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克龍的重啓：法國領導人放棄與普京通話，加強歐盟聯繫 - 彭博社

Ania Nussbaum, Natalia Ojewska, Andra Timu

埃馬紐埃爾·馬克龍

攝影師：Ludovic Marin/AFP/Getty Images在他的第一任期內，埃馬紐埃爾·馬克龍特意訪問了每一個歐盟成員國。這些友好姿態並不總是奏效。

現在，隨着德國被自身問題分散注意力，法國總統已經改頭換面，成為他長期以來一直認為自己可以成為的歐盟領導人。

熟悉歐盟內部運作的官員表示，在國防到工業政策等領域，馬克龍正像以前很少那樣發號施令。儘管他與Olaf Scholz的緊張關係通過他過去行事的法德雙頭政治方式已經減弱，但如今他通過一系列更為低調的夥伴關係施加影響。

馬克龍（右）和Olaf Scholz在七月份的北約峯會上，立陶宛維爾紐斯。攝影師：Andrew Caballero-Reynolds/AFP/Getty Images這種新的、更為微妙的參與標誌着法國總統認為定期電話可能會鼓勵弗拉基米爾·普京改變入侵烏克蘭的想法的日子已經過去。他仍然可能因為他的誇誇其談而疏遠盟友，正如他在亞美尼亞-阿塞拜疆和平談判中的搞砸所證明的那樣，但上個月在紐約舉行的聯合國大會證明了他新發現的剋制。在他的總統任期內，馬克龍首次甚至沒有出席。

45歲的總統的新方法在東歐大使館的閉門會議中最為明顯，他正在建立一個錯綜複雜的夥伴關係網絡，並將自己變成了一個不太可能的歐盟事務重要人物。據熟悉這些互動的人士稱，他正在幫助這些國家將關注點集中在歐洲議程上，並在回報中在一些問題上獲得了進展。

這種策略的結果是，歐洲開始更加果斷地利用國家力量來捍衞其企業，使其與中國和美國都處於競爭狀態。如果歐盟領導人能在本週在西班牙舉行的峯會上達成共識，他們甚至可能推動馬克龍長期受挫的加強該集團軍事力量的呼籲。總的來説，馬克龍正在幫助塑造一個看起來越來越像法國的歐洲。

馬克龍正在以法國的形象重新塑造歐盟政策

7月14日，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在巴黎的國慶閲兵式上。攝影師：Gonzalo Fuentes/POOL/AFP/Getty Images並非所有人都信服。作為法國前十大貿易伙伴之一的東歐國家波蘭在該地區有些反常，雖然在商業上合作蓬勃發展，但在兩國政府之間基本上繞過了。當問及馬克龍的新影響力時，一位波蘭高級官員只是翻了翻白眼。在其他地方，盟友們明顯感到馬克龍正在改變方向。法國長期以來在東歐首都被批評對俄羅斯的侵略過於自滿，但現在卻在捍衞他們的防務方面變得無處不在。有一支法國部隊駐紮在羅馬尼亞，烏克蘭人正在向俄羅斯人發射法國的遠程導彈。一位立陶宛高級官員開玩笑説，如今，北約的東部陣線包括了法國，而不是奧爾班的固執匈牙利。

‘那個時代已經結束’

通過這種新的、更審慎的參與方式，馬克龍克服了幾十年來根深蒂固的法國對待歐洲邊緣的態度，甚至克服了他自己的一些個人缺點。

在電話採訪中，被問及他是否認為他的繼任者最近在運用軟實力方面更有效時，前總統弗朗索瓦·奧朗德給了一些建議：“法國必須堅定而明確，但不要傲慢。這經常是批評的原因。”

在他們加入歐盟的前夕，雅克·希拉剋曾經告訴與他在伊拉克問題上意見不合的大西洋主義的東歐人，他們錯過了一個保持沉默的好機會。今年夏天，馬克龍去了斯洛伐克，併為自己沒有傾聽道歉。“我們並不總是聽到你們帶來的聲音，”他在布拉迪斯拉發的GLOBSEC論壇上説。“那個時代已經結束。”

埃馬紐埃爾·馬克龍在斯洛伐克布拉迪斯拉發的GLOBSEC論壇上，2023年5月31日。攝影師：Ludovic Marin/AFP/Getty Images在那次講話中，他承諾支持歐盟的擴大，儘管他最近還是一個懷疑論者，並重申了他對中東歐安全的承諾。這鞏固了一項從巴爾幹到波羅的海都被注意到的轉變。

