俄羅斯使用廉價的伊朗無人機對烏克蘭進行打擊 - 彭博社
Marc Champion
烏克蘭敖德薩的阿卡迪亞海灘，2022年9月26日。攝影師：朱莉婭·科切託娃/彭博社
德國瓦盧雷克SACA管道工廠永久關閉，該工廠有100多年曆史，這是德國工業下滑的眾多跡象之一。
攝影師：本·基爾布/彭博社在數月來不斷受到美國神風式無人機和射程更遠的火箭系統在烏克蘭戰場上的打擊後，俄羅斯正在以自己的新能力進行反擊，幾乎每天都用來自伊朗的有翼導彈襲擊烏克蘭南部港口城市敖德薩。
這導致一些烏克蘭人自夏季以來首次開始逃離敖德薩。俄羅斯襲擊了這座擁有100萬人口的城市中心的港口和軍隊南方司令部，以及城市外的彈藥庫等其他目標。
烏克蘭敖德薩市長根納季·特魯漢諾夫在一次空襲中，2022年9月27日。攝影師：朱莉婭·科切託娃/彭博社這一威脅已經傷害了本已艱難的當地企業，並在港口造成問題，敖德薩市長根納季·特魯漢諾夫在接受彭博社採訪時表示，碼頭工人在伊朗沙赫德-136型無人機飛過頭頂時感到不安全。根納季·特魯漢諾夫計算，俄羅斯根據一項有限的糧食出口協議允許船隻進出烏克蘭黑海港口，迄今為止已有228艘船通過敖德薩。
儘管還有另一個原因，即烏克蘭總統沃洛迪米爾·澤連斯基驅逐了伊朗大使，並在本週與他的高級指揮官會晤時專注於這一新威脅：這些無人機價格低廉，難以擊落，並且正在襲擊烏克蘭陣線後方的後勤和指揮控制中心。
“這些無人機速度相當慢，但它們攜帶了強大的衝擊力，所以被它們擊中相當於被導彈擊中，”敖德薩地區軍事管理局發言人謝爾蓋·布拉丘克説。即使需要一組無人機才能實現這一點，它們的價格便宜得多，這並不重要。
布拉丘克在敖德薩地區管理局外接受採訪時表示：“這可能對人口產生心理影響。這是一種恐怖行為。他們只是試圖在他們的戰術中找到一些新東西。”
一張街頭海報上寫着“是的，我是一名戰爭退伍軍人，我繼續捍衞”，對面是一個咖啡館露台。攝影師：朱莉婭·科切託娃/彭博社伊朗無人機的使用在一些親俄羅斯軍事博主中引起了與美國向烏克蘭提供的HIMARS火箭系統的比較。HIMARS在干擾俄羅斯將炮彈運送到前線的能力方面發揮了重要作用，改變了戰爭的進程。
這些新武器也已經在前線使用，一些俄羅斯軍事博主發佈了烏克蘭裝甲車輛和炮兵火炮被擊毀的圖片，他們稱這是由沙赫德無人機造成的，這一情況得到了《華爾街日報》的報道支持。
週二，烏克蘭武裝部隊的Facebook頁面表示，奧德薩鄰近的尼古拉耶夫地區又有三架沙赫德無人機被擊落，至今被摧毀的數量達到20架。
“僅僅為了保護敖德薩，”擁有71.8萬訂閲者的親俄羅斯軍事博主Legitimate表示，“你需要數十億美元的防空系統，以及數億美元用於維護。這樣的資金是不存在的。”
普里沃茲市場一家商店裏的愛國紀念品。攝影師：朱莉婭·科切託娃/彭博社親俄羅斯網站上也充滿了對無人機可能被用來成羣結隊摧毀烏克蘭防空炮的期待，從而給予俄羅斯在整個戰爭中一直缺乏的空中優勢。
然而，根據西方軍事分析人士的説法，這些希望不太可能實現。然而，特魯哈諾夫表示，伊朗的彈藥目前對敖德薩構成了新的威脅。
“我們現在將找到有效對抗無人機的方法，”特魯哈諾夫週二在另一次空襲警報後説道，這次空襲警報迫使他中斷了一次採訪，並前往市政廳的防空洞——一個地下電影院。
烏克蘭空軍後來確認這一威脅來自一架俄羅斯SU-25噴氣機，稱其被擊落。下午，空軍還擊落了三架尚未確定身份的無人機，空軍表示。這一信息尚無法獨立驗證。
特魯哈諾夫指出了從以色列購買反無人機系統的可能性，這些系統已經處理伊朗懸停彈藥數十年。他説，烏克蘭的國防部隊和技術人員也在處理這個問題。
