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魯經濟在未遂政變一年後陷入衰退 - 彭博社

抗議者在2022年12月8日針對秘魯博拉特政府在利馬的示威活動中與防暴警察發生衝突。攝影師：Ernesto Benavides/AFP/Getty Images一年前的今天，秘魯成功挫敗了多年來對其民主的最大挑戰。隨後幾個月的事件只證明了該國仍然深陷困境。

當時總統佩德羅·卡斯蒂略發動的未遂政變發生在這個南美國家已經因多年的政治混亂而變得脆弱的時刻，這種混亂已經開始掩蓋其作為礦業和農業強國的潛力。現在在總統迪娜·博拉特的領導下，該國陷入了20年來最嚴重的衰退，不計疫情的話，這是最嚴重的。其政府各部門都陷入危機，專家們不僅對其經濟感到擔憂，還對其民主制度的健康狀況敲響了警鐘。

在過去8年裏，秘魯已經換了7任總統，該國正在尋求使其政府更加穩定的方法。但它並沒有找到解決辦法，而投資者也知道這一點。商業信心接近歷史低點，而重振曾經快速增長的經濟將是具有挑戰性的。在本世紀的近20年裏，秘魯的經濟平均增長率為4.8%，但現在預計其經濟將在2023年收縮0.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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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治不穩定的隱藏成本有時被低估了，但實際上它們非常重要，”秘魯財政部長亞歷克斯·孔特雷拉斯在上週接受彭博採訪時表示。“我認為我們需要恢復政府不同分支之間的平衡，”他補充道，指的是秘魯獨特的政治體系，國會可以輕易解僱總統。

在政治變得越來越極端的世界裏，這一切都是一個警示故事。秘魯的經歷表明政治波動的真正代價，包括對其更脆弱羣體的影響。秘魯的貧困率達到了27.5%，與2011年一樣高，抵消了10多年的增長，本應使人們擺脱貧困。此外，政府承認今年貧困率將再次上升。失業率也因經濟衰退而上升。

秘魯長期的經濟繁榮已經破滅

本世紀大部分時間經濟繁榮，但現在陷入衰退

來源：世界銀行

2023年的數據是彭博經濟學的預測

博拉特和國會面臨個位數的支持率。檢察官聲稱他們自己的總檢察長與議員串通，以交換選票獲得免責。秘魯最高法官們違背了國家對國際組織的承諾。在博拉特執政期間，數十人在反政府抗議中喪生，但沒有人因他們的死亡而被起訴。

“我們的民主現在就像一個行屍走肉，但它沒有血液或脈搏，”意大利歐洲大學的秘魯政治學家丹尼斯·羅德里格斯-奧利瓦里説。“看起來我們生活在一個民主國家，一切都很好，但實際上並不好。”

該國經濟之所以能夠在政治問題上堅持那麼長時間，主要是因為其央行和財政部的穩定。它有可控的赤字、低債務和沒有即期的流動性需求。拖累該國的主要是無休止的政治危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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央行的一項調查顯示這種情緒已經根深蒂固。去年十月，它詢問企業主最大限制增長的因素是什麼。排名前兩位的答案——政治不穩定和社會動盪——在央行2015年發佈同樣調查時根本不存在。

資本外逃

秘魯商界已經擁抱博拉特，她最初在2021年被選為卡斯蒂略的副總統。根據一項民意調查，只有1%的秘魯CEO贊成卡斯蒂略的領導，但有79%贊成博拉特。

這些結果在全國民意調查中也得到了印證，博拉特在富人中的支持率是貧困人口的兩倍以上。卡斯蒂略競選總統的不穩定活動主要關注扶貧，雖然他沒有幫助他們的事業，但博拉特已經將自己定位在微小的商業精英階層更近的位置。

她總統任期初的死亡事件仍然嚴重影響着她的聲望和離任後的前景。秘魯以囚禁比世界上任何國家都多的前總統而臭名昭著 — 卡斯蒂略本人因其失敗的權力奪取而被監禁 — 而博拉特最近被提起憲法訴訟，指控她對“殺人”事件負有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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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蒂略在博拉特不受歡迎的地方最受歡迎。在博拉特執政期間，幾乎50名在抗議活動中喪生的公民絕大多數來自農村和貧困背景，這些人很可能曾支持卡斯蒂略，這顯著地疏遠了人口中的這一部分。秘魯最貧困的地區普諾 遭受了大部分死亡事件，而博拉特在任期內從未訪問過該地區。

