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巴嫩金融危機導致人們盜取自己的錢 - 彭博社
Ruth Michaelson
混凝土屏障擋住了黎巴嫩中央銀行的入口,上面貼滿了嘲諷銀行行長和其他領導人的假通緝海報。
攝影師:Manu Ferneini,彭博商業週刊Hafiz家族急於從Blom Bank SAL取回他們的錢。他們在家庭儲蓄賬户中存有2萬美元,用於南希·哈菲茲的腦癌治療,但銀行不允許他們取款。當南希病得太重無法親自向分行經理遊説時,她的姐姐Sali接手了。Sali懇求説,求求你了,我妹妹時間不多了。經理説他可以每月從賬户中提取相當於200美元的黎巴嫩鎊,這等於在死刑上加了侮辱。家裏其他人也沒有更好的運氣。Sali考慮過賣掉一隻腎。但她和第三個姐姐Ikram決定用一把假手槍和一罐汽油搶劫銀行。
去年九月的一個早晨,Sali在網絡直播了家族搶劫行動。她衝向貝魯特一家Blom分行的櫃枱,揮舞着侄子的塑料玩具手槍。職員們尖叫着躲了起來。Sali站在桌子上,把假武器塞進她的黑色牛仔褲腰帶裏,彷彿這是她每天都在做的事情,她喊道:“我今天來這裏是為了拿回我妹妹的錢。”為了表明他們是認真的,Ikram把汽油倒在自己頭上,並威脅説如果員工不交出現金,她就要自焚。很快,她抓住一個職員的衣領,讓他把一把美元塞進一個點鈔機裏。姐妹們把13000美元塞進袋子裏——足夠開始南希的治療——然後逃離現場,把假槍丟在外面。
那周晚些時候,她們的母親希亞姆·哈菲茲(Hiam Hafiz)出現在當地新聞中,但並不是為了懇求她的女兒們自首。“我們沒有拿不屬於我們的錢,”她説。“這是我們存入銀行的錢。”
薩利·哈菲茲(Sali Hafiz)在十月離開貝魯特司法宮。攝影師:哈桑·阿瑪爾/AP照片哈菲茲姐妹的搶劫案是黎巴嫩一個月內發生的八起類似事件之一,絕望的存款人轉向搶劫銀行以取回他們的儲蓄。一連串重疊的災難推動他們走到了這一步,包括致命的2020年貝魯特港爆炸,造成至少218人死亡。然而,痛苦的中心是該國銀行系統的持續崩潰,導致黎巴嫩商業銀行實施嚴格的資本管制,並讓公民無法取回他們的積蓄。世界銀行將其描述為“可能是自19世紀中葉以來全球排名前十,可能是前三位最嚴重的危機事件之一”。
震中是黎巴嫩的中央銀行,黎巴嫩銀行(Banque du Liban)。里亞德·薩拉默(Riad Salameh)已經在那裏任職近30年,使他成為世界上連續任職時間最長的中央銀行行長。在大部分時間裏,他聲稱捍衞穩定、保守的貨幣政策理念,並主持了一個看似繁榮的時期,首都的許多地區從內戰的戰場變成了林立着高檔餐廳的時尚林蔭大道。多年來,貝魯特的高檔街道上擠滿了跑車;在它們上方,居民們在俯瞰地中海的屋頂酒吧裏開香檳。
