典型案例，他們試圖提前應對一場將席捲約300名居民的數十棟建築的氣候災難。但儘管引發了廣泛關注，實際進展卻微乎其微。

七月的一個下午，斯旺坐在村裏學校的前廳裏——這是自他父親參加那次會議後一百年間，當地為數不多成功遷移的建築之一。新校址位於內陸上坡約八英里處，這片區域被認為比當前村莊所在的沙嘴地帶更能抵禦氣候變化影響。

初步計劃是將整個村莊遷移至同一地塊，圍繞校舍建設新社區。茂密的漿果叢將耗資4300萬美元新建的校舍與缺乏完善供排水系統的村莊隔開。據西北北極自治區規劃部門稱，通往學校的道路還額外花費了5310萬美元。

2007年，海浪衝擊着基瓦利納用沙袋加固的海堤。攝影師：瑪麗·塞奇/美聯社當風暴來襲時，殘骸和巨浪會衝上鎮上的飛機跑道。永久凍土融化使原野變成凹凸不平的泥沼，曾經沒有積水的地方如今常年濕漉。這個小型社區多年前曾提起訴訟，指控埃克森美孚公司等企業應對其面臨的氣候威脅負責（2013年最高法院拒絕受理此案，實質上終結了這場法律鬥爭）。

該鎮本可成為戰略性撤退的早期範例。美國陸軍工程兵團長期敦促搬遷，前總統奧巴馬曾飛越這個偏遠村莊並承諾推動遷移。兵團和地方政界人士估算，轉移約400人的社區可能人均耗資高達百萬美元。但這取決於能否獲得資金——在聯邦政府日益縮減的背景下，這種可能性正變得越來越渺茫。

上月，斯旺與立法者、執法官員、原住民社區長老、部落代表及氣候專家們齊聚基瓦利納搬遷後的學校，舉行為期三天的安全峯會，探討西北北極地區安全問題。與會者在學校內的行軍牀上過夜，一位曾經營餐廳的警官負責烹製集體餐食，食材以好市多超市的常購商品為主。

基瓦利納海岸乘船的居民。攝影師：喬·雷德爾/蓋蒂圖片社會議聚焦三大主題：原住民遇害與失蹤危機、應急準備及氣候變化。這些問題均無單一解決方案，且最亟需的是資金支持——在聯邦政府普遍削減開支的背景下，這類資金尤為稀缺。

開幕環節中，當地應急管理部門官員試圖解析聯邦應急管理局預算削減對北極偏遠社區的影響。“我們必須加大災害減緩規劃力度，“西北北極自治區官員凱莉·漢密爾頓表示。她協助組織了本次峯會，希望充分的災前規劃能幫助面臨緊迫氣候風險的社區。

在一場關於氣候遷移準備的專題討論中，始終未提出具體的資金籌措方案。

“我不知道資金從何而來，“新當選的民主黨州代表羅賓·尼亞尤克·伯克坦言。她代表基瓦利納地區參與討論，其選區面積約等於德國國土。她強調選民意見與利益的多樣性：“即便在我成長的社區，人們不願聽到’氣候變化’這個詞。這同樣構成挑戰。我們的州政府往往被動應對而非主動作為。”

一户家庭正用全地形車運送鎮雜貨店的商品。攝影師：喬·雷德爾/蓋蒂圖片社儘管尚未制定加速搬遷的具體計劃，但迫在眉睫的變革時限縈繞在所有小組成員的腦海中。

“洪水、海岸侵蝕等災害的發生頻率，以及我們許多社區面臨的時間壓力，與10年、15年、20年甚至50年前相比都顯著增加，“阿拉斯加州民主黨眾議員阿什利·卡里克表示，她與伯克共同參與了此次小組討論。

在強制推行原住民兒童義務教育之前，當地土著社區主要將這些區域作為季節性漁獵場所，根據氣候條件遷徙生活。基瓦利納並非全年定居點，當地社羣也不受冬季風暴頻發的沙洲束縛。數百年來，原住民始終以相對平和的方式延續着自給自足的生活方式。當19世紀傳教士、捕鯨者和聯邦政府湧入阿拉斯加後，北極原住民的傳統生活方式被迫改變，全年永久性定居逐漸成為常態。

基瓦利納的馴鹿獵人。攝影師：喬·雷德爾/蓋蒂圖片社社區往往圍繞學校形成，當校舍建在堰洲島上後，住宅與教堂便在其周邊興起。“從沒有人徵詢過原住民社區的意見——那裏是否適合建學校，“基瓦利納長老科琳·斯旺説道，她本人也是鎮長家族成員。

“他們把它丟在了那邊的一小塊沙嘴上——一個沙洲。我們的村莊就是這樣開始的。這個決定不是我們做的——是由那些不明就裏的人做出的。也許他們不認為原住民是可以諮詢的對象，”曾擔任過女議員的科琳·斯旺説，“我們今天面臨的所有問題，都是因為我們沒有被納入討論、規劃，尤其是決策過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