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投入了1000億美元，自動駕駛汽車仍然沒有取得進展 - 彭博社

插圖：斯科特·格爾伯（Scott Gelber）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第一輛車在凌晨2點將詹妮弗·金（Jennifer King）吵醒，發出刺耳的高音嗡嗡聲。她説：“聽起來像氣墊船”，而奇怪的不是這個。金住在舊金山Presidio邊緣的一條死衚衕裏，那裏沒有通行車輛。她看到外面有一輛白色的捷豹SUV從她的車道倒車出去。車頂上有一個看起來像巨大風扇的東西——激光傳感器——並帶有谷歌的無人駕駛汽車部門Waymo的標誌。

她觀察到的似乎是自動駕駛軟件中的一個故障：這輛車似乎在利用她的財產執行一個三點轉彎。她説，如果這隻發生一次，那就沒什麼大不了的。但是數十輛谷歌汽車開始做同樣的事情，每天多次。

金向谷歌抱怨這些車讓她發瘋了，但K形轉彎仍在繼續。有時幾輛SUV會同時出現，排成一小隊，就像一羣殭屍駕駛學員。整個事情持續了數週，直到去年十月，金打電話給當地的CBS分支機構，一支新聞小組直播了這一幕。“當你看到時，這有點有趣，”報道開始説。“鄰居們肯定注意到了。”不久之後，金的車道又屬於她自己了。

Waymo否認其技術出現故障，並在一份聲明中表示，其車輛一直在“遵守任何汽車都必須遵循的道路規則”。該公司與硅谷和底特律的同行一樣，將這類事件描述為孤立事件，是通往無方向盤未來道路上的坑窪。在超過十年的時間裏，包括谷歌、通用汽車、福特、特斯拉和Zoox在內的公司進行了引人注目的演示，承諾汽車能夠在混亂的城市景觀、高速公路和惡劣天氣中自主駕駛，無需任何人類干預或監督。這些公司暗示他們正處於消除道路死亡事故、交通高峯和停車場，顛覆價值2萬億美元的全球汽車行業的邊緣。

聽故事。

一切聽起來都很棒，直到你在野外遇到一輛真正的機器人出租車。這種情況很少見：在公司開始提供所謂的自動駕駛汽車乘車服務六年後，以及在第一次自動駕駛演示車輛出現近20年後，道路上幾乎沒有這樣的車輛。它們往往侷限於太陽帶的少數地方，因為它們仍然無法處理比部分多雲更復雜的天氣模式。最先進的機器人汽車也難以應對建築工地、動物、交通錐、過馬路的交通警和行業所稱的“無保護左轉”，而大多數人會稱之為“左轉”。

行業表示，它的 Derek Zoolander問題僅適用於需要穿越對向車流的左轉彎。（太好了。）它已經投入了大量資源來解決左轉問題，但工作仍在繼續。今年早些時候， Cruise LLC——由 通用汽車公司多數持有——召回了所有的自動駕駛車輛，因為一輛車無法左轉導致了舊金山的一起事故，造成兩人受傷。Cruise的發言人Aaron McLear表示，這次召回“不會影響或改變我們當前的道路運營。”Cruise正在計劃擴張到奧斯汀和鳳凰城。McLear表示：“我們已經將時間表提前了，這可能是自動駕駛歷史上的首次。”

在Bloomberg Businessweek中亮相，2022年10月10日。 立即訂閲。Scott Gelber進行的照片插圖。照片：Turboquid/Shutterstock克魯斯沒有發佈那次事故的視頻，但有一個完全由自動駕駛汽車引發的社交媒體流派，它們變得困惑無助。當結果不那麼嚴重時，它們可能會非常有趣。在一個例子中，Waymo汽車被一個交通錐搞得如此困惑，以至於它開走了，遠離派出去營救它的技術員。在另一個例子中，一整個修改過的雪佛蘭Bolt車隊出現在一個十字路口，然後乾脆停下來，用一點最大超載的味道堵住了交通。在第三個例子中，一輛特斯拉以非常緩慢的速度直接撞向一架私人飛機的尾部。

