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一退休年齡在提高的壓力下崩潰-彭博社

法國、委內瑞拉、波多黎各、西班牙和意大利的示威活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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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是我們這個時代最緩慢的金融危機。隨着先前一代人所做的退休承諾與人口老齡化的現實相沖突，公共財政正岌岌可危。

發達經濟體的國家養老金支出，通常已經是政府支出中最大的單一領域，預計將飆升，並且幾乎沒有其他支出優先事項的餘地。根據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提供的最佳數據，1980年時，養老金佔國內生產總值的比例約為5.5%，到2040年可能超過10%。

儘管幾乎所有經濟學家都一致認為，我們都需要延長工作時間、儲蓄更多或者領取更少的養老金，但改革努力卻陷入困境。近一半的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成員國尚未通過立法提高正常退休年齡。一些國家正在軟化計劃中的改革，因為政治和社會反彈正在升級。

潛在的僵局背後是一種根深蒂固的普遍恐懼，即舒適的退休生活可能再次成為只有特權階層才能體驗到的東西。在20世紀國家養老金制度擴大之前，旨在打破老年和貧困之間聯繫的，一直是工作到死的普遍現象。只有富人才能合理地期望在生命結束時享受舒適的休閒時光。

密歇根州W.E. Upjohn就業研究所的研究員貝絲·特魯斯代爾表示：“讓人們等待更長時間領取養老金對那些最無法等待的人影響最大。不穩定的工作條件、家庭照料責任、健康狀況不佳和年齡歧視使許多人難以或不可能工作到60多歲甚至更長時間。”

畢竟，如果你坐在辦公桌後而不是在建築工地上勞作，那麼考慮延長工作時間會更容易。令人不舒服的事實是，少數族裔和貧困人羣比他們更富裕的同胞更容易患病並且比較早死亡。

階級、種族影響你的壽命

更富裕的社會經濟羣體有更長的預期壽命

來源：英國國家統計局、疾病控制和預防中心、澳大利亞統計局

但即使對於更富裕的人來説，仍然有一種感覺，即尚未退休的人正在失去機會。

“對於我這個年齡的人來説，法定養老金就像蘇格蘭的那座山峯之一，”英國國會議員、52歲的娜塔莉·埃爾菲克在最近一次關於提高退休年齡的辯論中説道。“這是一種視覺錯覺：隨着我們越來越接近，似乎還有那麼一點距離要走。”

這使得改變退休條件成為一個巨大的政治挑戰。法國目前正在經歷大規模罷工以抗議養老金改革。在愛爾蘭和加拿大，當局已經撤回了計劃中的年齡資格提高。在中國，去年人口減少，改革一再推遲。在其他國家，有運動要求降低特定弱勢羣體的要求。

“人們願意接受的程度是有限的，”新西蘭帕默斯頓北部梅西大學商學院副教授克萊爾·馬修斯説，她支持在自己的祖國進一步提高退休年齡。“一些國家已經達到了極限。”

公平問題

其中一位反對者是丹尼斯，一位65歲的澳大利亞土著，他只願意使用自己的名字。他在墨爾本皇家植物園擔任導遊，向遊客介紹植物以及土著文化和歷史。

他是一場試圖降低土著人口退休年齡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法律訴訟的主要原告，因為他認為壽命預期的持續差距是殖民化的直接結果。根據柯廷大學的一項研究，只有70%的土著男性能夠活到足夠年齡領取政府養老金，而一般人口中有86%。

丹尼斯在墨爾本皇家植物園攝影師：詹姆斯·巴格/彭博社丹尼斯在昆士蘭州切爾堡小鎮長大的童年記憶中，充斥着似乎無休止的葬禮。

“很多人甚至還沒到30歲就離世了。你會聽到人們在夜晚因為失去所愛之人而哭泣，”自豪的瓦卡瓦卡族人丹尼斯説。“然後你會聽到周圍哭泣聲不斷。”

