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金山感受到銀行危機和科技公司裁員的痛苦 - 彭博社
Biz Carson, Karen Breslau, John Gittelsohn
銀行危機和科技行業的大規模裁員威脅着舊金山的經濟復甦。
攝影師：Justin Sullivan/Getty Images舊金山本應該已經度過最糟糕的時期。程序員們從塔霍湖和邁阿密返回，ChatGPT風靡一時，而被大流行病所掏空的市中心也顯示出了生機。
然後發生了一場老式的銀行擠兑。
在短短几周內，一個以科技中心而聞名的城市已經成為了一個引發全球震盪的金融動盪中心。硅谷銀行的突然倒閉打破了對風險投資公司和初創企業提供資金支持的主要銀行的認知。幾乎有四十年曆史的舊金山第一共和銀行的股價暴跌，投資者擔心它會成為下一個倒下的銀行。
現在，舊金山，一個下一個新事物總是就在拐角處的城市，正努力找到自己的未來。隨着推動其科技和金融行業的輕鬆資金來源被切斷，這座城市正面臨着一系列前所未有的經濟挑戰，這與其繁榮與蕭條的歷史完全不同。
硅谷銀行是為風險投資公司和初創企業提供資金支持的主要銀行。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在過去十年中推動了前所未有的財富增長的科技爆炸，為灣區的公司和人才帶來了一場大流失。2021年的金錢流動日子之後，2022年的利率飆升和股市暴跌。今年，銀行危機和來自Twitter Inc.、Salesforce Inc.和Meta Platforms Inc.等公司的大規模裁員威脅着一個新興復蘇的前景。
痛苦已經顯現：上週五，市政官員預測未來兩個財政年度將出現7.8億美元的赤字，比一月份的預測糟糕了超過5,000萬美元。舊金山市中心的辦公空置率在第一季度飆升至創紀錄的29.5%，而疫情爆發前僅為4%，隨着貸款到期，房東們預計將面臨更大的壓力。初創企業創始人們正在思考他們的融資將如何進行。
TMG Partners地方房地產開發商首席執行官、灣區商業領袖團體灣區理事會的前主席邁克爾·科瓦魯比亞斯説：“這是一個‘三重打擊’。我們從未在舊金山市中心有這麼多空置，先是疫情，然後是遠程辦公，接着是由硅谷銀行引發的銀行危機，現在逐漸演變為大銀行、商業貸款等。”
市中心的憂鬱
這種影響可以在像舊金山的中市區這樣的地方看到，曾經被視為一種新興科技時代的象徵，市政府利用税收激勵措施誘使Twitter公司於2011年在Market St. 1355號設立總部。
埃隆·馬斯克的Twitter公司沒有支付其位於Market St. 1355號總部大樓的租金。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現在，埃隆·馬斯克的Twitter公司因未支付大樓租金而被起訴，大樓內的咖啡店已關閉。附近的租户包括Uber Technologies公司、Block公司和Reddit公司放棄了或減少了空間。街角的一家Chase銀行已完全關閉，街對面的富國銀行ATM已被拆除並封閉。該社區靠近坦德洛因區，以露天吸毒和犯罪而聞名，增加了一種粗糙感。
“我們過去早上忙，午餐時間忙，關門時間也忙，”早餐和比薩店Dough and Little Griddle的收銀員海蒂·科林説。“現在只有小小的忙碌，我們很幸運如果我們甚至能忙碌起來。”
舊金山的僱主正在接受遠程辦公，該大都會地區一直被認為是美國返辦公措施最差的地區之一。舊金山灣區快速交通服務的乘客量僅恢復到疫情前的約40%，導致財政危機和服務削減的威脅，這將使通勤者更難進入。
