債券 vs. 債券基金：利率上升如何改變投資考量 - 《華爾街日報》

這個高利率新時代重新點燃了華爾街長期醖釀的爭論：普通投資者直接購買單隻債券更好？還是持有債券共同基金的份額更優？

在長達數年的近零利率時期，答案似乎很簡單：基金費用低、易於交易，且份額價值隨債券價格上漲。即便個別債券違約，損失也微乎其微。

去年主要債券基金的歷史性下跌凸顯了這種策略的風險。利率上升重創了基金份額價格。這是因為當收益率更高的新債券進入市場時，舊的低收益債券吸引力下降，導致債券價格下跌。由於基金份額價值基於其債券市價，幾年前買入的投資者如今贖回時可能面臨本金虧損。

如今許多人考慮直接購買單隻債券並持有至到期，以鎖定當前較高利率。但這種方式也有其弊端。以下是華爾街關於債券與基金選擇的最新思考：

保護你的本金

債券投資者常認同馬克·吐温的一個觀點：本金的返還比本金的收益更重要。因此許多人更傾向購買單隻債券並持有到期。這樣無論期間債券價格如何波動，投資者都能鎖定當前利率，並基本確保收回本金。

債券本質上是投資者向聯邦、州或地方政府及企業提供的貸款。借款方會定期支付利息（通常為每年兩次的固定金額），直至發行方償還本金。投資者可通過在線經紀賬户購買公司債或市政債，國債則可通過經紀商或政府網站TreasuryDirect在線認購。

單隻債券投資的風險在於集中度——若企業陷入困境導致債務違約，債券持有人可能遭受重大損失。即便是通常安全的地方政府債券，偶爾也會出現利息拖欠。相比之下，債券基金通過同時持有數千只債券來分散風險，個別違約影響有限。但基金價格會隨利率波動，且贖回本金需賣出基金份額。

假設2022年3月兩位投資者各投入1萬美元：一位購買收益率為0.94%的一年期加州政府債券，另一位投資加州市政債券基金。債券持有者將在6個月和1年後分別獲得47美元利息，扣除佣金後淨收益約84美元本金全數返還。

若選擇在2022年3月17日買入加州市政債基金，並在債券到期日2023年4月1日贖回，收益則遜色許多。FactSet數據顯示，Thornburg限期限加州市政基金LTCAX期間總回報率僅0.1%（10美元收益），而Capital Funds長期加州市政基金TEFEX甚至會造成163美元虧損。

瑞銀美洲應税固定收益策略主管Leslie Falconio表示，之前投資債券基金的客户現在對直接購買債券表現出新的興趣。

“與10年期國債收益率2%時相比，如今這種現象明顯增多，“Falconio説道。

但顧問們指出，從多年投資週期（這本來就是債券應有的投資期限）來看，債券和基金回報率更為接近。隨着利率上升，基金經理會增持新發行的高收益債券，這將同時提升債券和基金投資者的收益。

那位在TEFEX投資1萬美元一年後，於3月虧損163美元的投資者，如今虧損進一步擴大至約413美元。但該基金目前預計年化收益率為4%。如果利率上升沒有導致債券價格大幅下跌，到明年感恩節時，這些收益將基本抵消投資者的損失。

債券投資更費精力

購買單隻債券需要投入大量時間。紐約州居民Jonathan Kahn估計，他每週要花5個小時研究和打理市政債券組合，每天多次瀏覽可購債券，每次5到10分鐘。為了解償付計劃，他會在公共電子市政市場接入網站上閲讀法律招股説明書。

購債後，持有人還需持續關注所投資的機構或政府。例如，標普全球就將夏威夷政府公用事業公司的債券評級從投資級下調至垃圾級，原因與今夏毛伊島致命野火有關。

由於存在足夠的額外複雜性，許多人選擇聘請財務顧問，這一選擇在某些情況下可以物有所值。債券持有人需要在利息和本金到賬時進行再投資。人們通常會購買一系列逐年到期的“階梯式”債券——並且每年還必須對到期債券的收益進行再投資。即使購買30年期債券也不能保證獲得30年的利息支付，因為如果借款成本下降，許多借款人保留提前償還債券的權利。購買債券的投資者需要查看它是否“可贖回”，無論距離到期還有多長時間。

那些發現自己需要在到期前兑現的債券持有人將失去資本保護的好處。他們還將支付額外的經紀費用，並且在一個偏愛大宗交易的市場中出售少量債券很可能會以糟糕的價格成交。如果借款人陷入財務困境，價格也可能下跌，僅僅因為投資者擔心違約。

“每個人都認為自己是買入並持有的投資者，直到價格下跌20%，”債券研究公司Municipal Market Analytics的合夥人馬特·法比安説。

基金易於交易

基金的買賣要容易得多，尤其是小額交易。這使得它們比單個債券更受歡迎的投資。根據投資公司協會的數據，約一半的美國家庭擁有股票或債券共同基金，其中大部分在退休賬户中。根據消費者財務聯邦調查，直接持有債券的家庭僅佔總數的1%，在高收入家庭中佔5%。