在奧德薩國家歌劇院外，一幅被塗改的地圖，以防入侵。攝影師：朱莉婭·科切託娃/彭博社根據美國的説法，俄羅斯在8月底收到了來自伊朗的1,000架無人機。一名烏克蘭國防官員向彭博社展示了一張無人機碎片的圖片，上面有沙赫德的俄羅斯Geran-2標記，這些碎片是在一次襲擊後發現的。
沙赫德-136可以大量使用，迫使烏克蘭用每枚成本可能高達數十萬美元的防空導彈進行防禦。根據倫敦皇家聯合服務研究所的空軍和軍事技術高級研究員賈斯汀·布朗克的説法，這並不意味着沙赫德是可以改變戰爭結果的超級武器。
在有關武器的推特帖子中，布朗克將沙赫德-136描述為一種自1980年代以來就存在的緩慢、低空飛行、螺旋槳驅動導彈系列，伊朗的這種導彈主要通過包含在阿里巴巴上可獲得的商用GPS系統進行升級。
根據布朗克的説法，它們應該容易受到電子干擾和老式的防空炮的攻擊，比如移動式獵豹系統。德國至少提供了26輛獵豹系統給烏克蘭，並有更多的預算。以色列在擊落更復雜的伊朗無人機方面擁有幾乎完美的記錄。
在一個比法國還大的國家中，難點在於決定在哪裏部署有限的防空武器庫存。沙赫德可以飛行數百公里（伊朗聲稱超過2,000公里，或1,243英里），並在鎖定目標之前徘徊數小時。“西方夥伴應增加短中程防空武器的交付以提供幫助，” Bronk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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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魯哈諾夫重申了這一請求，並感謝烏克蘭已經發送的防空武器。然而，對於敖德薩來説，這種新威脅結束了一個相對平靜的數月時期，期間大約有戰爭開始時人口的一半回來了，他説。
週三，美國宣佈向烏克蘭提供了價值11億美元的武器和裝備包，其中包括雷達和反無人機系統。
與他的城市一樣，特魯哈諾夫自2月以來已經擺脱了親俄羅斯的聲譽。烏克蘭國旗已經繪在大多數房屋的牆上。一座俄羅斯女皇葉卡捷琳娜大帝的標誌性雕像被塗上紅漆幷包裹在烏克蘭國旗中。
敖德薩創始人紀念碑，頂部是葉卡捷琳娜大帝。攝影師：Julia Kochetova/Bloomberg“是的，我可以説他們讓我們這裏感到緊張，”特魯哈諾夫談到沙赫德無人機説，“因為雖然它們飛行速度不快，但飛行高度較低，防空系統很難發現它們。”即使在飛越城市上空時被擊落，也可能“彈片會擊中平民。”
烏克蘭只使用HIMARS來自衞，而不是攻擊其他國家，特魯漢諾夫説。他補充説，沒有報告稱HIMARS錯過目標並擊中平民。
去年秋天，在杜塞爾多夫一個寬敞的生產大廳裏，一位號角手伴隨着一個世紀老廠的最後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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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火炬和火炬的閃爍中，許多失業的1600人面無表情，當工廠最後產品——一根鋼管在軋機上被打磨成完美的圓筒時。這個儀式結束了一個始於德國工業化全盛時期並經歷了兩次世界大戰的124年曆程，但無法倖存於能源危機的後果。
在過去一年中，已經有許多這樣的結局，凸顯了德國面臨的痛苦現實：作為一個工業超級大國的日子可能即將結束。歐洲最大經濟體的製造業產出自2017年以來一直呈下降趨勢，而隨着競爭力的下降，這種下降正在加速。