看起來，這似乎是投資者押注了大約$1000億的情況，根據麥肯錫公司的一份報告。雖然行業最大的名字繼續展現樂觀態度，但新興的共識是，無人出租車的世界並不僅僅在下一個無保護的左轉附近——我們可能需要等待更多的十年，甚至是永遠。

“這是一個騙局，”Comma.ai Inc.的創始人George Hotz説道，該公司生產類似特斯拉Autopilot的駕駛輔助系統。“這些公司已經揮霍了數百億美元。”2018年，分析師將Waymo LLC的市值定為$1750億，當時它是Alphabet Inc.的子公司。最近一輪融資使該公司估值達到了$300億，與Cruise的估值大致相同。由Google前自動駕駛車輛主管Chris Urmson共同創立的初創公司Aurora Innovation Inc.自去年以來已經跌去了超過85%，現在價值不到30億美元。今年九月，一份來自Urmson的泄露備忘錄總結了Aurora的現金流困境，並暗示可能不得不出售給更大的公司。近年來，行業中許多最有前途的努力都遭遇了同樣的命運，包括Drive.ai、Voyage、Zoox和Uber的自動駕駛部門。“從長遠來看，我認為我們將擁有你我都可以購買的自動駕駛車輛，”市場研究公司Gartner Inc.的分析師Mike Ramsey説道。“但那時我們可能已經老了。”

我們無人駕駛的未來看起來如此遙遠，以至於甚至一些最狂熱的信徒也已經變節。其中最重要的是Anthony Levandowski，這位工程師幾乎創造了自動駕駛研究的模式，並且在十多年裏一直是該領域最大的明星。現在，他正在經營一家初創公司，為工業場所開發自動駕駛卡車，並表示在可預見的未來，這大概是任何無人駕駛車輛能夠處理的最大複雜性。“你很難找到另一個在研發上投入瞭如此多資金卻取得如此少成果的行業，”Levandowski在一次採訪中説道。“別提利潤了，所有的無人出租車、無人卡車、無人任何東西公司的綜合收入是多少？是百萬美元嗎？也許。我認為更接近於零。”

萊萬多夫斯基在加利福尼亞州聖羅莎附近的馬克·韋斯特採石場，他的公司Pronto.ai裝備的自動卡車自去年以來一直在運行。攝影師：Balazs Gardi，彭博商業週刊在某種程度上，萊萬多夫斯基是一個極具偏見的人。他在無人駕駛浪潮中的表現令人唏噓，之後他從谷歌轉投Uber Technologies Inc.，他的老闆們起訴他的新老闆，稱他帶走了專有研究。這場數十億美元的訴訟和聯邦刑事案件導致萊萬多夫斯基被解僱，迫使他破產，並最終因竊取商業機密而被定罪。他之所以避免入獄，全靠唐納德·特朗普總統的特赦。

另一方面，即使是他的批評者，也承認萊萬多夫斯基是該行業的先驅，是將無人駕駛汽車從科學項目變成接近商業化的人。十八年前，他用一輛有點像無人駕駛的摩托車讓五角大樓刮目相看。那個項目演變成了谷歌的無人駕駛普鋭斯，促使其他許多公司開始自動駕駛汽車項目。2017年，萊萬多夫斯基創立了一個名為未來之路的宗教，圍繞AI變得近乎神聖的想法。

是什麼摧毀了他的信仰？他説，在被Uber開除後的幾年裏，他開始將該行業的誇大宣傳與明顯缺乏進展以及沒有明顯前進路徑的情況進行比較。“這不是一個商業，這是一種愛好，”他説。萊萬多夫斯基堅持認為，最終會有人找到可靠地讓機器人左轉等問題的解決方案。“我們最終會實現目標。但我們還有很長的路要走。”

對於那些投資數十億美元在無人駕駛未來的公司來説，“我們會在到達目的地時才會到達那裏”並不是一個可以接受的答案。圍繞着萊萬多夫斯基的想法發展起來的行業不能像詹妮弗·金卧室外的所有那些谷歌汽車那樣隨意改變方向。而那些押注所有希望於這些想法的公司很可能陷入了死衚衕。