投資者可以通過各類理財機構在線購買共同基金或交易所交易基金的份額。共同基金通常設定最低買入價為幾千美元，有時更低。投資者購買ETF的金額可低至單股價格——通常不到100美元。

共同基金投資者有機會按相當於標的債券當日收盤預估價格的金額每日贖回。ETF持有者可隨時以交易價格出售份額。

這並不總是對基金有利。在疫情初期幾周，投資者從基金中撤資數十億。為了支付贖回，共同基金經理不得不以不理想的價格出售債券，這反過來進一步壓低了價格。部分ETF份額價格比其持有的債券價格下跌得更厲害。（與此同時，一些個人債券投資者撿到了便宜。）理財顧問通常建議持有債券基金至少幾年——不要恐慌性拋售。

票面利率與收益率

公開市場上出售的債券會有價格、票面利率和收益率。票面利率告訴你每年將獲得的利息金額，分兩次支付。但這與你的投資回報不同。收益率會考慮你為債券支付的價格，以確定你實際獲得的回報。投資公司提供計算器來幫助計算收益率。

另一方面，共同基金和ETF持有者以月度分紅形式獲得收益。這些支付金額可能因利率、價格及基金表現而逐月波動。

分散投資降低風險

債券基金投資者實質上持有數百個不同借款人的債務，因此少數違約或評級下調的影響微乎其微。某些應税債券基金將公司債與國債及其他國家發行的債券混合配置，為投資者提供更廣泛的分散性。投資者還可選擇專注短期到期債券的基金，或瞄準遠期兑付且通常利率更高的品種。

這種多樣性意味着投資者可能願意持有收益更高的低評級債務。根據FactSet數據，先鋒集團管理的高收益公司債共同基金VWEAX在截至10月31日的年度回報率達5.67%，而投資於高評級政府債和公司債的VFICX同期回報僅為2.45%。 

即便是高評級基金，也能通過配置少量低層級投資級債務（債券持有人通常不願直接購買的證券）獲得提升。Capital Funds California基金TEFEX配置了8%的BBB評級債務，這可能是其表現優於超安全加州政府債券的部分原因。

專業管理優勢

債券通常極為安全。Municipal Market Analytics數據顯示，市政債券年違約率僅約0.1%。但企業和財政薄弱城鎮的債務隨時間推移存在更高惡化風險，共同基金僱傭分析師團隊專門監測預警信號。

大型資產管理公司還表示，由於與交易部門長期合作關係及批量採購能力，他們能獲得更優價格。市政債券交易數據確實顯示，許多新發行債券被大額認購，擠佔了個人投資者的份額。

紐約市等部分地方政府嘗試通過賦予個人投資者優先認購權來提供便利，但投資者反映新債認購往往困難重重。

專業管理服務可能昂貴，但也可能很經濟。被動型管理基金通常成本較低，且扣除費用後表現更佳。某些大型共同基金費率低至0.05%，部分大型ETF僅收取0.03%費用。資金量較小或尋求特定產品的投資者可能支付略高費用。先鋒加州基金VCITX標準費率為0.17%，但投資金額超5萬美元可享0.09%優惠費率。

税務考量事項

投資地方政府債務工具（無論是債券還是基金）所獲利息可免聯邦所得税。多數情況下，在債券發行州還可免除州所得税。這意味着對高税率人羣而言，4%的票面收益率實際等效於5%-6%甚至更高。投資機構網站提供計算工具幫助測算債券的應税等價收益率。

但小州居民可能面臨選擇有限——即便有，本州的市政債券共同基金選項也寥寥無幾，他們或許會發現直接購買債券來構建針對本州的投資組合更為便捷。美國國債需繳納聯邦税，但可免除州税。

債券持有人還能靈活出售已貶值的單隻債券，通過抵消其他投資的收益來降低税負，這種策略被稱為"税收損失收割”。若持有至到期且非折價購入（即不低於原始面值），債券不會產生資本利得税。不過這個前提很關鍵——稍有不慎甚至可能為市政債券繳納所得税。

折中方案

對於難以抉擇的投資者，華爾街提供了混合型解決方案。部分交易所交易基金設定有固定期限；有些基金經理提供被稱為"獨立管理賬户"的個性化債券組合服務，通常面向至少投入20萬至50萬美元（或更多）的投資者。但管理費可能高達0.65%，且贖回時可能面臨與散户相同的低價困境。

理財顧問指出，無論投資者選擇債券、基金份額還是其他方式，其收益主要來自利息支付。這意味着對當前入場債券市場的投資者而言，選擇何種投資方式可能不如選擇何時入場重要——畢竟當前利率正處於十餘年來的高點。

聯繫記者希瑟·吉勒斯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出現在2023年11月13日的印刷版中，標題為《投資者重新青睞債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