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丹港口城市蘇丹港在紅海上湧現出難民逃離內戰的景象 - 彭博社
Mohammed Alamin, Simon Marks
人們在2023年5月3日在蘇丹港口等待撤離。
攝影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
薩拉赫·努戈德還記得蘇丹港口的全盛時期,當時夜總會播放着節拍,酒精是合法的,來自希臘和土耳其的航運大亨與來自印度、也門和埃及的商人肩並肩。
位於紅海海岸線的這座北非城市在蘇丹1956年從英國獨立後的幾年裏蓬勃發展。居民和前煉油廠工人努戈德回憶起,街道上充斥着建築項目和商人運送油籽、棉花袋、麪粉和汽車輪胎。
“在六七十年代,這座城市是現代夜總會和酒吧的聚集地,”努戈德上個月在蘇丹港口的家中説道。“那時有一箇中產階級,來自蘇丹和外國的人們。”
逃離蘇丹的人們在4月28日排隊登上從蘇丹港口出發的船隻。攝影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如今的蘇丹港口大不相同。它已經成為數千人逃離蘇丹軍隊和快速支援部隊之間的戰爭的避難所,後者是從西部達爾富爾地區的騎馬民兵組織發展而來。
自4月15日以來,根據聯合國的數據,至少有22,000人抵達了這座城市,其中許多人現在睡在遊樂園、學校、清真寺和路邊的臨時避難所裏。甚至著名的古蘭經大學清真寺也已經被改造成了一個為流離失所者提供營地的地方。他們中有來自敍利亞、也門、埃塞俄比亞和尼日利亞的男性、女性和兒童,許多人在經歷了自己祖國的動盪後第二次逃離長期衝突。還有數十萬人前往了乍得、南蘇丹和埃及。
加油站排起了長隊,價格開始上漲在主食物品搶購潮中。每天都有航班和船隻抵達這座城市,運送人道主義援助物資,並疏散那些持有正確文件並有能力離開該國的幸運少數人。停電——在蘇丹港曾經很少發生,現在卻司空見慣。
事實上的首都
隨着衝突的持續,蘇丹港已經成為政府部門、聯合國機構、非政府組織和大部分商業社區的運營基地,使其成為一個國家的事實上的首都,而這個國家的國家體系已經崩潰。
對於當地人——特別是長期被忽視的東部貝賈部落——這座城市的新發現重要性帶來了一種諷刺意味,考慮到多年來他們一直被蘇丹中部的阿拉伯人邊緣化,這些阿拉伯人主導了首都喀土穆的國家政治,並助長了幾十年的衝突和紛爭。
蘇丹貝賈部落人和蘇丹軍隊支持者在5月17日在蘇丹港抗議停火談判。攝影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然而,很少有人相信這座城市能夠為蘇丹的衝突提供永久解決方案。
“蘇丹港在基礎設施方面非常薄弱,情況很脆弱,因此將其改造為永久行政首都的想法非常不現實,”哈希姆·塔希爾·謝赫·塔哈説道。他曾是蘇丹的交通和基礎設施部長,直到2020年,就在兩名目前互相對抗的將軍清洗了一個在獨裁者奧馬爾·巴希爾被罷黜後組建的文職政府之後。
從貧窮到富裕
蘇丹港建於20世紀初,最初是為了取代位於南部60公里處的古老紅海城市蘇亞金,後者曾是通往麥加的主要朝聖過境點。
由於位於大陸上、水域更深且珊瑚礁較少,這個位置被認為更為便利,可以接收更大的船隻。在20世紀70年代和80年代,該城市發展成為一個主要的貿易樞紐,因為1969年發動政變奪取政權的總統賈法爾·尼邁裏優先考慮了原材料出口和從喀土穆修建石油管道。
自獨立以來,蘇丹港居民經歷了三次軍事政變、一次革命和兩次內戰。甚至遭遇了據稱由以色列發動的襲擊,以色列針對運往哈馬斯控制的加沙地帶的武器裝運。在1984年的內戰期間,附近的潛水度假村被以色列情報人員用於走私埃塞俄比亞猶太人,這是代號為“摩西行動”的秘密行動。
但它最大的考驗是在1989年到來,當時巴希爾接管了政權,開始了30年的嚴厲伊斯蘭統治和實施伊斯蘭教法,這結束了繁榮的時代。
1997年,美國因蘇丹支持恐怖主義而對其實施制裁。貿易急劇下降,這個國家被與外界隔絕。最近,這座城市及其周邊海岸線吸引了阿拉伯聯合酋長國、中國和俄羅斯的興趣,他們計劃發展港口、鐵路線,甚至建立一個海軍基地。
“蘇丹港經歷了許多變遷,從一個國際航運線的樞紐,擁有現代社交生活,到孤立的黑暗時期,”曾在這座城市經營海關代理業務多年的阿明·奧斯曼説。
崩潰點
由於持續的內戰,蘇丹港正面臨或許是其最重要的動盪時刻,一些人稱湧入的人口導致停電、缺水和住宿不足。財政、貿易和商業部門的官員已經搬到這座城市,以維持某種形式的業務運轉。
蘇丹港航運商會秘書長穆薩·阿瓦德表示,由於該國的計算機系統已經崩潰,中央銀行官員正在手動進行支付。
“銀行業、電信和互聯網困難以及貨物存儲設施有限等許多技術問題,”他説,並補充説港口可能在幾周內關閉。
蘇丹港口蘇丹港的一個公交車站,日期為5月23日。攝影師: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對於一些人來説,搬到蘇丹港口代表着試圖繼續正常生活的努力。紅海州教育部門主管阿里·艾薩正在幫助逃離喀土穆的家庭的250名兒童參加小學考試。
“從喀土穆來的家庭數量一直在增加,”他説。“但我們已經制定了幫助學校提供必要設備的計劃。”
臨時避難所
當地人匆忙為流離失所者搭建了臨時避難所。在哈達爾居民區的一家老助產士培訓中心,至少有200人在努力尋找足夠的食物、住所和水。唯一的幫助來自蘇丹紅新月會,負責管理該營地的馬格迪·易卜拉欣説。
在避難所中的人羣中包括法蒂瑪·阿卜杜拉·穆罕默德,她在喀土穆相鄰的奧姆杜爾曼市的家中逃離,此前因為圍繞國營廣播電視大樓爆發衝突。
“雙方在激烈爭奪大樓的控制權,子彈和爆炸物品四處飛濺,”她説,補充道她經常和三個孩子蜷縮在牀底下。
經過連續三天的炮擊後,他們決定邁出家門邁出第一步。在當地抵抗委員會的幫助下,他們朝着尼羅河前進尋找交通工具。
“從那裏我們搭乘了一輛公交車到蘇丹港口,”她説。“這裏很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