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施壓中國公司提高財務透明度 - 彭博社

一杯瑞幸咖啡。

攝影師：沈其來/彭博社插圖：巴普蒂斯特·維羅特為彭博商業週刊室內設計師金·邦迪從未聽説過瑞幸咖啡公司，當時她的財務顧問建議投資這個快速增長的連鎖店，通常被稱為中國的星巴克。這個想法來的時機實在是糟糕。

在她購買瑞幸股票後不久，該公司披露高管們虛構了2019年一部分收入。該股票在納斯達克證券市場交易，隨後被暫停交易，自4月1日以來股價下跌了近90%，導致邦迪損失了85,000美元。“這造成了可怕的財務壓力，”邦迪説，她賣掉了自己的房子和度假屋來償還信用額度。

彭博社商業週刊在線影響者如何對瑞典糖果上癮新型電動車承諾每次充電行駛700英里（只需加油）美國大學畢業生在應對更困難的就業市場時存在性別差異如今餐廳中最重要的房間是衞生間像許多投資者一樣，邦迪認為在美國交易的中國公司以及像摩根士丹利這樣的經紀人推薦的公司受到與美國企業相同的監管和監督。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尤其是在聯邦保護措施方面，這些措施旨在確保對上市公司的徹底審計並防止像瑞幸正在被調查的那種欺詐行為。

部分由於瑞幸的崩潰，但也由於美國與北京之間日益緊張的關係，立法者和特朗普政府正在努力修補漏洞，這些漏洞使得在美國市場上出售股票的中國公司能夠保護其財務記錄不受美國檢查。然而，投資者倡導者表示，他們對政治動能是否足以推翻多年由華爾街大部分支持的政府不作為持悲觀態度，因為華爾街從較輕的監管中獲利，並不希望現狀被打破。“問題在於這已經持續了太久，”前證券交易委員會首席會計師林·特納説。

審計問題可以追溯到2002年的《薩班斯-奧克斯利法》，該法是在安然公司和世界通信公司會計醜聞之後通過的。該法律要求上市公司的會計師接受美國監管機構的定期檢查——這些檢查包括仔細審查公司財務文件。雖然超過50個外國司法管轄區允許進行檢查，但中國拒絕，理由是嚴格的保密法律。美國政府已經嘗試進行妥協超過十年，但這使得中國公司能夠繼續進入美國市場。

克萊頓攝影師：安德魯·哈雷爾/彭博社對於追逐下一個 百度公司 或 阿里巴巴集團控股有限公司 的投資者來説，需謹慎行事，這一點最近得到了證券交易委員會主席傑·克萊頓的強調。“如果你是美國投資者，投資於非美國實體並且遭到欺詐，你拿回錢的機會極低，”他説。克萊頓還表示，券商和投資顧問在做出推薦時應意識到這些風險。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長期以來一直在默許，例行批准中國公司首次公開募股的請求，即使該機構的執法律師繼續對因會計不規範而崩潰的中國企業提起訴訟。監管機構還密切監督美國的會計公司，特別是普華永道、畢馬威、安永和德勤——這四大公司審計大多數上市公司。它們在中國的附屬機構在檢查方面是主要的抵制者。SEC試圖通過在2012年起訴它們來解決這個問題。案件以和解結束，四家公司同意向檢查員提供文件。最終，中國公司沒有遵守，SEC也沒有重新開啓案件。

與此同時， 投資者對中國股票的曝光度 正在增加。根據SEC的數據，截至2019年，超過150家中國公司的總市值為1.2萬億美元，在美國交易所上市。首次公開募股（IPO）也在持續進行，今年已經有20家，預計未來幾個月還會有更多。該機構還指出，不僅個人在購買中國公司的股票，養老金基金和共同基金，無論是主動管理還是指數型基金，也在投資這些公司。

投資者保護問題已成為焦點，因為特朗普總統努力將中國作為其競選的重點，指責其導致新冠病毒大流行，同時他面臨關於自己政府應對危機的質疑。在國會山，眾議院和參議院分別通過了不同的法案，要求股票交易所 將未接受審計檢查的中國公司退市。 特朗普政府的一個由頂級監管者組成的委員會，稱為總統金融市場工作組，包括克萊頓和財政部長史蒂文·姆努欽，在8月的一份報告中提出了類似的做法。