為什麼汽車不是自動駕駛的未來

所有自動駕駛汽車演示基本上都是一樣的。你坐在後座，看着方向盤自己轉動，同時屏幕顯示計算機“看到”的東西。在顯示屏上，小紅色或綠色的框架完美地懸浮在你經過的每輛汽車、自行車、闖紅燈的人、交通燈等上方。當你開自己的車時，所有這些輸入都是下意識的，但在一個看起來像終結者和掠奪者的視角混合體上，這是令人不知所措的。這讓駕駛感覺更加危險，就像是一些更好交給機器處理的事情。汽車公司知道這一點，這就是為什麼他們這樣做。增加駕駛的基本緊張感使他們的軟件失誤看起來不那麼突出，而成功看起來更加引人注目。

該行業最喜歡的格言之一是人類是糟糕的司機。對於在交通高峯時段駕駛穿越布朗克斯高速公路的人來説，這似乎是顯而易見的，但事實並非如此。讓一台頂級機器人應對任何困難的駕駛任務，你會發現這個機器人在短短几秒內就會崩潰。

“人類是真的、真的是優秀的司機——出奇地優秀，”霍茲説。交通事故很少發生，根據美國國家公路交通安全管理局的數據，每行駛1億英里左右在美國只有一人死亡。即使這個數字讓人們看起來似乎不那麼能幹。致命事故主要是由魯莽行為引起的——超速、酗酒駕駛、發短信的人，以及在駕駛時睡着的人。作為一個羣體，校車司機大約每行駛5億英里就會涉及一起致命事故。儘管大多數自動駕駛汽車報告的事故都很輕微，但數據表明，自動駕駛汽車捲入事故的頻率比人駕駛的汽車更高，尤其是追尾事故特別常見。“問題在於沒有任何測試來知道無人駕駛汽車是否安全運行，”高德納分析師拉姆齊説。“這基本上只是憑經驗説的。”

Waymo，市場領導者，去年表示它在大約十年的時間裏行駛了超過2000萬英里。這意味着在我們能夠説出它們造成的死亡比公交車司機少之前，它的汽車還需要再行駛25倍的總里程。這種比較可能進一步扭曲，因為該公司在陽光明媚的加利福尼亞和亞利桑那州進行了大部分測試。

“你認為計算機可以看到一切，並且能夠理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計算機仍然非常愚蠢”

目前，我們知道的是：計算機可以比我們快得多地進行計算，但它們仍然不知道如何處理許多常見的道路變量。在城市街道上行駛時，如果有幾隻鴿子在中央分隔帶附近啄食，人們知道（a）鴿子會在汽車靠近時飛走，（b）他們後面的司機也知道鴿子會四處飛散。司機們知道，不用考慮，猛踩剎車不僅是不必要的，而且是危險的。因此，他們保持速度。

另一方面，最聰明的自動駕駛汽車“看到”的是一個小障礙物。它不知道障礙物來自哪裏，也不知道它可能去哪裏，只知道汽車應該安全地避開障礙物，因此它可能會通過剎車來回應。最好的情況是出現小的交通堵塞，但突然剎車可能導致後面來的下一輛車追尾。計算機通過重複來處理它們的缺點，這意味着如果你向自動駕駛汽車展示相同的鴿子情景足夠多次，它可能會找出如何可靠地處理它。但它可能不知道如何處理稍有不同的鴿子以稍微不同的方式飛行。

該行業使用術語“深度學習”來描述這一過程，但這使它聽起來比實際複雜。紐約大學心理學教授、研究人工智能和自動駕駛車輛限制的 Gary Marcus表示：“深度學習所做的事情類似於記憶，只有在情況足夠相似時才有效。”