國防合作

一些東歐外交官私下抱怨説，馬克龍很容易轉向成為進一步支持北約擴大的倡導者，因為他知道只要美國和德國繼續反對，這種擴大不太可能發生。

歐洲唯一的核大國正在把錢花在總統口中的地方。根據週三發佈的一份報告，法國審計師預計該國對北約的貢獻將在2023年底達到8.3億歐元（8.72億美元） — 較去年增加了四倍。

在把領導權交給那些更快行動的人後，他現在正在彌補失去的時間，根據國際戰略研究所的Rym Momtaz所説。安格拉·默克爾退休後，“從理論上講，這是埃馬紐埃爾·馬克龍決定性地抓住歐盟領導權的一個完美機會，” Momtaz説。“但這並沒有發生。”現在，法國已經計劃在年底派遣噴氣機到立陶宛，作為北約空中巡邏的一部分，法國正在與拉脱維亞討論做同樣的事情，有一位知情人士表示。愛沙尼亞人在今年早些時候提出為烏克蘭採購一百萬發子彈的提案時，他們先與法國商量，根據兩位不願透露姓名的外交官向彭博社透露的消息。

魅力攻勢

剛剛結束一個令人失望的G20，馬克龍認為主要峯會越來越無效地進行外交，他專注於經常進行小規模接觸，根據一位要求不透露姓名的法國高級官員討論戰略機密事項。

總統似乎對他自己的想法產生的討論場所感到滿意：例如，六月份的巴黎峯會修復全球氣候金融，或者週四在西班牙格拉納達舉行的第三次歐洲政治共同體。

克里斯塔琳娜·喬治娃、威廉·魯託、埃馬紐埃爾·馬克龍、珍妮特·耶倫和阿賈伊·班加在六月二十三日在巴黎舉行的新全球金融協議峯會上。攝影師：劉易斯·喬利/法新社/蓋蒂圖片社儘管他不得不適應歐洲邊界的新現實，但也確實在這些邊界內，總統長期支持的某些想法正逢其時。幾位官員 — 法國官員和其他官員 — 指出，從歐洲政治共同體到“戰略自主”，最近幾個月證明了馬克龍一直倡導的一些執念。自2017年首次當選以來，他一直在談論“主權歐洲”，但俄羅斯的混合戰爭使這個想法成為主流。

共同事業

儘管他已經收斂了一些自由言論，但在過去一年裏，法國領導人設法激怒了台灣、德國總理和摩洛哥國王。他在東歐的進展需要與幕後的一些失敗相對比：一位官員表示，他希望在八月份前往南非參加金磚國家峯會，但未獲邀請。法國總統希望嘗試在亞美尼亞和阿塞拜疆之間斡旋協議，但通過向一方提供武器似乎已經疏遠了另一方。

馬克龍知道，在被認為是冷漠多年後，重新贏回朋友意味着找到合作的共同事業。羅馬尼亞和法國聯合確保歐盟採納包括他們都依賴的核能在內的清潔能源定義。在某種程度上，波蘭也是如此 — 儘管法國與民族主義政府的關係更多是交易性的，高級官員表示，他們很難列舉出其他相互援助的項目。

奧拉夫·肖爾茨、安傑伊·杜達和埃馬紐埃爾·馬克龍，於6月12日在巴黎舉行的威瑪三角峯會上。攝影師：Nathan Laine/Bloomberg相比之下，愛沙尼亞可能是最好的例子，如果法國能夠將自己的主張調整到合作伙伴的利益上。這兩個國家合作起草了6月份歐盟領導人聲明的措辭，敦促歐盟加強其軍工業，根據一位歐盟官員的説法，這產生了他們希望在本週會談中繼續發展的動力。

特別是，他們推動了呼籲歐盟增加其“防禦準備”並要求歐洲在長期內對自身安全承擔更多責任的措辭 — 這是馬克龍的核心主張。儘管法國和愛沙尼亞過去在安全事務上合作過，但波羅的海國家長期以來一直對馬克龍在國防和其他戰略領域推動歐盟獨立感到不安，習慣上依賴美國主導的北約聯盟。

“美國變得越來越遙遠，歐洲就會受到法國的影響越大，”前總統奧朗德説。“歐洲許多人當然反對這一點，並且希望繼續與美國保持聯繫 — 祝你好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