不幸的是,在這個輕鬆賺錢的時代背後,世界銀行和包括法國總統Emmanuel Macron在內的領導人描述了一個龐氏騙局。當形勢變得更加艱難時,黎巴嫩中央銀行開始難以償還債務,該國商業銀行也開始搖搖欲墜。為了爭取時間,Salameh發放了幾輪廉價信貸。但最終他找到了一個更加絕望的解決方案,依靠商業銀行自己來填補他的現金儲備缺口。隨着民眾開始感受到生活成本上漲帶來的痛苦,這種安排也陷入僵局,金融體系崩潰了。
Salameh在2019年底的一次新聞發佈會上,他關閉銀行兩週後不久。攝影師:Bilal Jawich/Xinhua/Zuma Press如今,黎巴嫩的經濟一片狼藉。通貨膨脹率去年超過170%,信用評級機構表示今年可能更糟。銀行存款中有錢的普通黎巴嫩公民可以期待像Hafiz家族被提供的交易:不時從他們的儲蓄中獲得一點點。這意味着貝魯特中產階級的前成員正在街頭乞討。為了食物、基本藥品、嬰兒配方奶粉和尿布的搶劫案件不斷增加。“他們已經合法化了偷我們的錢,”押金人抗議協會的成員Ibrahim Abdallah説,這個抗議團體幫助Hafiz姐妹計劃了他們的搶劫。“這裏的人們,我們只是想活下去。”
黎巴嫩的國內生產總值
同比變化
來源:世界銀行
“里亞德不是經濟學家。他曾是一名經紀人”
薩拉默一再拒絕就本文發表評論,他表示將於7月離職,而不是尋求另一個六年任期。在他打算退休到俯瞰貝魯特的別墅之前,他最忠誠的伴侶可能是他的科希巴雪茄。一位經常與他會面的金融分析師,出於職業報復的擔憂,匿名錶示,這位行長甚至在握手時也不會放下他最新的雪茄。“有時候,當他説長句子時,雪茄會熄滅,”這個人説。“他重新點燃它然後繼續。”
五月份,法國和德國檢察官因涉及跨越六個國家的調查而發出了針對薩拉默的逮捕令。指控包括使用數百萬美元的竊取的黎巴嫩公共資金在這些國家購買房地產。(薩拉默表示這些指控是出於政治動機,並稱法國的逮捕令是非法的。)然而,在國內,薩拉默仍然保持着不可觸及的地位。他可以在辦公室裏連續吸煙雪茄,而一個消失的中產階級則被迫考慮他們所有絕望的選擇。
被塗鴉標記的黎巴嫩中央銀行。攝影師:Manu Ferneini,彭博商業週刊薩拉默在梅里爾林奇的貝魯特和巴黎分公司度過了他職業生涯的前二十年,最終成為了一名為黎巴嫩實業家拉菲克·哈里里等富裕客户管理投資組合的投資經理。當哈里里在黎巴嫩長達15年的內戰後的早期年份成為黎巴嫩總理時,他帶着薩拉默回到了黎巴嫩,並任命他為中央銀行行長。前副行長納瑟爾·賽義迪嘆息着説:“里亞德”這個老闆的名字,“不是經濟學家。他曾是一名經紀人。”賽義迪表示,薩拉默的原罪是他在1997年決定將黎巴嫩鎊與美元掛鈎,使兩種貨幣可以互換使用。對於世界上許多國家來説,美元掛鈎使得進行金融交易和國際貿易更加便宜,這些交易通常以美元進行。但為了維持這種固定的匯率,黎巴嫩需要隨時有大量美元流入。
盜竊問題
- 5億美元的催化轉化器犯罪集團
- 涉嫌的球鞋龐氏騙局
- 合法的犀牛角交易能拯救這個物種嗎?