無人駕駛車輛前往碎石坑的景象。攝影師：Balazs Gardi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而這些“邊緣案例”，正如人工智能專家所稱，幾乎是無限的。想象一下：車輛在不打燈的情況下橫穿三條車道，或者騎自行車的人做同樣的事情，或者一隻悠閒地沿着路肩走的鹿，或者一架 低空飛行的飛機，或者一隻鷹，或者一架無人機。即使是相對簡單的駕駛問題，也會包含數不清的變化，取決於天氣、道路狀況和人類行為。“你可能認為道路在不同地方之間相似，” Marcus説。“但世界是一個複雜的地方。每一個沒有交通信號燈的左轉都有些許不同。”

自動駕駛公司已經轉向了捷徑。他們沒有在路上多放幾輛車，而是在巨大的數據中心內運行模擬，將這些“行駛”里程數加到總里程數中，並用它們來宣稱安全性。模擬可能有助於某些明確定義的場景，比如左轉，但它們無法制造邊緣案例。與此同時，這些公司依賴討厭的人類來幫助解決更高級的問題。所有公司都使用遠程操作員來幫助遇到問題的車輛，以及安全駕駛員——“自動駕駛專家”，Waymo稱他們——他們坐在一些車輛內，以便在出現問題時接管。

對於在2004年裝配了他第一輛自動駕駛車輛的萊萬多夫斯基來説，最先進的無人駕駛汽車公司仍然只是在進行非常複雜的演示。而正如他深知的那樣，演示本身就是具有誤導性的設計。“這是一種幻覺，”他説：對於每一個成功的演示，可能會有數十次失敗的嘗試。而且，當你只需要看到一個人在方向盤後面幾分鐘就能判斷他們是否會開車，但計算機不是這樣工作的。如果一輛自動駕駛汽車成功地導航一條路線，就不能保證它第20次或者第二次也能這樣做。

2008年，萊萬多夫斯基將他的第一輛自動駕駛普鋭斯拼湊在一起，進行了被行業廣泛認可為在公共街道上進行的第一次成功的自動駕駛汽車測試。（這一事件被記錄在一個名為*Prototype This!*的Discovery頻道節目中）萊萬多夫斯基意識到環境是多麼受控制：汽車在從舊金山市中心穿過海灣大橋到達寶島的過程中被給予了極大的寬限，因為有一個由16輛車組成的車隊保護它免受其他車輛的干擾，反之亦然。汽車在駛離橋樑時刮到了一面牆，但他説他不禁感到驚訝，因為一切基本上都運行正常。“你看到了那一幕，然後你就會説，‘好吧，這只是一個演示，還有很多事情要解決，’”他回憶道。“但是，我們幾乎到達了目標。我們只需要讓它再好一點。”

自從他建造了他的第一輛“Pribot”以來的大部分時間裏，萊萬多夫斯基説，他和他的競爭對手們一直覺得他們已經完成了全面的機器人汽車的90%。後來在谷歌和優步工作的高管們非常樂意堅稱科學已經成熟，他的原型已經能夠處理任何挑戰，剩下的只是“商業化”。他們兜售着瘋狂的主張，包括特斯拉的支持者凱西·伍德在內的投資者將這些主張納入模型中，計算出這個行業將價值數萬億美元。

再次，這有點自我催眠，萊萬多夫斯基説。與科幻計算機視覺的演示使他和他的同事們相信，他們和他們的計算機的思維更相似。他説：“你看到這些驚人的三維世界的表現，你會認為計算機可以看到一切，並且可以理解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但計算機仍然非常愚蠢。”

在萊萬多夫斯基和許多人工智能領域最聰明的人看來，基礎技術並不僅僅是幾年的完善就能解決的問題。他們説，自動駕駛需要一項基本突破，使計算機能夠快速運用類似人類直覺的能力，而不僅僅是通過死記硬背學習。也就是説，谷歌的工程師們可能會在舊金山和鳳凰城周圍閒逛一輩子，而不會展示他們的技術比傳統駕駛更安全。