“老實説，希望不大，” GEA Group AG首席執行官斯特凡·克萊伯特説道，該公司是一家從19世紀末起源的製造機械供應商。“我真的不確定我們能否阻止這種趨勢。許多事情必須非常迅速地改變。”
德國工業機器的基礎已經像多米諾骨牌一樣倒下。美國正在與歐洲疏遠，並尋求與其跨大西洋盟友競爭氣候投資。中國正在成為一個更大的競爭對手，不再是德國商品的貪婪買家。對一些重型製造商來説，最後一擊是大量廉價俄羅斯天然氣的終結。
自2017年峯值以來，德國產出一直呈下降趨勢
工業生產指數（2015=100）
來源：德國聯邦統計局
除了全球波動，柏林的政治癱瘓正在加劇長期存在的國內問題，如老化基礎設施、老齡勞動力和繁瑣的官僚作風。曾經是優勢的教育系統，象徵着對公共服務長期缺乏投資。Ifo研究所估計，數學技能的下降將使經濟損失約14萬億歐元（15萬億美元）到本世紀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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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某些情況下，工業下行是逐步進行的，如縮減擴張和投資計劃。其他情況更明顯，如轉移生產線和裁減員工。在極端情況下，比如曾經是倒閉的工業巨頭Mannesmann的一部分的Vallourec SACA的管道工廠，後果是永久關閉。
沃爾夫岡·弗萊塔格在杜塞爾多夫瓦盧雷克工廠現場，1月19日攝影師：本·基爾布/彭博社“震驚很大，”自十幾歲起在該工廠工作的沃爾夫岡·弗萊塔格説道。這位59歲的老人現在的工作是拆卸設備以便出售，並幫助他的老同事找到新工作。
德國仍然擁有一系列令人羨慕的小型、靈活的製造商，德國央行和其他機構拒絕認為全面的去工業化已經近在眼前。但是隨着改革停滯不前，目前尚不清楚什麼能夠減緩這種衰退。
“我們不再具備競爭力，”財政部長克里斯蒂安·林德納本月早些時候在彭博活動上表示。“我們因為沒有增長而變得更加貧困。我們正在落後。”
克里斯蒂安·林德納在法蘭克福的彭博活動上講話，2月5日。攝影師：亞歷克斯·克勞斯/彭博社總理奧拉夫·肖爾茨領導的混亂聯盟在11月中旬因法院對借貸措施的裁決引發了一場預算危機，使政府幾乎沒有餘地進行投資。
“你不必是悲觀主義者才會説，我們目前所做的不夠，”德國工商業聯合會的外貿主管福爾克·特里爾説。“結構性變革的速度令人眩暈。”
挫折感普遍存在。儘管數十萬人最近幾周走上街頭抗議極右翼極端主義，但反移民的德國選擇黨（AfD）在民意調查中領先於所有三個執政黨，僅次於保守派聯盟。根據《明鏡》對最近調查的分析，肖爾茨領導的社會民主黨聯盟獲得了34%的選民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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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國輪胎製造商米其林（Michelin）北歐區負責人瑪麗亞·雷特格（Maria Röttger）表示，逐漸減弱的工業競爭力威脅着德國陷入下行螺旋。該公司計劃於2025年底關閉兩家德國工廠，並縮減第三家工廠，這一舉措將影響超過1500名工人。美國競爭對手固特異（Goodyear）也有類似計劃，將關閉兩家工廠。