約佔人口3%的土著和託雷斯海峽島民經歷着高度的劣勢。現在退休年齡的人是一個時代的一部分，許多人曾為偷走部分或全部工資的僱主工作，政府政策導致土著兒童被強制從父母身邊分離。糟糕的健康和工作前景一直存在，根據政府數據，只有大約一半的適齡工作的土著人口在就業。

維多利亞土著法律服務首席執行官、約塔約塔族女士內裏塔·韋特表示，根據預期壽命差距調整養老金是公平的。

“很難想象我認識的土著人中有誰能夠在合適的年齡退休，”韋特説，並補充説許多土著人一直工作到生命的最後。

達到極限？

這是大多數發達經濟體認為已經成為歷史的情況。

事實上，在20世紀70年代末和80年代期間 — 儘管經濟學家的警告 — 許多發達國家的政治家們為了創造更多的就業機會，降低了國家養老金年齡。

從1990年代末開始，人們逐漸意識到生育率長期下降，未來將會有更少的勞動力來支持壽命更長的退休人員，政策制定者突然改變了策略。

經合組織經濟體中的實際退休情況

在擴大數十年後，退休時間的平均值已經趨於穩定

來源：經濟合作與發展組織和彭博新聞

注：有效退休年齡表示退出勞動力市場的平均年齡，這與官方退休年齡不同。預期壽命是指已達到有效退休年齡的人羣。

問題在於，落後於人口結構變化意味着需要迅速進行重大改變。在大多數情況下，這種改變並沒有發生，導致專家們越來越頻繁地發出有關體系可持續性的嚴峻警告。

例如，在美國，到2034年，社會保障只有足夠的資金支付約80%的計劃支付，除非政府採取行動，根據其受託人。

提高年齡證明困難

• 愛爾蘭：在遭遇選舉反彈後，取消了到2028年將退休年齡提高到68歲的計劃。相反，從2024年開始，工人每工作一年超過66歲將獲得更高的養老金
• 中國：自2013年在執政黨的一份重要文件中寫入“逐步提高退休年齡”問題以來，進展一直緩慢，因為受到普遍反對。目前，官方立場是只有在“時機成熟”時才會提高
• 加拿大：取消了到2029年將年齡資格提高到67歲的改革。目前沒有提高到65歲以上的計劃
• 法國：在2022年競選活動中，馬克龍承諾將最低年齡提高到65歲的計劃有所軟化，選擇了64歲

即使對外界來説可能相對温和的改革也可能引發民眾的抗議。在一月份的兩天抗議活動中，超過100萬人參加了法國各地的遊行，抗議馬克龍總統計劃改革養老金制度，工會計劃在二月繼續採取行動。

他的改革包括將最低退休年齡從62歲提高到64歲，並加快實施2014年的一項改革，增加獲取全額養老金所需繳納的最低年限。政府表示，這些改革有望在2030年前消除系統的赤字。 改變包括。

這些計劃引發了工會的憤怒。他們表示，改變典型的退休年齡將傷害最不幸的人，因為許多人在62歲時已經工作了所需的繳納年限，而那些接受更長教育的人在64歲之前也不會達到最低要求。

由於該制度將繼續允許某些需要較高強度工作的人（如警察）比標準退休年齡提前退休，因此那些從事體力工作但未達到這一強度門檻的人最為沮喪。

Elodie Ferrier。攝影師：Cyril Marcilhacy/Bloomberg45歲的Elodie Ferrier在法國普瓦捷市的一家服裝店擔任銷售員已經20年。搬運笨重的箱子導致她已經有了背部問題，想到要工作到60多歲讓她感到恐懼。

“我工作了多年，整天忙碌，上上下下搬運箱子，”費里爾説。“對於處於類似情況的人來説，再過兩年這樣簡直是可怕的。”