立法和總統小組的備忘錄顯示，“華盛頓終於認真對待保護美國的小型投資者，並制止中國在我們市場上的欺詐，”美國證券協會的負責人克里斯·伊亞科維拉説，該協會是一個推動限制中國對美國投資者剝削的中型經紀公司貿易組織。“夠了就是夠了。”

儘管如此，伊亞科維拉和其他參與鬥爭的人仍在謹慎關注反對派。這包括將中國公司上市的投資銀行、因上市而獲得報酬的證券交易所，以及銷售流行的新興市場共同基金的資產管理公司。許多金融公司也在中國有自己的業務，他們不希望捲入兩國政府之間的報復性戰爭。

華爾街的參與者深知大多數政治家對中國的情緒，因此他們並沒有公開反對退市計劃的遊説立場。他們已經贏得了一個重要的讓步：時間。即使立法通過，也需要數年時間才能將任何中國公司從美國市場中剔除。證券交易委員會（SEC）還需要制定管理退市過程的規則，這將給行業另一個影響政策的機會。

先鋒集團、紐約證券交易所和納斯達克等主要公司在證券交易委員會於七月舉行的一次專注於投資中國的會議上強調了他們的一些反對意見。他們最大的擔憂之一是，中國公司可能會將其上市轉移到香港或投資者保護力度低於美國的國家。當然，美國投資者仍然可以購買這些股票。特朗普監管委員會在其報告中也指出了這一潛在問題。

這不僅僅是猜測。今年最受期待的首次公開募股，中國的螞蟻集團。選擇在香港和上海的證券交易所上市。然而，作為華爾街即使在美國市場被繞過時仍然受益的一個例證，花旗集團、摩根大通和摩根士丹利被聘為香港部分發行的承銷商。

儘管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SEC）主席克萊頓支持退市選項，但該機構仍然像他之前的民主黨和共和黨前任一樣，繼續給中國公司在美國交易所出售股票的綠燈，儘管眾所周知他們不會遵守審計檢查規則。克萊頓在2014年作為交易律師幫助阿里巴巴推出當時歷史上最大的首次公開募股，但在他三年後擔任SEC主席時並沒有表示打擊這一問題是他的主要優先事項。當他逐漸適應這份工作時，機構工作人員向他提交了一份關於與中國審計檢查僵局的可能解決方案的報告，但據知情人士透露，他並沒有採取任何行動。

“在2017年加入SEC的兩個月內，克萊頓主席就直接向中國監管機構提出了這些問題，”SEC發言人錢德勒·史密斯·科斯特洛説。“這種直接接觸在他整個任期內持續進行。”隨着特朗普政府對中國的態度惡化，克萊頓加大了言辭。他和公共公司會計監督委員會（負責監管審計師的機構）負責人威廉·杜恩基在2018年和2020年發佈了措辭強烈的政策聲明，警告投資者關於“風險和不確定性”，並強調監管機構對中國公司的賬目瞭解較少。

中國表示希望達成協議，並在誠信的基礎上進行談判——它提議由PCAOB和中國監管機構進行聯合檢查。但杜恩克對與中國達成允許審計檢查的協議並不樂觀。在七月的一封信中，他告訴總統工作組，中國是唯一一個拒絕“進行有意義合作”的外國司法管轄區，儘管包括試點項目和多層次政府的多年談判在內的努力。

至於邦迪，她在瑞幸咖啡連鎖店遭受了重大損失，她正在對摩根士丹利及其經紀人提起仲裁索賠，指控其推薦不適合的證券。摩根士丹利拒絕發表評論。

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正在調查瑞幸，這只是一箇中國公司吸引數百萬美國投資者後因金融欺詐崩潰的最新例子。名單上包括知名公司如中林、龍頭金融科技和AgFeed工業。

這並沒有阻止一些投資者，包括比利·希紐。27歲的他表示，他在瑞幸投資中損失了約2000美元。希紐説，這一損失“讓我在投資中國公司時更加謹慎”，但他仍持有 愛奇藝 的股份，這被稱為中國的Netflix，他在2018年開始購買。八月份，該公司表示SEC已對其會計做法展開調查。在初次暴跌後，其股價已反彈。——與 本·貝恩

在為他的第一輛家庭車購物時，31歲的上海居民袁試駕了來自 蔚來 和 小鵬 的純電動車，這些是中國流行的電動車品牌。但他擔心電量耗盡以及在路上充電的麻煩。因此，他嘗試了一種新事物：增程電動車（EREV）。由於車上配備了一台小型內燃機，其唯一目的是自動為電池充電，它們的續航里程超過600英里，而典型的電動車續航為300英里。增程電動車最終成為了完美的選擇，五月份他花了約34000美元購買了一輛理想汽車L6，這是一款五座運動型多功能車，已成為中國最暢銷的車型之一。