“儘管我們的員工積極性很高，但我們已經到了一個無法以競爭價格從德國出口卡車輪胎的地步，”她在一次採訪中表示。“如果德國無法在國際環境中具有競爭力地出口產品，那麼這個國家將失去其中一個最大的優勢。”
法蘭克福的大陸汽車零部件製造廠。該汽車零部件製造商計劃關閉沃爾夫斯堡附近的一個零部件工廠，因為需求下降。攝影師：本·基爾/彭博社其他衰退的例子經常出現。GEA公司計劃關閉馬因茨附近的一個泵製造工廠，以支持波蘭的一個更新的工廠。汽車零部件製造商大陸公司於7月宣佈計劃放棄一個生產安全和制動系統零部件的工廠。競爭對手羅伯特·博世公司正在裁減數千名員工。
2022年夏季的能源危機是一個重要的催化劑。儘管避免了像凍結住房和配給等最壞情況，但價格仍然高於其他經濟體，這增加了來自更高工資和監管複雜性的成本。
德國企業在歐盟支付高昂的電費
非居民消費者的電價
來源：歐盟統計局
注：2023年的數據僅指上半年，包括税收和徵費
受影響最嚴重的部門之一是化工行業 — 這是德國失去廉價俄羅斯天然氣的直接結果。隨着向清潔氫的過渡仍然不確定，根據VCI行業協會最近的一項調查，將近十分之一的公司計劃永久停止生產過程。歐洲最大的化工生產商巴斯夫公司正在裁員2600人，蘭克斯公司正在減少7%的員工。
即使公司準備投資，德國遲緩的官僚體系也跟不上步伐。GEA在位於德國西部奧爾德鎮的工廠安裝了太陽能容量，那裏生產可以將奶油與牛奶分離的設備。該公司在去年一月申請了饋電許可，比開始建設提前兩個月，但至今仍在等待批准 — 在啓動項目近兩年後。
巴斯夫在盧德維希港的工廠，這家化工公司計劃在德國裁員2600人，這是失去廉價俄羅斯天然氣後的後果。攝影師：本·基爾布/彭博社能源緊缺迅速而來，緊隨着疫情造成的中斷，導致德國汽車製造商等待芯片和其他零部件數月之久，凸顯了依賴遍佈全球的供應商網絡的風險，尤其是在亞洲。閲讀更多： 歐洲經濟引擎正在崩潰
中國目前以多種方式給德國帶來麻煩。除了戰略性轉向先進製造業外，亞洲超級大國經濟放緩進一步削弱了對德國商品的需求。與此同時，來自中國的廉價競爭令德國氣候轉型關鍵行業感到擔憂，不僅僅是電動汽車。
太陽能電池板製造商關閉運營並裁員，因為他們難以與得到國家支持的中國競爭對手抗衡。總部位於德累斯頓的Solarwatt GmbH已經裁減了10%的員工，如果情況今年沒有改善，可能會將生產轉移到國外，首席執行官Detlef Neuhaus表示。
德國面臨的逆風需要適應。對於風扇和通風設備生產商EBM-Papst來説，工業危機意味着收購一家陷入困境的供應商。為了保持靈活性，該公司將生產轉向熱泵和數據中心的零部件，遠離汽車行業。該公司還計劃將一些行政任務轉移到東歐或印度。
“這不僅僅是能源問題，”首席執行官克勞斯·蓋斯多爾弗在接受採訪時説。“德國現在的員工供應非常緊張。”他補充説，未來十年內，德國的勞動年齡人口將會變得太少，無法維持今天的經濟運行方式。
瓦盧雷克工廠的舊設備。攝影師：本·基爾布/彭博社德國聯邦銀行在9月份的一份報告中得出結論，製造業的下降——佔經濟的近20%，幾乎是美國水平的兩倍——如果是逐漸發生的，就不會令人擔憂。
這樣的趨勢可能意味着更基礎的製造商，如杜塞爾多夫的管道工廠，走到了盡頭。工廠工會的成員弗賴塔格現在正在幫助準備出售這個90公頃的場地。許多設備最終將被送往廢品場，“這讓我的心和眼睛都在流淚，”他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