沒有司機，但路線總是一樣。攝影師：Balazs Gardi for Bloomberg Businessweek在某種程度上，自動駕駛的未來在2017年似乎最接近和最有把握，之後萊萬多夫斯基去了優步，谷歌起訴了他們。谷歌指控萊萬多夫斯基將一台工作筆記本帶回家，下載了其中的內容，並利用這些信息來啓動他在優步的工作。（儘管他不否認帶回筆記本的部分，但他長期以來一直爭辯説其內容並未被用於優步的任何建設。）這場訴訟是動盪的，但也在某種程度上得到了驗證。谷歌提出的18億美元的損害賠償要求表明，它已經根據無人駕駛技術帶來的財富有多麼即將到來做了計算。“人們為了這個自動化所有交通的萬億美元大獎而奮鬥，”萊萬多夫斯基説。“如果你認為這真的只有一年的時間，你就會毫不留情地出擊。”

優步曾承諾會為萊萬多夫斯基辯護，但在2017年5月將他解僱，他面臨仲裁索賠，谷歌試圖收回數億美元。在2018年的審判中，谷歌難以證明優步使用了其商業機密，公司最終與優步達成和解。谷歌獲得了約2.5億美元的優步股票，遠低於最初要求的金額，還獲得了優步不使用谷歌無人駕駛技術的承諾。

Pronto的首席技術官凱特·卡爾金和首席安全官羅比·米勒。攝影師：巴拉茲·加迪 攝於彭博商業週刊2019年，萊萬多夫斯基繼續受到影響，聯邦檢察官宣佈 聯邦大陪審團起訴他，指控他33項商業機密盜竊罪。不久之後，他的新公司Pronto.ai正在與一家卡車製造商談判，試用Pronto更為謹慎的卡車駕駛輔助功能，但談判破裂了。他説：“原來聯邦起訴確實會影響你的風格。” 一個仲裁小組還命令他支付給谷歌1.79億美元。他辭去了Pronto的首席執行官職務，將公司交給了首席安全官羅比·米勒，並宣佈破產。作為與檢察官達成的協議的一部分，為了撤銷其他32項指控，萊萬多夫斯基認罪一項，並於2020年8月被判處18個月聯邦監獄。由於疫情的原因，他的判決被推遲了足夠長的時間，以至於他在特朗普總統任期的最後一天獲得了赦免，他在獲得赦免之前從未入獄服刑。

根據當時白宮的新聞稿，赦免的支持者包括特朗普的大型捐助者彼得·蒂爾和半打蒂爾的盟友，包括亞利桑那州參議員候選人布雷克·馬斯特斯和Oculus創始人帕爾默·勒基。萊萬多夫斯基説，他和蒂爾有一些共同的朋友為他説話，但直到赦免宣佈後他們才開始交談。他説他不知道蒂爾為什麼支持他，但蒂爾對谷歌的敵意是傳奇的，赦免萊萬多夫斯基將是一個機會來刁難這家公司。今年早些時候，萊萬多夫斯基與優步和谷歌就1.79億美元的判決達成了和解，這將使他擺脱破產。

隨着時間的推移，萊萬多夫斯基的筆記本上隱藏着自動駕駛的秘密的想法似乎變得不那麼可信。在優步解僱他一年後，其一輛自動駕駛汽車在鳳凰城撞死了一名行人。（安全駕駛員被指控過失殺人，並辯稱無罪；優步暫停了在公共道路上的汽車測試，並增加了額外的安全措施後才恢復測試。該公司從未被起訴。）優步將其自動駕駛部門出售給了現在陷入困境的新興公司Aurora，時間是在2020年，當時情況更好。今年9月，Waymo聲稱，根據模擬結果，其車輛在某些情況下比人類更安全。在現實世界中，安全數據要少得多，Waymo基本上和五年前一樣。（Waymo對此提出異議。）