- 低技術、高風險的福利詐騙
- 巴西的搶劫銀行的監獄團伙
- 一位稀有小提琴收藏家的奇怪謀殺案
- 未解決的Brink’s珠寶搶劫案
- 以及更多奇怪的盜竊事件
即使在他的任期初期,薩拉默展現出了政治天賦。他與黎巴嫩脆弱現狀中的每一個派系建立並保持聯盟,包括激進組織真主黨,同時與歐洲和美國外交官員取得友好關係。他與黎巴嫩統治精英中的戰爭貴族保持親近,幾乎每個接受採訪的人都稱他為“黑手黨的會計師”。但隨着新千年的到來,貨幣掛鈎似乎起作用了,激勵了來自整個歐洲和波斯灣地區的投資。美元湧入黎巴嫩境內的400萬人口中,還有來自超過這個數字兩倍的僑民。房地產行業蓬勃發展,黎巴嫩似乎“違背了金融引力”,用一位前美國大使的話來説。
這種兩步走也為中間人提供了機會,包括薩拉默家族的成員。2001年,薩拉默的兄弟拉賈在英屬維爾京羣島成立了一家名為Forry Associates的公司。根據2022年路透社的調查,黎巴嫩央行向商業銀行收取購買政府證券的佣金,卻沒有透露這些佣金的大部分流向了Forry。歐洲當局表示,他們懷疑拉賈的公司向瑞士銀行賬户轉移了超過3億美元的利潤。薩拉默一家否認有不當行為,但黎巴嫩和歐洲當局多年來一直在調查他們及其合夥人如何繼續在歐洲購買數千萬美元的房產。在法國,薩拉默一位私生子的母親正面臨關於她如何擁有巴黎最著名購物大道香榭麗舍大街上的一處房產的問題,貝魯特的調查人員聲稱她將其租給了黎巴嫩央行作為辦公空間。
阿卜杜拉在貝魯特郊區Dekwaneh的抗議活動中講話,他説:“他們合法化了偷我們的錢。”攝影師:Manu Ferneini,彭博商業週刊“薩拉默身上有一種固有的難以捉摸和滑溜的特質,” 美國駐黎巴嫩大使傑弗裏·費爾特曼在一份2007年的外交電報中寫道,後來被維基解密網站公佈。那時,薩拉默已經贏得了美國的青睞,並且正在華盛頓和大馬士革進行戰略會議,討論可能競選黎巴嫩總統的事宜。(在同年早些時候的另一份電報中,費爾特曼回憶了一次扶輪社的晚宴,他説,薩拉默對於一個關於他政策重點的問題回答説:“讓我當總統,我會告訴你。”)大使得出結論稱,薩拉默總統將是一個糟糕的主意,因為“中央銀行的運作方式值得懷疑,透明度遠不如薩拉默的卓越聲譽所讓人相信的那樣多,而且存在更多可疑的做法。”
對於黎巴嫩人民來説,時光是美好的。薩拉默的監管幫助該國在2008年的全球金融危機中基本上倖免於難,到2010年,該國道路上約有五分之一的汽車是梅賽德斯-奔馳製造的。一年後,香奈兒在貝魯特市中心開設了獨立的精品店。蓬勃發展的金融業催生了一個繁榮的中上階層,他們可以在海外擁有度假別墅。薩拉默和他的政策得到了讚譽,光環效應使他能夠擺脱部長們施加的壓力,不得不出售中央銀行更奢侈的資產,包括一架私人飛機和一家賭場。
黎巴嫩消費者價格指數
年度變化
來源:黎巴嫩中央統計局
然而,不久之後,烏雲開始聚集。2011年之後,隨着鄰國敍利亞的一場流行起義演變成殘酷的內戰,外國投資者開始遠離該地區,維持黎巴嫩經濟的美元流入急劇減少,使該國陷入更深的債務之中。薩拉默的解決方案是向陷入困境的銀行提供財政援助,從2015年末開始,首先是BankMed SAL和Bank Audi SAL。兩家都是主要的國家金融機構,前總理哈里里的家族控制前者,並持有後者的股份。 (儘管兩家銀行拒絕置評,但Bank Audi表示其待遇與其規模相匹配。)其他銀行也紛紛效仿。
黎巴嫩銀行通過向陷入困境的金融機構提供極其慷慨的利率來保持美元在該國金融部門的流動,但這只是一個短期解決方案。中央銀行沒有資金來支付這些利息或所有存款,因此它開始秘密地、複雜地從商業銀行中轉移資金,以滿足其短期義務。與此同時,其資產中東航空公司購買了第二架供薩拉默和精英客户使用的私人飛機。
