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姆·班克曼-弗裏德在FTX冒險一搏 他會押注自己的證詞嗎？——《華爾街日報》

以熱衷冒險著稱的FTX創始人山姆·班克曼-弗裏德，正考慮進行他人生中最大的一場豪賭：親自出庭作證。

這位曾叱吒加密貨幣界的明星因欺詐、洗錢等指控在紐約受審。近三週來，他目睹多位昔日摯友與同事站上證人席，提供看似極具殺傷力的證詞。他們向陪審團指證，班克曼-弗裏德明知故犯地策劃並實施了一系列犯罪行為，最終導致FTX交易所崩盤，客户數十億美元資金血本無歸。

隨着聯邦檢方本週即將結束舉證，班克曼-弗裏德的辯護團隊亟需扭轉局勢。律師們表示，儘管當事人自辯通常被視為風險過大的險招，但結合當前審判態勢及班克曼-弗裏德有限的辯護空間，出庭作證或許是他最後的機會。

“按目前形勢，除非山姆採取戲劇性行動，否則定罪幾乎已成定局。“前聯邦檢察官、瑞德史密斯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埃文·巴爾坦言。

巴爾分析稱，班克曼-弗裏德可能寄望於通過證詞爭取少數陪審員支持，從而促成懸案僵局。

穆卡西·弗倫奇曼律師事務所辯護律師羅伯特·S·弗倫奇曼指出，律師通常不建議當事人出庭作證，有時甚至會模擬庭審質詢，向客户展示在檢方咄咄逼人的盤問下自辯可能引發的災難性後果。但對班克曼-弗裏德這類高調被告而言，親自講述故事的誘惑力往往難以抗拒。

“他們認為自己很有説服力，在大多數情況下確實如此，”法國人補充道，“但在法庭上，這帶來了極大的風險。”

自十月初審判開始以來，一連串證人作證稱，Bankman-Fried向貸款人和投資者撒謊，篡改資產負債表，並將FTX客户資金數十億美元揮霍於奢侈房地產、高風險投資及貸款償還。據證人向陪審團陳述，這位FTX創始人在使用谷歌文檔和會消失的Signal聊天進行溝通的同時，管理着一家進行非法政治捐款、豪擲超10億美元用於名人代言和贊助，卻對資產負債表上的巨大漏洞視而不見的公司。

Bankman-Fried還被描繪成一個傲慢冷漠的形象。其前女友、FTX關聯對沖基金Alameda Research前首席執行官Caroline Ellison作證稱，Bankman-Fried曾斥責一名反對向中國官員行賄以解凍10億美元加密貨幣的員工。FTX前首席技術官Gary Wang作證説，Bankman-Fried在明知資金不安全的情況下，仍試圖向FTX客户保證他們的資金安全。

Bankman-Fried的多年好友、FTX前高管Nishad Singh表示，他感到“被背叛了——我和眾多員工五年的血汗與淚水，傾注於一個我原以為是美好向善的事業，結果卻如此邪惡。”

前FTX高管尼沙德·辛格表示感到被出賣。圖片來源：Yuki Iwamura/彭博新聞這三位已認罪並與政府合作的證人對檢方案件至關重要。若班克曼-弗裏德出庭作證，檢察官將有機會就證人證詞對其進行宣誓質詢，屆時他將無法獲得律師的應答建議。

“被告一旦站上證人席，辯護律師就完全失去了掌控。”前檢察官、帕拉斯律師事務所合夥人喬什·納夫塔利斯表示，“被告可能口無遮攔，交叉詢問可能演變成災難。”

班克曼-弗裏德曾公開承認管理失誤但否認犯罪。開庭陳述中，其辯護律師稱當事人在危機中始終秉持善意經營原則。辯護團隊表示最快週四啓動辯護程序，但未透露是否傳喚證人。班克曼-弗裏德的發言人馬克·博特尼克拒絕置評。

目前幾乎無人能作為知情人出庭支持班克曼-弗裏德的事件版本。

儘管辯護律師指出合作證人證詞存在矛盾，但未能實質性削弱其可信度。出庭作證至少能讓班克曼-弗裏德直接向陪審團申明其無欺詐故意。

戴棒球帽的卡羅琳·埃裏森是FTX姐妹對沖基金前首席執行官，本月早些時候現身曼哈頓法院外。圖片來源：John Taggart/華爾街日報班克曼-弗裏德可能出庭作證的一個跡象是，他的律師最近提交了一份法庭文件，稱他們正努力讓他在庭審期間獲得醫生開具的阿得拉藥物。他的律師表示，沒有這種藥物，他將無法集中精力有效參與辯護陳述，包括就是否作證做出決定。他的一名律師隨後在法庭上表示，他現在已從監獄官員那裏獲得了他們要求的劑量。   

雖然大多數被告選擇不作證，但近年來也有一些引人注目的被告選擇作證。

其中之一是Theranos的創始人伊麗莎白·霍姆斯，她因在血液檢測公司實施長達數年的欺詐計劃而受審。陪審團去年判定她面臨的11項刑事指控中有四項罪名成立。陪審員們在審判後表示，他們認為她不可信。一名陪審員告訴《華爾街日報》，陪審員們創建了一個星級系統來評判證人的可信度，並在1到4分的範圍內給霍姆斯打了2分，是所有出庭作證者中最低的。

在曼哈頓，美國前眾議員斯蒂芬·拜爾今年早些時候在內幕交易審判中為自己辯護作證後，法官認定他撒謊並判處了更長的刑期。“雖然被告拜爾完全有權作證，但他也有義務講真話，“美國地區法官理查德·伯曼寫道，他判處這位印第安納州共和黨人22個月監禁。 

2021年威斯康星州法院審理中，陪審團裁定凱爾·裏滕豪斯無罪，這名青少年被指控在警察槍擊案引發的騷亂中殺害兩人。裏滕豪斯當庭作證稱自己當時面臨生命威脅，並採取了正當防衞行為。

曾在布魯克林和佛羅里達擔任聯邦檢察官的拉拉·特雷尼斯·加茨表示，此類成功案例實屬罕見。“從業22年來，我只見過一名被告成功通過自證脱罪，“她説，“多數情況下他們反而會自證其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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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刊登於2023年10月23日印刷版，標題為《FTX創始人權衡出庭作證風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