萊文多夫斯基説，他對這個行業的懷疑始於2018年左右。這是埃隆·馬斯克展示特斯拉自動駕駛的演示錄像大約一年後。萊文多夫斯基查看了特斯拉提交給加州監管機構的官方道路測試數據。數據顯示，在那段時間裏，特斯拉在加州公共道路上行駛的自動駕駛里程總數為——等等——零（自2019年以來，特斯拉在加州沒有報告任何自動駕駛里程。該公司沒有回應評論請求）。儘管萊文多夫斯基表示他欽佩特斯拉，對其駕駛輔助技術印象深刻，並相信它可能有一天會生產真正的自動駕駛汽車，但他表示，馬斯克及其同行的缺乏進展迫使他質疑自己在這個領域的意義。“為什麼我們要在周圍行駛，測試技術並製造額外風險，而實際上並沒有提供任何價值？”他問道。

儘管特斯拉辯稱其當前系統代表了一個可行的原型，但馬斯克繼續模糊演示和現實之間的界限。9月30日，他展示了看起來像是一個幾乎沒有功能的機器人，並承諾它將釋放“對我們所知的文明的根本性轉變”。在開始銷售“全自動駕駛”能力六年後，特斯拉仍未交付無人駕駛汽車。而萊文多夫斯基則一直在礫石坑裏度過時間。

100多年來，採礦公司一直在加州聖羅莎附近的山丘上爆破岩石，並將其粉碎成適合車道、道路和排水溝的碎石。萊文多夫斯基有時會將普朗託自去年12月以來一直在馬克·韋斯特採石場操作無人駕駛卡車的地方稱為“沙盒”，這一點很容易理解。這個塵土飛揚的礦坑裏有孩子游戲房裏的Tonka玩具的真人大小版本。黃色挖掘機將巨大的大石頭從梯田懸崖上推倒到採礦坑中，裝載機將石頭裝入50噸的卡車中，然後運往破碎機。當大石頭在破碎機中碎裂並噴出更小的碎片時，“一個8歲男孩的夢想，”萊文多夫斯基説。

一輛滿載岩石的卡車（前景）正在運送岩石到破碎機。攝影師：Balazs Gardi，彭博商業週刊礦山工作最初是一種備用計劃——一種在Pronto讓卡車公司適應其長途半掛車駕駛輔助技術的同時帶來收入的方式。現在，Levandowski説，建築工地已經成為計劃A。Pronto將其在半掛車上使用的基本系統應用到了一輛自動駕駛自卸卡車上，增加了攝像頭、雷達和一個車載計算機。由於礦山工地的連接不穩定，該公司創建了自己的網絡技術，並將其拆分為一個獨立公司Pollen Mobile LLC。“在採礦中，我們正在做無人駕駛，但控制環境，”Pronto首席技術官Cat Culkin説。擁有Mark West採石場的BoDean Co.是支付安裝費用以將自卸卡車改裝為傳感器，並支付小時費用以使用的六家客户之一。Levandowski和BoDean都不會透露Pronto收取多少費用或者收入多少。

以下是他對自動駕駛未來的新願景：每天大約九個小時，兩輛改裝的貝爾鉸接式自卸車輪流駕駛從採礦坑到破碎機的200碼。道路崎嶇、陡峭、狹窄，要求卡車在像過山車一樣顛簸的坡道上幾乎刮到懸崖牆壁。但每次行駛都完全相同，沒有特殊情況——沒有交通高峯、沒有學校路口、沒有騎摩托車的膽大司機——而且，機器人卡車在倒車上坡之前不需要執行尷尬的多點轉彎，加快了每輛卡車的裝載速度。BoDean的生產主管Anthony Boyle説，Pronto卡車每天節省了四到五個小時的勞動力，使司機有空餘時間接管裝載機和挖掘機。否則，他説，一切都沒有改變。“只是黃色的設備在做自己的事情，你要避開它。”

萊萬多夫斯基認識到，讓採石場變得更高效與他夢想中的巨型機器人車隊相比有些遜色。他的公司計劃在2023年開始銷售其長途卡車的軟件。希望在未來幾十年，他所有的誇誇其談都會成真：無人駕駛城市，舒適的通勤，零交通事故，以及完全安全的路上小睡。但目前來説：“我想做一些實實在在的事情，即使這意味着縮減宏偉的願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