秘魯的頂層1%對博拉特的支持超過了窮人

卡斯蒂略最受窮人歡迎

來源：秘魯Ipsos民意調查

注：並非每個月都有數據

然而，博拉特於2022年上任時，一些經濟損害已經開始顯現。

卡斯蒂略的馬克思列寧主義政黨對該國的精英階層如此可怕，以至於在2021年引發了秘魯歷史上最大規模的資本外逃 — 170億美元。類似的資本外逃事件此後也在智利和哥倫比亞發生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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卡斯蒂略總統任期結束時，私人投資已經開始下降，商業信心也降至目前的水平。他的政府混亂不堪，曾經有一段時間他每六天就任命一位部長。儘管人們對左傾轉變和憲法修改的擔憂被證明是誇大其詞的，因為這些都沒有得到實施，但這只是在疫情爆發後已經處於緊張狀態的投資者之間加劇了擔憂。

經濟的信心從未恢復。根據央行數據，資本外逃再次開始，今年第三季度有19億美元流出該國，這是一年多來的最高金額。

保全面子

迪娜·博魯阿特和亞歷克斯·孔特雷拉斯。攝影師：奧德麗·科爾多瓦·蘭潘特/彭博社在公開場合，商界領袖試圖對秘魯經濟表示樂觀。

上個月，該國最大的行業團體舉辦了一次旨在促進對經濟的信心和承諾恢復經濟增長的會議。

在會議上，博魯阿特的副手阿爾貝託·奧塔羅拉將經濟困境歸咎於卡斯蒂略，並承諾在一個親商的政府領導下迅速扭轉局面。

“我們有三年時間共同治理，”他對觀眾説，指的是博拉爾特任期剩下的時間。

商界領袖們確實認為博拉爾特比卡斯蒂略要好。

“我是一個樂觀主義者，我認為風暴已經過去了，而且是一個非常大的風暴，”秘魯最大銀行的所有者Credicorp Ltd.的董事長路易斯·恩裏克·羅梅羅告訴彭博社。Credicorp已經警告説，由於經濟疲軟和由厄爾尼諾引發的即將來臨的降雨，它正在做好迎接貸款違約增加的準備。但羅梅羅表示，一旦這一切結束，秘魯應該會恢復增長。

“前方的烏雲與厄爾尼諾有關，”羅梅羅説。

財政部長康特雷拉斯指出了他認為的一些積極因素。例如，國會已初步批准增加一個參議院並允許議員連任，如果確認的話，這可能會限制政治波動。另一個積極的因素是暗示的，他説，因為博拉爾特不打算推動修憲，這是卡斯蒂略的一個關鍵擔憂，但從未付諸實施。

低信心

儘管公眾對前景持樂觀態度，但經濟指標和私下言論表明了不同的前景。

秘魯經濟連續五個月收縮，私人投資連續四個季度暴跌，就業開始下降。更重要的是，税收收入遠遠低於預期，擴大了財政赤字。

秘魯商業信心仍然非常低迷

在博拉爾特執政期間，短期商業信心並未改善

來源：秘魯中央銀行

注：短期商業信心指未來三個月的經濟預期

秘魯的信用評級與惠譽評級和標普全球評級仍然比垃圾級別高兩個等級，但其展望已經負面超過一年。與穆迪投資者服務公司合作，它比垃圾級別高三個等級，其展望已經負面接近一年。

“對於評級機構來説，是的，治理指標對我們不利，”Contreras説。

根據中央銀行的測量，商業信心正面臨十多年來最長的負面趨勢。

該國的股票和債券在今年的整體市場反彈中落後。基準股票指數僅上漲了5.4%，而整個拉丁美洲的平均漲幅為15%。根據Bloomberg指數，其以美元計價的債券收益率為6.4%，低於拉丁美洲政府債務的平均回報率10.7%。

財政部正在押注明年經濟增長3%，即使今年有低基數的情況下，這幾乎是不可實現的目標。

但更大的問題在於：經濟學家認為秘魯不再能以快速的速度增長。財政監管機構估計其年GDP潛力為2.6%，Contreras估計為3%。這兩者都不足以恢復秘魯在拉丁美洲主要經濟體中的卓越地位，也不會對其當前狀態帶來太大改變。

“我們正在努力扭轉這種低潛力增長，”Contreras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