舊金山銀行倒閉重創
對於市長倫敦·布里德來説，恢復舊金山的光彩遠不止是復甦其空蕩蕩的金融區。她支持放寬區域規劃法規的立法，以便將辦公樓轉為住宅使用，並尋求通過減税和其他激勵措施來多元化以科技為中心的經濟，吸引不同類型的產業。
“人們試圖將成功等同於回到舊金山市中心辦公室的人數，但我們不會像疫情前那樣了，”她在一次採訪中説。“我們只會變成另一種形式。”
有很多樂觀的理由。根據舊金山旅遊協會的數據，2022年該市的遊客數量增長了29%，達到2190萬人次。總部位於舊金山的OpenAI的ChatGPT引發了人們對人工智能將成為科技經濟的新驅動力的希望。截至2月，該大都會區的失業率為2.8%，歷史低位，低於美國的3.6%。
就業市場仍然強勁
舊金山的失業率仍然處於歷史低位
來源：加利福尼亞州就業發展部 注：數據包括舊金山和聖馬特奧縣。
不過，這一比率比12月份的2.2%有所上升。舊金山縣和毗鄰的聖馬特奧縣，作為Meta的所在地，從12月至2月共減少了1.1萬個工作崗位。Meta上個月宣佈計劃在全球範圍內再裁員1萬人。
“在三個月內失去這麼多工作是我們在過去幾年中沒有見過的情況，”舊金山首席經濟學家泰德·伊根説。“這絕對是一個警告信號。”
華爾街西部
希望是，SVB危機不會讓情況變得更糟。
在科技行業改變舊金山灣區之前，舊金山曾是一個銀行業強國。這座城市在加利福尼亞淘金熱期間曾繁榮一時，私人銀行接受黃金存款併發行自己的貨幣，直到美國成立了印鈔局。富國銀行提供驛站運輸和銀行服務；由農產品大亨阿馬迪奧·賈尼尼於1904年在該市創立的意大利銀行最終成為美國銀行。在該市成立的銀行。
但自從舊金山銀行業的鼎盛時期以來，金融行業已大幅萎縮，伊根表示，截至2019年，金融業佔該市總收入税的約16%。
查爾斯·施瓦布公司 — 一家券商也處於困境 — 在2021年初將總部遷至德克薩斯，這一搬遷被視為該市未能培育本土公司的一個例子。富國銀行仍然總部設在舊金山，但紐約已逐漸成為該銀行的權力中心，首席執行官查理·夏夫駐紮在那裏。發言人伊迪絲·羅布萊斯表示，公司不會搬遷總部。
“富國銀行成立於1852年，總部位於舊金山，這座城市對該銀行至關重要，”她説。
總部位於聖克拉拉的硅谷銀行於3月10日倒閉，這家銀行不僅向科技社區提供貸款，還向從太陽能到葡萄酒等各行各業提供貸款，這一事件在整個地區引起了轟動。同樣，富國銀行已經融入舊金山的社會結構，為富人提供私人銀行業務，為小企業提供貸款，為支付這座城市高昂的住房成本提供鉅額抵押貸款。截至去年年底，舊金山地區的客户佔該銀行1760億美元存款的40%。
Janice Jensen，東灣和硅谷人類棲息地首席執行官，已經與富國銀行合作超過15年，但她轉移資金是為了保護未受保險的存款，以防銀行倒閉。她説，這是一個明智的商業決定，但是一個艱難的情感選擇，因為富國銀行通過讓她的資金進入薪資保護計劃，並幫助她建立在線住房諮詢課程，幫助她在疫情期間避免裁員。
富國銀行已經融入舊金山的社會結構，提供私人銀行業務，為小企業提供貸款和鉅額抵押貸款。攝影師：賈斯汀·沙利文/蓋蒂圖片社“失去第一共和國，那將是可怕的，”賈森説，他的非營利組織已經利用第一共和國的融資建造了數百套住房。“它不僅僅是一家銀行。如果它消失了，將會對社區產生很多影響。這將給已經處於壓力之下的地區帶來更大的壓力。”
在SVB被第一公民銀行股份有限公司接管以及包括摩根大通公司首席執行官傑米·戴蒙和財政部長珍妮特·耶倫在內的官員採取措施振興其財務狀況後，該銀行的股價下跌已經穩定。儘管如此，該銀行的股價今年已經下跌了近90%。