彭博社商業週刊在線影響者如何對瑞典糖果上癮美國大學畢業生如何應對更困難的就業市場存在性別差異如今餐廳中最重要的房間是衞生間卡馬拉·哈里斯 4.0：自由派、温和派還是其他？“我之前沒有考慮過購買EREV，”袁説，他因擔心政府工作而只希望用名字來識別自己。“但我們不必擔心偶爾長途駕駛或充電口排隊的駕駛範圍。”

理想汽車 L6。來源：理想汽車增程電動車已成為中國汽車中增長最快的動力系統，中國是全球最大的純電池電動車市場。根據研究服務彭博新能源財經（BNEF）的數據顯示，過去一年，EREV的銷量在中國翻了一番以上，現在佔該國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銷量的30%。它們將於明年抵達美國，當克萊斯勒母公司斯泰蘭蒂斯 NV推出Ramcharger時，這是一款EREV版本的Ram 1500皮卡，聲稱將具有690英里的駕駛範圍，並“旨在將整個懷疑的人羣”帶入電氣時代。

隨着全球汽車製造商努力説服主流汽車買家轉向電動汽車，EREV作為解決電動汽車接受度的兩個最大障礙的方案逐漸浮現： 價格 和 續航焦慮。EREV可以像傳統電動汽車一樣通過插電充電，但它也可以加油以驅動一個小型汽油發動機，該發動機在汽車行駛時為電池充電，從而大大延長其行駛距離。與傳統汽車或混合動力車不同，EREV的汽油發動機僅作為車載發電機。這意味着擴展續航電動汽車只需要大約傳統電動汽車一半大小的電池，這使得EREV的價格比純電動汽車低約4000美元。而且，由於發動機自動為電池充電，長途旅行不必因停靠路邊充電站而中斷。

“它的電池更小，95%的行程都是全電動的，因此你不會有續航焦慮，”福特汽車公司首席執行官吉姆·法利在5月底從中國旅行歸來後表示，EREV給他留下了深刻印象。“我們真的很喜歡這個解決方案。”

由於EREV大部分時間依靠電池供電，因此它們比傳統混合動力車更環保，例如豐田汽車公司銷售了超過25年的普鋭斯。傳統混合動力車由一個燃油內燃發動機驅動，輔以一個小型電動機，該電動機通過汽車的電氣系統和駕駛員踩剎車時捕獲的動能進行充電。EREV排放的全球變暖二氧化碳更少，因為它們的汽油發動機僅在週期性充電時運行。但儘管EREV的電池比全電動汽車小，但它比傳統混合動力車的動力包要大。這使得EREV的價格高於傳統混合動力車。

拉姆充電器。來源：斯特蘭蒂斯除了斯特蘭蒂斯和拉姆充電器，沒有其他汽車製造商承諾在美國推出EREV，包括福特。儘管如此，法利對這項技術的熱情正在影響他的高管們。

“你可以在想充電的時候充電，而不是在必須充電的時候，這是一項巨大的解鎖，”福特電動車部門Model e的首席運營官馬林·吉亞賈説。

汽車專家表示，這項技術可能非常適合為美國人最喜歡的車型提供動力：SUV和皮卡車。因為擴展範圍的車輛需要更小的電池——電動車中最昂貴的組件——所以車輛的重量和價格都可以降低，同時駕駛時間得以延長。而且這項技術不需要任何電池突破。EREV依賴於汽車製造商已經生產的現有技術：傳統的鋰離子電池與內燃機相結合。

“這對美國市場來説非常合理，因為我們喜歡大型車輛，並且喜歡在長距離上以高速行駛，”前 通用汽車公司 在亞洲的高管，現在是一位專注於中國市場的顧問邁克爾·鄧恩説。“這對底特律來説是一條生命線。他們可以採用實用的動力系統，降低成本，增加續航，並在其核心細分市場，SUV和卡車中保持客户滿意。”

然而，美國汽車製造商對在設計圖上推出EREV的猶豫可能與監管機構和環保人士對它們的看法有關。由於使用燃油發動機來延長EREV的駕駛範圍，因此它被視為混合動力車，而塞拉俱樂部表示它不再認為這是綠色技術。“EREV可能是一個有害的干擾，可能會阻礙向零排放車輛的關鍵過渡的勢頭，”凱瑟琳·加西亞，塞拉俱樂部清潔交通的主任説。

