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烏克蘭推進緩慢令基輔及盟友面臨挑戰

當上個月烏克蘭裝甲車輛突破俄羅斯在烏克蘭東南部的主要防線時，人們燃起了決定性突破的希望。

但這並未實現。相反，在反攻近五個月後，烏克蘭步兵仍在炮火和爆炸性無人機的襲擊下，以小分隊形式沿着佈滿俄軍戰壕系統和地雷的樹林線艱難推進。

“我們正在前進，”一位在烏克蘭東南部服役的軍官説，“但這看起來不像是一次突破。”

與此同時，俄羅斯本月也發起了自己的攻勢，試圖奪取東部城市阿夫迪夫卡，這表明莫斯科認為烏克蘭的反攻已後繼乏力。據烏克蘭軍方稱，俄軍以損失數十輛裝甲車和數百名士兵為代價，僅取得極小進展。

烏克蘭迄今未能深入被佔領土，這給基輔及其西方支持者帶來了一系列政治和軍事挑戰，他們希望避免陷入僵局。

俄羅斯襲擊烏克蘭阿夫迪夫卡後，一棟受損的建築。圖片來源：Yevhen Titov/Reuters烏克蘭需要徵召並訓練更多部隊，同時持續對俄羅斯軍隊施壓，以阻止其進一步強化防線。在美國面臨政治阻力及中東地區爆發新衝突分散注意力和資源的情況下，烏克蘭的支持者們必須籌集更多資金和軍事援助。

歐洲外交官表示，西方政府可能會分心，對烏克蘭戰場局勢變化的反應將更為遲緩。外交官們稱，以色列的軍事行動還可能迫使美國及其盟友從烏克蘭調撥彈藥，特別是如果以色列被捲入與黎巴嫩真主黨武裝分子以及加沙哈馬斯的戰爭。

美國總統拜登週四表示，美國不會撤回對烏克蘭的支持。圖片來源：喬納森·恩斯特/新聞圖片庫美國總統拜登表示美國可以同時支持兩者。在週四的橢圓形辦公室講話中，他將對烏克蘭和以色列的支持聯繫在一起，稱世界正面臨"歷史的轉折點"。週五，拜登向國會提交了追加撥款申請，其中包括140億美元用於以色列，610億美元用於烏克蘭。但由於共和黨內部在是否繼續支持烏克蘭問題上存在分歧（總統提名領跑者、前總統唐納德·特朗普對此表示反對），由共和黨控制的眾議院目前仍無議長來推動該法案。

在講話中，拜登引述了俄羅斯總統弗拉基米爾·普京最近的言論，稱如果西方撤消支持，烏克蘭將無法存活超過一週。

“但我們不會撤出，“拜登表示。

最近幾周烏克蘭出現了積極跡象。烏克蘭首次使用美國提供的遠程導彈襲擊了兩處俄軍機場，展示瞭如何利用這些武器破壞遠離前線的俄軍裝備和後勤樞紐。在東部，烏軍成功擊退俄軍對阿夫迪夫卡的進攻，表明莫斯科連微小戰果都難以取得。

烏克蘭及其支持者曾希望，西方裝備的裝甲部隊能在東南部實現重大突破，將俄佔領軍一分為二，使戰局決定性倒向基輔。但閃電突擊的嘗試在奧裏希夫城南面遭遇俄軍堅固防線阻截，包括密集雷區。

烏軍以小股步兵緩慢推進，突破了由反坦克壕溝和"龍牙"混凝土障礙構成的主防線。但進展遲緩，使裝甲部隊南突的希望受挫。

“我們精疲力竭，“該地區烏軍軍官説，“損失慘重。”

俄羅斯迅速調遣預備役鞏固防線。烏軍士兵表示，主防線及後方構築了密集工事，且佔據高地優勢，可俯瞰廣闊平坦的農田區域。田間每排樹木後都隱藏着由戰壕、地堡及機槍反坦克導彈陣地組成的防禦體系。即便抵達前線也危機四伏——排雷後的小徑仍被俄軍通過偵察無人機掌握動向，隨後以迫擊炮或自殺式無人機襲擊烏軍。

