Meta被指控設計產品以利用青少年弱點 - 《華爾街日報》報道

Meta聲稱其產品設計初衷並非讓青少年上癮。圖片來源：David Paul Morris/彭博新聞社Meta 平台公司試圖通過社交媒體產品的設計，利用年輕用户大腦的已知弱點，根據引述公司內部文件的最新未刪節法律文件顯示。

2020年Meta內部演示文件表明，該公司試圖設計產品以利用青少年心理特點，這些特點使他們"容易衝動、受同伴壓力影響及可能從事有害冒險行為"，文件顯示。這些文件引用最初在訴訟中被編輯，該訴訟於10月下旬由41個州及哥倫比亞特區聯盟成員提交，指控Meta故意在Facebook和Instagram中構建具有成癮性功能的設計，損害年輕用户。Meta於批准週三提交未刪節版本。

根據未編輯文件引述，Meta演示文件顯示：“青少年對’感覺良好’的多巴胺效應永不滿足”，並描述該公司現有產品已非常適合提供觸發這種強效神經遞質的刺激。“每當我們的青少年用户發現意外內容時，他們的大腦就會獲得一次多巴胺衝擊。”

參與內部青少年健康問題討論的部分Meta高管承認，低齡青少年羣體的心理健康問題尤為突出。

“認為Instagram對低齡青少年有害的不僅是‘監管機構’或‘批評者’——從研究人員、學術專家到家長都持此觀點，”各州總檢察長引用的2021年5月郵件中，Instagram政策主管卡琳娜·牛頓這樣寫道。“這款應用的底層設計本就不適合認知和情感能力尚未成熟的年齡段。”

Meta表示其產品設計並未刻意使青少年成癮。

“起訴方通過斷章取義的引用和選擇性文件刻意曲解我方工作，”公司發言人斯蒂芬妮·奧特維回應道。

安提戈涅·戴維斯擔任Meta全球安全事務負責人。圖片來源：Chip Somodevilla/Getty Images根據未刪節的法庭文件，Meta還被指控縱容11-12歲兒童使用Facebook和Instagram。

各州指控Meta長期知曉其平台對13歲以下兒童（按公司規定及聯邦法律本應禁止使用）的防護機制薄弱。公司算法估算顯示，美國境內約有400萬未成年用户。起訴書指出，Meta非但未打擊未成年使用行為，反而製作圖表“炫耀Instagram在11-12歲人羣中的滲透率”。

“2017年12月，一名Instagram員工表示Meta已掌握判定年輕用户年齡的方法，但建議‘最好不要打開這個潘多拉魔盒’來改進年齡驗證系統。”各州在訴訟文件中指出。

部分高管曾提出，打擊未成年人使用可能會損害Meta的業務。在2019年的一封電子郵件中，Meta全球安全負責人安提戈涅·戴維斯要求公司全球事務總裁尼克·克萊格明確，識別13歲以下用户的目的是要移除這些賬户，“還是説我們要先測試對增長的影響再採取行動”。

根據2020年投訴文件中引用的郵件，戴維斯後來對公司表現出願意出於商業目的研究未成年人使用情況，卻不願投入精力移除這些賬户表示失望。各州指控Meta在自動化檢測系統方面進展甚微，也未為審核未成年人活動用户報告的團隊配備足夠人手。

投訴文件顯示：“Meta積壓待處理的13歲以下賬户有時達200萬至250萬個。”

Meta發言人奧特韋表示，Instagram發現未成年用户後會予以移除。由於在線年齡確認是整個行業的複雜難題，該公司支持立法讓父母能控制16歲以下用户可下載的應用程序。

未編輯的訴訟引文還顯示，Meta的公關團隊曾多次對“證明公司是年輕用户負責任守護者”這一説法的難度表示擔憂。

“我們自己的研究證實了大家長久以來的懷疑，”奧威在2021年8月《華爾街日報》告知該公司已獲取相關記錄後，給Instagram負責人亞當·莫塞裏寫道。這些記錄顯示Instagram的健康團隊得出結論，該平台對相當一部分少女的自尊產生了負面影響。

未經編輯的材料還包括指控稱，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指示下屬優先提升平台使用率，而非用户福祉。

在2017年底至2018年初的一封電子郵件往來中，扎克伯格的高級副手們——包括產品主管克里斯·考克斯和現任首席營銷官亞歷克斯·舒爾茨——支持了一項減少公司大量使用通知的提議。這些推送通知旨在讓用户更頻繁地使用Facebook和Instagram。公司內部認為，此類通知會加劇所謂的“問題性使用”。問題性使用包括用户報告稱，他們無法停止使用社交媒體，這對他們的工作、睡眠或社交生活產生了不利影響。根據《華爾街日報》此前審查的內部研究，問題性使用對青少年尤其是個問題。但Meta依賴該產品來提升使用增長，尤其是青少年用户，他們對被通知打斷的“容忍度”高於成年用户。

“從根本上説，我認為我們公司濫用了通知渠道，”舒爾茨在未編輯的郵件往來中寫道，他贊同考克斯的觀點，後者表示公司不應因為使用指標下降就放棄做“對人們更有利”的事情。

根據起訴書中未刪節的部分，扎克伯格否決了他們的意見，當時擔任Meta產品主管的高管娜奧米·格萊特表示，對馬克（扎克伯格）而言，“當前日活數據比用户體驗更重要”。

扎克伯格還多次無視公司高管的警告，這些警告稱其旗艦社交媒體平台正在傷害年輕用户——這一指控來自馬薩諸塞州本月早些時候提起的訴訟中解封的文件。

奧特韋駁斥了州檢察長關於公司將自身利益置於用户健康之上的指控。

根據訴訟解封的指控，Meta平台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無視公司高管的警告，這些警告稱其旗艦社交媒體平台正在傷害年輕用户。圖片來源：laure andrillon/Reuters“這場五年前的討論與用户健康毫無關聯，”奧特韋表示，並稱用户體驗是“一個寬泛的概念”。他補充説公司後來增加了“靜音模式”等可選功能，鼓勵用户在深夜刷應用時考慮關閉程序。

訴狀援引了多位高管公開聲明與內部文件相矛盾的案例。戴維斯曾向國會表示公司在為青少年設計產品時未考慮盈利性，但2018年一封內部郵件明確指出，產品團隊決策時應牢記"13歲青少年的終身價值約為270美元"。

儘管公司公開淡化其對莫莉·拉塞爾死亡事件的責任——這位英國13歲少女在持續接觸平台美化自殘的推薦內容後自殺（法醫事後認定），但未刪減版訴狀引用的Meta內部文件顯示，公司發現"算法平台功能’將用户導向令人痛苦的內容’，存在發生’類似事件’的明顯風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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刊載於2023年11月27日印刷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