到2018年,黎巴嫩中央銀行正在憑空創造資產。後來廣泛泄露的2018年審計報告揭示了薩拉默的一些創造性會計手法。值得注意的是,他為黎巴嫩的長期金融穩定性分配了一個年度財務價值,稱為“鑄幣税”,然後將其作為銀行資產負債表上的一項貸方。根據審計報告,薩拉默有權確定這個金額,“由他認為適當”。
抗議者呼聲協會的抗議活動。攝影師:Manu Ferneini,彭博商業週刊一種不可持續感正在滲透到貝魯特。當一羣紈絝子弟貸款購買豪華汽車和手錶時,通貨膨脹和緊縮措施使許多人的基本生活成本超出了他們的承受範圍。2019年,當政府提出嚴厲的新税收時,抗議者湧上街頭,在議會大樓前聚集,要求國家領導人下台。作為回應,Salameh關閉了銀行兩週。當銀行重新開放時,存款人們仍然不知道情況將變得多糟糕。在接下來的幾個月裏,銀行實施了越來越嚴格的取款限制,特別是對海外轉賬。企業倒閉,失業率飆升,到了2020年3月,總理哈桑·迪亞布在全國電視上宣佈,該國將拖欠12億美元債券,而不是償還。
黎巴嫩總公共債務
佔GDP比例
來源: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Salameh在接下來的一年通過電視講話推卸了金融危機的責任。“我們被迫進行這種工程,是為了給黎巴嫩爭取時間,讓黎巴嫩進行改革,”他説。他暗示政府領導人曾支持他。即便如此,參加夏季總統府會議的與會者表示,Salameh拒絕了部長們提出的提供中央銀行資產和債務簡單清單的要求。他似乎並不太重視團隊精神。
“我無法預測他的未來會是什麼樣。我只能説他的未來會很糟糕”
2021年6月,薩拉默乘坐私人飛機前往巴黎北部的一個小機場。當他到達時,他告訴海關官員他攜帶了15,000歐元(16,100美元)去見在法國工作的黎巴嫩銀行家。但在檢查他的行李時,官員們發現了一疊疊的鈔票,開始產生懷疑,根據後來泄露給黎巴嫩報紙《Al-Akhbar》的一份警方報告。他們戴上手套數鈔票,這些鈔票是美元和歐元,其中包括47張被稱為“本·拉登”(bin Laden)的500歐元鈔票,因其與非法活動的聯繫而得名。總共,薩拉默攜帶了近91,000歐元。當海關官員問他為什麼行李箱裏裝了這麼多未申報的現金時,他告訴他們,“我忘記了它在那裏。”經過數小時的詢問後,他支付了2,700歐元的罰款,繼續攜帶其餘的錢。
位於黎巴嫩Maameltein的“黎巴嫩賭場”(Casino du Liban)的正面外觀。攝影師:Manu Ferneini,供Bloomberg Businessweek使用此時,2018年的審計報告早已泄露給公眾。在薩拉默巴黎之行後不久,抗議者湧入中央銀行辦公室外的街道,高喊是時候讓他和其他人離開了。他們看不到行長。他寬敞的角落辦公室兩側窗户上懸掛的厚重米色窗簾永遠關閉。但在內部,根據經常與他會面的金融分析師説,薩拉默能夠隱約聽到他們的呼聲。如果抗議活動讓他困擾,他沒有表現出來。“他有這種難以置信的免罪感,”分析師説。“他一定是個了不起的撲克牌手。你無法從他的臉上讀出任何東西。”
自那時以來,Salameh 大多數時間都呆在辦公室裏,而數百萬黎巴嫩公民只能接觸到他們儲蓄的一點點。曾經是存款人現在成了抗議者的 Aayad Sarka 説,他停止服用心臟藥物,因為他買不起了,而且他自己在家拔牙,而不是花錢去看牙醫。
不止幾個抗議者表示,像 Hafiz 姐妹這樣的搶劫相對成功的事件,使得武裝搶劫看起來是他們最不壞的選擇。其中之一是 Pascal Rassi,一名在金融危機初期出售了自己診所並將全部 10 萬美元收益存入銀行的醫生。(“我太天真了,”他説。)銀行每月提供給他的 200 磅不足以支付像供暖或治療纖維肌痛這樣的必需品。他嘗試過懇求。他嘗試過絕食。有一次,他用電纜將自己綁在當地分行的椅子上。現在他不再被允許進入。“是銀行是小偷!”他大喊。“拿回自己的錢的人不是小偷!”