剛撤離該地區的烏軍無人機操作員奧列克桑德爾·索隆科透露，俄軍正使用重達1100磅的蘇制改裝制導炸彈，轟炸可能藏匿部隊或車輛的農舍。他們甚至刻意破壞道路以阻礙行軍。

烏軍面臨的困境在於：推進速度緩慢使俄方得以構築新防線。不過近期獲得增援後，烏軍正爭奪新普羅科皮夫卡村周邊制高點。每推進一英里，烏軍打擊亞速海沿岸俄軍補給線的優勢就擴大一分。

“我們越靠近海岸，就越能威脅敵軍後方，他們將陷入被動。“索隆科説道。

烏克蘭基輔附近維修廠內，機械師正在檢修軍用卡車。照片：布拉姆·詹森/美聯社一名烏克蘭士兵坐在俄軍修建但被烏軍奪取的戰壕中。照片：羅曼·皮利佩/法新社/蓋蒂圖片社美國提供的新型ATACMS導彈將使烏克蘭能夠打擊被佔領土上幾乎所有目標，摧毀軍事裝備並阻礙後勤補給。週二，烏克蘭首次使用該導彈襲擊兩處機場，稱摧毀了長期威脅烏南部部隊及裝甲車的九架俄軍直升機。

烏克蘭還試圖在600英里長的戰線上其他區域對俄軍實施突襲。俄羅斯軍事博主稱烏軍已渡過第聶伯河，在赫爾松市附近試圖建立橋頭堡。烏克蘭方面未予置評。

九月間，烏軍在東部被占城市巴赫穆特周邊推進，奪取了該城及周邊制高點，並牽制住當地俄軍。

與此同時，烏克蘭迄今挫敗了俄軍在東北部向庫皮揚斯克（烏軍去年秋季收復）及東部城市阿夫迪夫卡推進的企圖。

經過數週炮火和自爆無人機對烏防線的削弱後，俄軍於10月10日對該工業城市發起強攻。當地烏軍士兵表示，守軍幾乎每夜緊急搶修防禦工事，搬運原木並挖掘新戰壕。

俄羅斯從北部和南部派出坦克及其他裝甲車輛縱隊，試圖包圍該市。烏克蘭部隊在社交媒體上分享的視頻顯示，烏軍炮兵和反坦克導彈接連擊毀俄方車輛。

俄軍步兵試圖向該市推進，自2014年俄羅斯秘密派遣軍隊在烏克蘭東部扶植分裂主義領導人以來，烏克蘭一直在保衞這座城市。

據俄羅斯軍事博主稱，烏克蘭部隊已越過赫爾松附近的第聶伯河。圖片來源：Alex Babenko/美聯社本月早些時候，赫爾松附近的一名烏克蘭海軍陸戰隊員。圖片來源：Alex Babenko/美聯社來自守衞城內的烏克蘭第110機械化旅的一名士兵描述了他們是如何頂住一波波攻擊的。

這名士兵是來自烏克蘭中部的一名50歲工廠工人，只透露名字叫謝爾希。他説，俄軍嘗試了非常規戰術，比如挖掘一條100碼長的隧道，然後從隧道出來接近烏軍陣地。但烏軍士兵發現了他們，擊斃了六人，打傷更多人，並迫使其餘人撤退。

俄軍一度成功沿道路向阿夫迪夫卡東南部的工業區推進了一點，並開始用裝甲車輛向前線運送更多補給和部隊。但烏軍一直在監視，並用反坦克導彈摧毀了這輛車，打死了車內的十幾名俄軍士兵。

“他們以為我們夠不着他們，但我們做到了，”謝爾希説。“現在他們只能步行了。”

幾天後，隨着俄軍人員和車輛耗盡，攻擊逐漸平息。謝爾希表示，俄軍僅推進了幾百碼，佔領的幾個陣地既易受攻擊又代價高昂。

10月19日，俄軍發動新一輪進攻，再次收效甚微。

“我們熟悉這裏的每一叢灌木、每一條路，”謝爾希説。

勞倫斯·諾曼對本文亦有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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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10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基輔緩慢推進構成考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