對她困境的廣泛同情。根據最近一項由Elabe為BFM TV進行的調查，反對養老金改革的人數佔65%。

2019年對法國養老金進行改革的先前嘗試引發了法國歷史上一些最長的交通罷工。

不僅僅是理論

養老難題的基礎是，在大多數國家，總體預期壽命和健康狀況良好的時間與社會和經濟特權密切相關。

失業救濟金通常低於公共養老金，這使得離開工作崗位和養老金資格之間的任何時期都很困難，尤其是對於沒有私人儲蓄的人來説。當然，許多公司仍然對僱傭年長員工不太感興趣。

“隨着國家養老金領取年齡的不斷提高，我們可能會看到貧困率的增加會變得更加嚴重，”財政研究所的研究經濟學家勞倫斯·奧布萊恩説。

目前有傳言稱英國政府正在考慮提前計劃中的將退休年齡提高到68歲。根據財政研究所的數據，從65歲提高到66歲的最後一次提高使65歲以上人口的貧困率翻了一番。

此外，健康預期壽命的增長——因此享受退休生活的能力——落後於總體預期壽命，因為慢性非傳染性疾病的發病率增加。

艱難選擇

儘管在新冠疫情爆發之前已經有跡象表明預期壽命在增加，專家們仍主張不要推遲改革。放緩，專家們主張不要推遲改革。

“政府必須正視這個問題，”墨爾本梅瑟合夥人、全球年度養老金指數作者大衞·諾克斯精算師説道。“如果你要不斷支付更多的錢，你就必須從某個地方籌集這筆錢，因此税率必須提高。”

人口老齡化

老年人口與工作年齡人口比例預計將飆升

來源：經合組織

注：經合組織成員國平均值

其他選擇包括資格測試 —— 一些國家如澳大利亞已經在做的事情 —— 降低支付、從其他領域重新分配支出或發行更多債務。

繼續提高標準退休年齡，同時為弱勢羣體設立特定豁免是一種選擇，但人們擔心任務逐漸膨脹。

以墨西哥為例。2019年，總統建立了一個新的政府資助的養老金計劃，其中印第安人口的最低領取年齡為65歲，而標準領取年齡為68歲。這種差異只持續了大約兩年，然後擴大該計劃的努力導致所有人的資格年齡降低。

這使得全國各地的1100萬人能夠獲得定期支付，但墨西哥的財政狀況迅速積累了可能無法持續的成本，墨西哥經濟研究與教學中心的經濟學教授福斯托·埃爾南德斯·特里略説道。現在又有另一場運動，旨在進一步降低印第安人的領取年齡。

其他選擇

許多國家，尤其是歐洲國家，正在嘗試更靈活的准入規則。在挪威，那些在勞動力市場上停留時間更長的人會獲得更高的福利，而芬蘭是將未來的年齡增長與預期壽命聯繫在一起的國家之一。

這兩種方法都不是萬靈藥。在美國，提前在62歲申請社會保障，而不是在67歲的全年齡退休時，會導致福利金永久減少30%。然而，許多美國人，特別是健康狀況不佳的人，無法等待。而且壽命的增加通常並不是全社會都一樣。

當然，許多人樂意晚些時候工作。墨爾本KPMG的城市人口學家特里·羅恩斯利表示，經濟重心轉向服務業、對老年員工態度的改變、強勁的勞動力市場條件以及增加的兼職選擇使得留在職場變得更容易。

“從全職工作到退休的過渡變得更加複雜，”羅恩斯利説道。“人們正在做出各種個人決定。”

法國目前正在經歷因養老金改革而引發的大規模罷工。攝影師：Nathan Laine/Bloomberg然而，對於那些收入較低的人來説，有時這些選擇並不真正感覺像是選擇。比如，來自法國南部的67歲的凱瑟琳·加斯帕裏，過去33年一直在一家賭場公司工作。

雖然她現在可以退休，但她將會獲得的養老金 —— 在法國與你的工資掛鈎 —— 並不足以支付家庭的賬單，尤其是在生活成本飆升的時候。因此，加斯帕里正在努力使自己工作到71歲，因為每多繳納一年的保險金，她就有資格獲得更高的養老金。

“我已經花了多年的時間在夜間工作，搬運賭博機，折斷了我的背，我的腿，我的手，操作沉重的機器。我整天都在煙民中間，他們毀了我的健康，”她説。“這還能持續多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