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着美國債務激增 歐洲債務得到控制——華爾街日報

肯塔基州共和黨眾議員托馬斯·馬西一月在國會山佩戴自制國債鍾徽章。圖片來源：Ting Shen/彭博新聞在新冠疫情及隨後俄羅斯入侵烏克蘭期間，美歐均大幅舉債。如今緊急狀態已過，雙方卻分道揚鑣：儘管美國繼續放任赤字飆升，歐洲赤字卻有望顯著收窄。

這與十年前形成鮮明對比——當時全球金融危機引發的赤字將部分歐元區國家推向違約邊緣。那段危機的教訓與歐元區規則共同約束着歐洲各國政府，而這種紀律性目前在美國完全缺失。

歐洲的財政自律並未獲得市場回報。過去一個月全球國債收益率普遍攀升，除各國央行抑制通脹的因素外，美國赤字正是另一關鍵推手。

美國政府10月20日公佈，截至9月30日的財年赤字從上年1.4萬億美元（佔GDP5.4%）升至1.7萬億美元（佔GDP6.3%）。若不計入學生貸款減免計劃流產導致的會計調整，實際赤字將接近2萬億美元，較上年翻倍。

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本月早些時候發佈的預測顯示，2024年和2025年美國各級政府赤字將達到GDP的7.4%。

但歐洲的情況截然不同。IMF預計歐元區各國政府總赤字將從2022年的3.6%降至今年的3.4%，2024年進一步降至2.7%。

十年前陷入危機的國家預算缺口預計將大幅縮小。希臘赤字預計將從去年的2.3%降至GDP的1.6%，葡萄牙赤字預計從0.4%降至0.2%。愛爾蘭預計將連續第二年實現預算盈餘。意大利和法國等國的赤字仍維持在GDP的5%左右。

“這種發展路徑的分化確實引人注目，“巴克萊首席經濟學家克里斯蒂安·凱勒表示，“美國似乎沒有任何削減支出或增加收入的努力。”

若這些預測準確，歐洲各國政府將不再是全球債務增長的主要推手。IMF估計未來幾年政府債務將上升相當於經濟產出的1個百分點，但幾乎完全歸因於美國和中國。若排除這兩國，全球債務負擔本應下降。

十多年前，歐洲曾是全球對政府債務激增憂慮的焦點。希臘、葡萄牙、愛爾蘭和塞浦路斯接受了救助；希臘部分債務違約。從通過救助計劃和歐洲央行支持解決危機，到疫情爆發前，大多數歐洲政府已縮小了赤字規模。

相比之下，美國的財政赤字自2016年起開始超過歐洲國家，且在疫情期間舉債更為激進。關鍵在於，美國似乎缺乏縮減赤字的有效路徑：拜登政府提出的增税方案遭到國會共和黨人和部分民主黨人反對，而共和黨主張的削減開支方案又為政府所不容。

歐盟預算規則的基本框架確立於1993年《馬斯特裏赫特條約》，該條約作為歐元誕生的基石，規定成員國財政赤字不得超過GDP的3%。2020年為應對疫情，歐盟暫停執行該規則，後又延長豁免期以緩解俄烏戰爭引發的能源價格飆升對民眾的影響，這導致赤字擴大與債務攀升。

歐洲赤字預期下降主要源於緊急援助措施的逐步退出。

更深層原因在於，債務危機的慘痛記憶使歐洲各國政府對赤字增長更為警惕。

“我們必須使公共財政重回正軌，“歐盟預算規則執行委員瓦爾季斯·東布羅夫斯基斯在週二記者會上表示，“財政政策需保持審慎。”

歐洲各國政府不希望完全恢復疫情前的舊規則。現行規則最受詬病之處在於：其非但未能有效約束日常支出，反而抑制了促進長期增長的關鍵投資（包括綠色經濟轉型）。部分成員國主張新規則應豁免特定投資支出，另一些國家則認為這將導致規則過於寬鬆。由於改革方案尚未達成共識，2024年各國可能仍受舊規則約束。

英國有一套不同的自我設定規則，但也力求在未來幾年將預算赤字控制在GDP的3%以下。2022年底，英國曾經歷一場債務恐慌，當時首相利茲·特拉斯突然宣佈大規模減税計劃，引發國債市場拋售。

因吸取了金融危機的教訓，歐洲各國政府對赤字上升更為警惕。圖片來源：WOLFGANG RATTAY/REUTERS特拉斯很快被裏希·蘇納克取代，後者政府轉而通過凍結所得税税率起徵點來提高税收以降低債務。隨着收入隨快速通脹而增長，更多人進入更高的税級。

英國無黨派財政研究所估計，到2028年3月結束的財年，凍結起徵點可能額外增加520億英鎊（相當於632.6億美元）的税收收入，相當於所得税税率提高6個百分點。

並非所有歐洲政府都願意如此強硬。意大利和法國最近公佈的預算顯示，赤字降至3%目標以下的速度比最初預期的要慢。歐盟委員會可能宣佈意大利政府違反規則，從而拒絕其參與歐洲央行旨在應對借貸成本急劇上升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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更正與補充説明美國政府週五表示其赤字上升至1.7萬億美元。本文早期版本錯誤地將赤字數據寫為1.78萬億美元。（已於10月22日更正）

刊登於2023年10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與美國不同，歐洲着手解決其赤字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