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內心醖釀的風暴爆發了——《華爾街日報》

埃隆·馬斯克複雜的內心世界——無論有意與否——已然成為焦點。

這原本可能——本該是圍繞馬斯克週一在以色列善意之旅展開的一週，此行源於他發佈支持反猶言論的推文後引發的輿論風暴。

或者，這原本可能——本該是特斯拉在多年延遲和壓抑的期待後，終於在週四交付承諾已久的Cybertruck皮卡車的頭條周。

但埃隆終究是埃隆。當他在公開場合告訴廣告商們——因那條臭名昭著的推文而惴惴不安——“見鬼去吧"的同時，卻又承認自己那條爭議性推文很愚蠢時，所有其他事件都黯然失色。

理智者或許會二選一：要麼強硬，要麼道歉。但兩者兼施？

週四特斯拉Cybertruck交付活動上的埃隆·馬斯克，這款皮卡車歷經多年延遲終於面世。圖片來源：特斯拉"我的思維常常感覺…像一場狂野的風暴，“馬斯克在同場訪談中表示，“我是創意的噴泉。我的點子多到根本執行不完。創新不是問題，執行力才是。”

他週三在紐約市舉行的《紐約時報》DealBook峯會上發言，這場由他公開嘲諷過的媒體巨頭之一主辦的高規格活動。

馬斯克表示，他出席僅因與主持人安德魯·羅斯·索爾金的友誼。或者如他在台上稱呼的那樣——“喬納森”。

“我是安德魯。”索爾金糾正道。

多年來，馬斯克既以汽車公司特斯拉和火箭製造商SpaceX的工程壯舉令粉絲驚歎，又因個人乖張行為（如在推特現名X的平台上與陌生人惡語相向）令人困惑。

馬斯克近期屢次暗示平衡多重身份的內心掙扎。

“任務切換是思維殺手。”他在感恩節次日發推文寫道，這條融合科幻小説《沙丘》名句與計算機多線程術語的格言是他的最愛。

《沙丘》中，恐懼是思維殺手——意指人類面對恐懼的本能反應是退縮而非前進。本質上，恐懼是通往成功必須克服的障礙。對馬斯克而言，需要征服的挑戰是在火箭、推文、汽車、腦機接口、隧道鑽探和超人類AI之間自如切換。

馬斯克逐漸形成“化身博士”般的雙重人格形象——在魅力遠見者與暴怒專制者之間劇烈搖擺。

週三紐約市，安德魯·羅斯·索爾金（左）與埃隆·馬斯克在《紐約時報》DealBook峯會現場。照片：Slaven Vlasic/Getty Images週三，在約90分鐘的舞台亮相中，馬斯克依次展現了憤怒的埃隆、委屈的埃隆、脆弱的埃隆、愛開玩笑的埃隆、哲學家埃隆以及雄心勃勃的埃隆。

他提及童年時曾有自殺念頭，並探討了在探索地球外生命過程中尋找意義的重要性；他聲稱不在乎人們是否討厭他，同時抱怨拜登總統在一次表彰電動車業的活動上冷落他有多麼傷人。

在引發全球轟動的時刻，馬斯克讓對他不滿的廣告商"滾蛋”，表示不願屈從於他們的"勒索”，並警告稱這些廣告商正威脅要讓他一年多前收購的社交媒體平台破產。他還警告説，如果他們成功了，“看看會有什麼後果”。

當天早些時候，迪士尼首席執行官鮑勃·艾格在同一舞台上謹慎表達了對馬斯克成就的尊重，同時解釋了為何公司近期停止在X平台投放廣告。

艾格表示：“埃隆在許多方面都超乎常人，他的名字與他創立或擁有的公司緊密相連。但他以相當公開的方式採取的立場，讓我們覺得與這種立場、埃隆·馬斯克及X平台的關聯對我們未必有利。”

對馬斯克而言，迪士尼等公司試圖壓制他的言論自由；而對其他人來説，這些公司只是在行使退出的權利。

“滾。他媽的。你自己，”馬斯克在台上對震驚的觀眾説道。“清楚了嗎？我希望如此。嘿，鮑勃，如果你在台下的話。”

過去18個月裏，令許多人感到刺目的是，馬斯克在試圖按照自己的喜好改造X平台時，似乎犯下了自我招致的錯誤，並且如此公開地掙扎於此，同時削弱了他在其他公司的成功。

“我的大腦常常感覺…像一場狂野的風暴，”馬斯克週三在紐約時報DealBook峯會上表示。圖片來源：Slaven Vlasic/Getty Images對馬斯克而言，問題很可能在於，他在SpaceX和特斯拉取得成功所需的心態與運營X平台截然不同。在航天和汽車領域，他曾經歷過痛苦且公開的失敗，隨後學習、調整並重新嘗試。火箭爆炸過。生產線混亂過。而貫穿這一切，他形成了一條指導原則。

“物理定律是鐵律，其他一切都只是建議，”馬斯克本週再次強調。“你可以違反任何人制定的法律，但試試違反物理定律——那要困難得多。如果你錯了，並且固執己見，火箭就會爆炸，汽車就會故障。”

為了強調他的觀點，馬斯克補充道：“我們不是在討論哪種口味的冰淇淋最好吃。”

顯然，馬斯克最終不希望人們用一條錯誤的推文來評判他。他希望以他的工程成就來被評判：他創造了什麼，他送上了太空什麼。

“迄今為止，這款火箭的發射記錄是所有產品中最好的。你可以恨我入骨，也可以不信任我——這都不重要，”馬斯克在談到SpaceX時表示。“就特斯拉而言，無論你恨我、喜歡我還是對我無感，我們製造的汽車都是最棒的。你是想要最好的汽車，還是不想要最好的汽車？”

此外，馬斯克暗示，他腦海中盤旋的風暴造就了現在的他——無論是好的一面還是壞的一面。“這些心魔……大部分時候都被引導向富有成效的方向，”他説。“但這並不意味着它們偶爾不會，你知道的，出問題。”

聯繫蒂姆·希金斯，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4日的印刷版，標題為《馬斯克腦海中的風暴給汽車發佈會蒙上陰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