空置辦公室
即使由SVB崩潰引發的恐慌有所減輕，舊金山——以及銀行——仍然面臨來自其麻煩的商業地產市場的潛在危機。
交易量急劇下降，損害了一個城市的收入，該城市在2016年選民批准了一項財產轉讓税增加。少數交易的辦公樓的成交價格已經從疫情前的高點下跌了一半，當時物業每平方英尺售價為1000美元。CBRE集團的研究員科林·安吉科奇表示，隨着辦公室空置率上升，短期內不太可能出現大量新租約。
“通常在不確定時期，公司會儘可能推遲決定，”他説。“不搬遷通常比搬遷更便宜。”
房東的困境
辦公室空置率比舊金山過去的衰退時期更嚴重
來源：CBRE集團
注意：酒吧是每年的第一季度。
除了空置率飆升外，不斷上升的借貸成本正在削弱房地產價值，並使房東難以再融資。太平洋投資管理公司旗下的哥倫比亞地產信託公司已經有兩棟市中心辦公樓的按揭貸款逾期超過60天。維瑞塔斯投資公司是該市最大的租賃住房業主之一，去年11月對62棟公寓樓的3.44億美元按揭貸款違約，這些樓在不到三年前的評估價值超過10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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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據經紀公司仲量聯行的布蘭登·傑拉爾多的説法，多户住宅的售價比疫情前下降了15%。他説，這與大多數城市形成了鮮明對比，那些城市在疫情後公寓價值和租金飆升，這對長期以來一直是全國成本最高市場之一的租户來説是個好消息。
“舊金山在疫情期間已經成為相對收入最高的市場之一，”傑拉爾多説。
舊金山確實熱愛淘金熱潮，財富的誘惑（也許是稍微更實惠的租金）正在吸引大量人回到這座城市，希望它會像以往一樣從災難性的破產中恢復過來。根據社交網絡公司LinkedIn的數據，該地區僅次於得克薩斯州奧斯汀，在過去12個月中加入的LinkedIn會員比例。
“在過去的五週裏，舉辦的黑客馬拉松比我過去五年見過的還要多，”風險投資公司新企業協會的投資者安·博德茨基説。她看到更多的創始人搬回來，即使他們保持團隊遠程和分佈式。
根據領英的數據顯示，舊金山灣區在疫情期間吸引工作者方面僅次於奧斯汀。攝影師：大衞·保羅·莫里斯/彭博社然而，博德茨基表示，對舊金山的重新興趣更多是儘管城市的原因，而不是得益於它。長期存在的問題，如安全、無家可歸和負擔得起的住房並沒有發生太大改變。科技創始人更傾向於像埃姆巴塞德羅或海斯谷這樣的地區，現在被暱稱為“腦谷”，而不是傳統的市區建築，她説。
儘管該市靠近世界一流的大學、硅谷和風險投資仍然不變，但疫情更廣泛地改變了科技企業家的機遇格局。“人們一直在做的是，他們説‘聽着，讓我們在地圖上扔飛鏢，如果它落在太陽谷、帕克城、斯科茨代爾、奧斯汀或邁阿密，讓我們搬家，’”蒂爾資本的董事總經理傑克·塞爾比在邁阿密海灘的一次會議上週四説。“因為你可以在美國的任何地方搬家，生活成本將明顯低於舊金山。”
布里德以前聽過這些言論。在她二月份的市政府狀況講話中，市長指出了從1906年地震到互聯網泡沫破裂帶來的一系列否定者，只是讓這座城市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強大地復甦。
“你可以把我們寫下，但最好用鉛筆，”她説。“我們以前每次都證明你錯了，很快我們會再次證明。這就是我們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