隨着 Salameh 的副行長 Wassim Mansouri 準備臨時接管黎巴嫩中央銀行,示威者越來越多地將目標對準商業銀行的高管,Abdallah 説他擔心一些存款人會認為刺殺是公平的懲罰。一些高管也必須擔心被捲入針對 Salameh 的調查。今年四月,法國檢察官起訴 AM Bank SAL 主席 Marwan Kheireddine 涉嫌洗錢和犯罪陰謀。五月中旬,法國檢察官以缺席方式指控 Salameh犯有犯罪陰謀、組織洗錢和嚴重逃税罪。一週後,德國檢察官以類似指控發出逮捕令。(Salameh 尚未公開回應德國的指控,Kheireddine 也沒有回應法國的指控。)
一名軍事人員正在等待從貝魯特一家銀行的ATM機取錢,該銀行的窗户被抗議者打破。攝影師:Manu Ferneini,彭博商業週刊薩拉默不太可能被引渡。自2019年以來,被羈押在黎巴嫩的著名汽車高管卡洛斯·戈恩已經在黎巴嫩消磨時間,當時他在日本跳 bail。然而,像戈恩一樣,薩拉默也在其他可以前往的地方變得越來越少。除了歐洲,他在美國也失寵了。財政部在一月份多次點名黎巴嫩央行,當時它對一名貨幣交易商實施制裁,稱其“在允許真主黨利用黎巴嫩危機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但是,即使在退休後,黎巴嫩對薩拉默來説也可能不安全。目前,他如此不受歡迎,以至於他最終可能成為整個國家統治階層的替罪羊——畢竟,正是他們讓他留任。
當金融危機爆發時,傑布蘭·巴西勒是黎巴嫩當時總統米歇爾·奧恩的高級顧問,後者也是他的岳父。巴西勒是一位資深、有權勢的部長,領導着名為“自由愛國運動”的基督教民族主義政黨。(他還因腐敗指控於2020年被美國財政部個人制裁,他認為這是出於政治動機。)他現在表示,他和奧恩在六年前的央行行長最後一任期結束時就想擺脱薩拉默,早在銀行關閉之前,但是美國官員勸阻了他們。“薩拉默正在為一個政治體系的利益服務,”巴西勒説,他斜靠在貝魯特全景複式公寓裏的皮革扶手椅上。我們之間的咖啡桌上放着一個 Cohiba 品牌的煙灰缸,儘管巴西勒説他不再抽雪茄。“我無法預測他的未來會是什麼樣子,”他説。“我只能説,那將是非常糟糕的。”
對許多普通黎巴嫩人來説,情況已經很糟糕,而且正在變得更糟。貝魯特的街燈在夜晚不再亮起,因為國家電力公司既缺乏燃料又缺乏資金。自奧恩在十月辭職以來,黎巴嫩一直沒有總統,政府似乎更加癱瘓。但這種無政府狀態也為民間英雄留下了空間。南希·哈菲茲利用她搶劫來的家庭積蓄在土耳其開始治療腦癌,與薩拉默不同,她的姐妹們似乎不怕在公共場合露面。*閲讀更多:*黎巴嫩銀行大搶劫不應被放過 — 彭博社觀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