目前尚不清楚美國監管機構將如何對EREV進行分類，但似乎不太可能將其與純電動車混為一談，後者如果在北美製造，符合旨在刺激銷售的政府激勵措施，例如 高達7500美元的税收抵免。

法利在5月底於紐約舉行的伯恩斯坦戰略決策會議上談到EREV時表示：“對我們這個行業和監管機構來説，最大的決定是：‘這算不算電動車？’” “客户在投票；他們喜歡這些中間解決方案。我們仍然需要與監管機構進行大量工作，因為他們還沒有到達那裏。”

通用汽車實際上在14年前通過雪佛蘭Volt開創了EREV技術，這是一款依靠電力和汽油發動機補充的小型轎車。Volt的電動續航里程僅為40英里，遠低於今天中國EREV在電池動力下的續航里程。該車型未能達到銷售目標，通用汽車每賣出一輛就虧損數千美元。該汽車製造商於2019年停止了Volt的生產。

諮詢公司AlixPartners的汽車業務聯合負責人馬克·韋克菲爾德表示：“Volt的技術在當時確實很好。” “但它也非常昂貴，而他們將其放在了一款經濟型車上。經典的策略應該是從高端開始，放在凱迪拉克上，然後隨着價格下降和能力提升逐漸向下推廣。”

通用汽車表示將於2027年在其產品線中推出插電式混合動力車，但未透露這是否包括擴展續航電動車。“插電式混合動力車和EREV的挑戰在於它們複雜且成本高，因為你需要設計兩種動力系統，而且仍然會有尾氣排放，”通用汽車發言人吉姆·凱恩表示。

美國將EREV市場拱手讓給了中國，就像十年前將電池技術拱手讓給中國一樣，而中國現在在這方面佔據主導地位。儘管像上汽集團和浙江吉利控股集團這樣的知名中國製造商正在加入EREV的行列，理想汽車由科技億萬富翁李想創立，在中國的EREV市場中處於領先地位，擁有一系列使用該技術的SUV。理想汽車的銷量在6月份激增近47%，達到47,774輛，主要受其最便宜的EREV——L6 SUV的需求推動，該車起售價為34,500美元。理想汽車的汽車銷量在去年翻了一番，公司報告了39億美元的全年毛利潤（275億元人民幣）。

“理想汽車的目標是家庭購車者，”BNEF的電動車分析師米思怡説。“它的EREV產品不僅提供無憂的電動駕駛體驗，還提供針對這一客户的娛樂信息和先進的駕駛輔助系統。”

理想汽車L9。來源：理想汽車根據BNEF，理想汽車的車型幫助使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成為全球增長最快的動力系統，超過了全電動汽車和內燃機汽車。該研究服務大幅提高了對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銷量的預估，預測到2030年全球銷量將達到920萬輛，較之前預測的2026年達到650萬輛的峯值大幅上升。根據BNEF，去年全球售出了約420萬輛插電式混合動力汽車。

最近在中國拜訪一位同事時，Wakefield 乘坐了理想汽車的頂級 L9 SUV，不僅對其動力系統印象深刻，這輛車在他整個駕駛過程中都以電動模式運行。該車還包括許多高科技功能，例如用於多種功能的語音控制，包括降窗、半自動免提駕駛，可以在駕駛員不觸碰方向盤的情況下駛出高速公路，以及能夠在無人駕駛的情況下自動停車。

“我的同事開車到他的公寓，説，‘看這個，’”Wakefield 説。“我們都下車，他説，‘我可以從這個東西里出來，直接進我的公寓。我不需要停車。它會下降兩層並自動停車。’”

美國汽車買家不太可能在美國的道路上看到類似的情況，因為總統喬·拜登正在尋求對中國汽車徵收100%的關税，而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則威脅要採取更嚴厲的保護主義措施，以阻止中國製造的電動車進入美國。因此，如果美國消費者想要獲得可能提供電動未來過渡的技術，汽車製造商及其監管機構將需要鋪平道路。

“我們經歷了一次由客户驅動的重置，他們認為務實勝過理想主義，”前通用汽車高管 Dunne 説。“在充電基礎設施尚未準備好之前，我們急於進入電動汽車市場。EREV 將是一個自然的轉變。”

接下來閲讀：一波新的電動車準備在70英里每小時充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