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PAC時代結束，上市公司陷入困境-彭博社

插圖：David Huang為彭博商業週刊繪製僅用了10個月，高科技傳感器和軟件製造商Quanergy Systems Inc.從上市到申請破產。3D打印公司Fast Radius Inc.用了九個月。在線零售初創公司Enjoy Technology Inc.在申請之前堅持了八個半月。

這些公司的共同之處在於它們上市的方式。它們並非通過傳統的首次公開募股來出售股份，而是與特殊目的收購公司合併。特殊目的收購公司是一種公開交易的公司外殼，除了尋求與另一家公司合併外沒有其他業務，然後該公司繼承該外殼的上市地位。這些交易是疫情時代的華爾街風尚，但現在越來越多通過這種方式上市的公司破產，突顯了SPAC遊戲可能有多麼投機。

破產時間

最近通過SPAC上市的公司

公司交易週期以日曆天計算。

來源：由彭博編制

互聯網服務提供商Starry Group Holdings Inc.於2月20日成為最新一家尋求保護免受債權人侵害的公司，自2022年6月以來，至少有八家SPAC後代公司破產。這一趨勢可能剛剛開始。據彭博編制的數據顯示，近100家以這種方式上市的公司手頭沒有足夠的資金來支持未來一年的支出水平。這還不包括目前股價低於1美元的73家公司，面臨從紐約證券交易所和納斯達克等主要交易所摘牌的風險。由於大多數SPAC在合併前的基準股價為10美元，低於1美元的價格意味着，那些在預期交易中購買並持有整個過程的投資者至少損失了90%。

“價值毀滅的情況非常驚人，”Arena Investors LP的聯合創始人丹·茲温説，這是一家專注於債務的投資公司。茲温認為，陷入困境的SPAC通常是兩種類型之一：完全是投機性質的企業，或者是合理的企業，但估值嚴重過高。前者將破產或悄悄清算，而後者可以以低價出售，他説。據彭博社編制的數據顯示，至少有12家進行了SPAC合併的公司同意以低於上市時價值的價格被收購。

儘管SPAC已經存在幾十年了，但它們在2020-21年的交易繁榮中迅速崛起，這一時期也推動了加密貨幣和模因股票的發展。有時被稱為空白支票公司，它們沒有業務，只是通過公開上市籌集資金，既定目標是在規定的時間內收購另一家企業。有一種普遍看法認為，SPAC是一種更快、更簡單的將尖端公司上市的方式，可以避開傳統IPO面臨的一些法律和監管障礙。（美國證券交易委員會現在正在考慮對SPAC制定更嚴格的規定。）

贊助商可以從SPAC中賺取大筆資金，因為如果他們能達成交易，他們將獲得新上市公司的一部分股票。與此同時，早期投資者，通常是對沖基金和其他機構，一段時間內可以獲得不錯的、安全的回報。這是因為每股SPAC的10美元股份在合併之前可以贖回，利息通常約為1.5%。還有一個甜頭：一種“認股權證”，如果事情進展順利，持有人可以以低廉的價格購買更多股份。

但對沖基金獲得的低風險交易並不是吸引散户投資者投資空白支票的原因。被收購的公司通常對收入和盈利增長做出高度樂觀的預測。為了儘早參與一些熱門新業務，散户交易者會在預期的合併之前或之後購買SPAC股票，有時支付遠高於10美元的價格。SPAC與虧損的電動汽車初創公司、早期藥物開發商以及一大批其他承諾改變世界的公司合併並公開募集資金。

如果散户投資者操作得當，有時會成功：一家名為 Diamond Eagle Acquisition Corp.的SPAC在與 DraftKings Inc.，這家在線體育博彩公司，於2020年初合併之前，股價飆升至17美元以上。然後，這支股票更名為DraftKings，在接下來的一年中飆升至74美元的高點。（現在大約是19美元。）

隨着炒作的增加，越來越多的資金湧入。著名的資金經理、前政治家和名人紛紛排隊開始新的空白支票公司。在2020年和2021年期間，超過850家SPAC籌集了大約2450億美元用於尋找交易。新發行的質量迅速下降。贊助商選擇了更多投機性收購，或者根本找不到值得的交易。然後出現了更高的利率和2022年的熊市。如今，當一個SPAC進行收購併形成一家公開公司時，有絕大多數的公司的股價遠低於10美元，並且離盈利還有很多年。

“SPAC公司面臨的許多問題是，它們通常是早期階段、資本密集型的公司，總體上更具風險，” 喬治亞大學法學教授烏莎·羅德里格斯（Usha Rodrigues）説道，她是SPAC領域的主要學術專家之一。“私人市場幾乎沒有那麼多準備好走向公開市場的可行公司。”

許多公司受到了贖回潮的影響。當SPAC投資者不喜歡即將發生的合併交易，或者只是希望收回投資，他們可以在交易完成之前贖回股份。彭博社編制的數據顯示，過去一年裏，平均SPAC公司有超過80%的股份被贖回。相比之下，2021年初這一比例還不到兩位數。這些贖回意味着公司從交易中籌集的資金更少。

就以Starry Group為例，該公司希望在去年三月與FirstMark Horizon Acquisition Corp.合併時籌集多達4.5億美元，假設沒有SPAC投資者要回本。但當FirstMark股東批准合併時，他們選擇贖回了超過90%的SPAC股份。儘管其他投資者也投入了資金，但根據法庭文件，這些贖回使Starry Group從交易中獲得的新資金僅略多於1.55億美元。該公司交易了大約11個月，現在計劃通過破產出售自己或用新股票償還債權人。

“這只是一個警示故事，” Rainmaker Securities LLC的聯合創始人格雷格·馬丁（Greg Martin）在談到SPAC時説道，該公司為私人公司進行二級交易。“當某件事看起來太美好以至於不真實時，那就是太美好以至於不真實。當你看看一些公司從SPAC發起人那裏獲得的估值時，就會明顯地意識到這是不可持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