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爾街日報》：科技行業新常態——微調優先，告別不惜一切代價的增長

科技行業已基本從低迷中復甦，但硅谷吸取了一個持久的教訓：如何以更少的資源做更多。

亞馬遜 、谷歌、微軟 和Meta Platforms一直在每次裁減幾十或幾百名員工，因為高管們嚴格控制成本，即使他們的業務和股價已大幅反彈。

這些裁員規模遠小於2022年底和今年初達到數萬人的大規模裁員。但它們表明，這個行業進入了一個新時代——過去幾年無節制增長的日子一去不復返，企業現在更注重效率，行為更像那些強調股東價值和健康利潤率的同行公司。

“企業會重新審視成本、業務線以及明年的投資方向。結果就是這些微調式裁員，”招聘諮詢公司Growth by Design Talent的創始合夥人亞當·沃德表示，“這將是一種新常態。”

去年底類人聊天機器人ChatGPT的推出，成為這個普遍收縮行業中的一個增長亮點。關於這項技術的挑戰和監管呼聲依然存在，但一些大型科技公司已開始將其列為優先事項。

谷歌母公司Alphabet近期裁撤了其自動駕駛汽車部門Waymo的職位。圖片來源：Terry Chea/美聯社曾在Facebook擔任招聘總監、Pinterest擔任招聘主管的沃德表示，這是將資源從非核心領域重新分配到人工智能等項目，而非新增人員。

根據內部備忘錄，亞馬遜本月從其Alexa部門裁減了數百個職位，以將"資源和精力集中在生成式人工智能上"。該公司最近幾周還對其遊戲和音樂部門進行了小規模裁員。

“過去幾年我們招聘了大量員工，現在正在消化這種增長，確保公司儘可能高效運營，“亞馬遜發言人布拉德·格拉瑟説。

Facebook母公司Meta最近公佈了十多年來最大的季度收入。幾周後裁掉了20人。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在財報電話會議上表示，公司將繼續提高運營效率，“因為這既能創造更有紀律性和精益的文化，也能在這個非常不穩定的世界中為我們提供穩定性，以推進長期計劃。”

谷歌母公司Alphabet報告了一年多來最強勁的季度增長，但最近幾周該公司已在至少六個不同組織裁減職位，從搜索引擎的新聞部門到自動駕駛汽車部門Waymo。多個團隊解釋稱這是將員工重新調配到人工智能等領域。與今年早些時候被裁的員工不同，大多數情況下現有員工可以申請公司內部空缺職位。

與此同時，據知情人士透露，谷歌各團隊正在向首席財務官露絲·波拉特提交2024年支出計劃審批，波拉特一直致力於推動全公司範圍內的成本削減。

谷歌表示，一年多來公司始終在強化業務聚焦，積極將團隊調配至最關鍵領域。發言人克里斯·帕帕斯稱：“我們將持續推進這項工作，以打造更高效、行動更敏捷的團隊，併為長期重大戰略進行負責任的投資。”

Lyft首席財務官艾琳·布魯爾在接受採訪時表示，這家最新季度業績超出華爾街預期的公司，即便在過去一年裁員數千人後，仍將繼續"極度自律"地控制成本。

微軟去年10月表示，隨着人工智能熱潮推高雲計算服務需求，其第一財季銷售增長加速。當月早些時候，微軟從領英部門裁減了約300名員工。

組織諮詢公司光輝國際高級合夥人柯瑞娜·曼表示，如今許多大型科技公司正改為按季度而非年度向部門負責人分配預算。“這個行業傳統上對’預算’這個詞很牴觸，它從來不是企業文化的一部分。“曼説道。

曼指出，持續的緊縮政策催生了大量兼職或項目制崗位需求，取代了全職職位。企業正運用人工智能優化招聘決策，例如通過技術手段評估內部可調配的人員與技能資源。

Meta首席執行官馬克·扎克伯格表示，高效運營將使公司能夠維持長期計劃。圖片來源：CARLOS BARRIA/REUTERS薪資水平保持穩定，但Man指出企業不再像2021年那樣願意與求職者談判，當時企業竭盡全力吸引人才。

疫情推動的增長加上當時的低利率，促使企業大肆招聘和擴張。自那以後，借貸成本變得更加昂貴。Man認為，即使利率小幅下降，這一趨勢也不會逆轉，因為投資者要求更高的紀律性。

“每個人都在重新定位，以更少的資源做更多的事情，”Letterdrop創始人Parthi Loganathan表示。Letterdrop是一家由Y Combinator支持的初創公司，為科技公司提供營銷軟件。他過去合作的首席營銷官現在資源更少，但任務卻是實現更雄心勃勃的目標。

Loganathan表示，初創公司現在更難通過不惜一切代價的增長策略吸引投資者。“2021年有很多狂熱，現在我們正在面對現實，”他説。“人們都在問，‘我能裁員嗎？我將來能用AI來做某些工作嗎？’”

10月份，2.1%的科技行業失業率仍低於全國3.9%的水平。但根據CompTIA的分析，自3月以來，未來科技職位的招聘信息每月都在下降。

根據Indeed的2024年美國就業與招聘趨勢報告，軟件開發類別的職位發佈量比疫情前水平下降了25%以上。而提及生成式AI的職位雖然仍佔市場極小部分，卻呈現爆發式增長。

“沒有任何跡象表明企業正在扭轉態度説’我們要加大招聘力度’，“Indeed北美經濟研究主管尼克·邦克表示，“目前仍處於非常低迷的招聘環境。”

塞巴斯蒂安·埃雷拉和邁爾斯·克魯帕對本文亦有貢獻。

聯繫凱瑟琳·賓德利請致信[email protected]，聯繫普里蒂卡·拉納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1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科技巨頭抑制擴張胃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