埃隆·馬斯克如何對許多人來説走得太遠——《華爾街日報》

埃隆·馬斯克堅稱自己並非反猶主義者。

但過去一週，這位億萬富翁企業家讓許多人產生了疑問。至少，他週三發佈的一系列煽動性推文表明，馬斯克可以多麼無端生事，以及在他自己的社交媒體平台上，推文可以多麼容易被誤解並激怒他。

他的推文稱一篇反猶帖子為“事實真相”，並再次尖鋭批評反誹謗聯盟（ADL），這是一個猶太倡導組織，他曾形容該組織推動“覺醒思想病毒”，損害言論自由，進而損害他的企業——由推特改名的X。

在馬斯克與ADL早前關係緊張後似乎達成緩和六週後，這是一次意外的挑釁。而他自導自演的戲劇再次阻礙了他的追求。

在他本應在舊金山亞太經合組織會議上作為美國卓越的閃耀榜樣，並監督SpaceX大型火箭可能具有歷史意義的週六發射之際，他卻吸引了鋪天蓋地的負面關注。

相反，Drudge Report以“世界首富偏執狂”為標題報道他。長期直言不諱的特斯拉投資者對他們著名的CEO表達了失望。蘋果、迪士尼和其他主要廣告商暫停了在X上的支出，為公司帶來了嚴重的新風險。白宮則以最強烈的措辭譴責馬斯克“可憎地宣揚反猶和種族主義仇恨，這與我們美國人的核心價值觀背道而馳”。

仔細研究他週三的推文有助於揭示是什麼促使他對反誹謗聯盟(ADL)採取極端行動。他在加州午餐時間後不久開始偏離正軌，當時馬斯克看到了一位他可能認為是所謂公民記者的用户發佈的推文，他對這類用户已變得痴迷。

“假企業媒體又在編造東西了，”華爾街白銀”(Wall Street Silver)賬户的一條帖子開頭寫道，該賬户由Jim Lewis和Ivan Bayoukhi運營，擁有超過100萬粉絲，包括馬斯克。

“華爾街白銀”起源於一個討論金屬的Reddit論壇，該帖子包含了一張MSNBC關於馬斯克領導下Twitter上仇恨言論增加的廣播截圖，其中引用了ADL的數據。“這算不上是真正客觀的消息來源，”帖子總結道。

馬斯克回應道。“他們真該去掉‘A’，直接叫誹謗聯盟，”他寫道。“這樣更準確。”

在約兩小時的時間裏，這位億萬富翁的言辭愈發激烈，繼續點名批評ADL。人們幾乎可以即時看到他的憤怒在升級，正如馬斯克的傳記作者所稱的他的惡魔模式在網上爆發，讓所有人目睹。

有一次，馬斯克發推支持一位隨機X用户的帖子，該帖子宣揚了與2018年一名槍擊匹茲堡猶太教堂的兇手所散佈的相同的惡毒陰謀論，即猶太人正在取代白人。馬斯克的這條回覆——“你説出了真相”——引發了針對他的軒然大波。

他繼續堅持己見。

“儘管西方多數人支持猶太民族和以色列，反誹謗聯盟（ADL）仍不公正地攻擊西方世界，”馬斯克在推文中寫道，“究其根源，該組織基於自身信條，不敢批評對其構成主要威脅的少數羣體。這種做法必須停止。”

當有用户反駁稱不應以偏概全指責整個猶太社羣時，馬斯克基本認同：“你説得對，這並不涉及所有猶太社羣，但問題也絕非僅限於ADL。”

他補充道：“儘管可能顯得重複，我仍要聲明：ADL的言論宣傳，以及任何推行實質反白人種族主義、反亞裔種族主義或任何形式種族主義的團體，都令我深感憤怒。我已忍無可忍，請立即停止。”

整起事件更顯荒謬的是，MSNBC的截圖實為近一年前的舊聞，而華爾街白銀的推文對此隻字未提。劉易斯和巴尤基對置評請求的回覆均是一個巨大的糞便表情符號。

華爾街白銀的X賬號正是馬斯克近期頻繁互動的那類用户——他正着力扶持所謂"公民記者"或內容創作者，押注這些人能製造病毒式傳播內容，使X成為各類話題的聚集地。

本月，馬斯克平均每天都會回覆華爾街白銀的推文，該賬號常以煽動性或保守視角解讀各類時事。

在X平台的新收入分成計劃下，部分付費用户（如華爾街白銀）有了新的動力去推動他們的推文走紅，因為更高的互動量能帶來更大的收益。

根據X平台的統計，華爾街白銀週三發佈的關於反誹謗聯盟（ADL）的帖子截至週五已被瀏覽超過100萬次。

自去年10月巴以衝突爆發以來，馬斯克推動的公民新聞實踐就面臨考驗——隨後湧現了大量涉及衝突的帖子，其中既有真實的影像，也混雜着移花接木的舊視頻等誤導性內容。

自馬斯克2022年10月底收購推特以來，該公司處理仇恨言論和虛假信息的能力一直受到嚴格審查，包括來自反誹謗聯盟的監督。該組織關於反猶主義激增的研究報告，助推了包括MSNBC報道在內的多起新聞事件。

“今天我們聯合數十家機構呼籲廣告商暫停在推特投放廣告，因對該平台上的反猶主義和仇恨內容深表憂慮。“反誹謗聯盟在馬斯克接管後不久發推文稱。

隨後數週，馬斯克拆解了公司大部分內容審核架構，這些舉措令廣告商等各方擔憂X平台會比競爭對手更易受到不良內容侵蝕。

馬斯克部分將這些變革描述為對抗平台上壓制言論自由（尤其是保守派聲音）的過度自由主義思維。

九月，馬斯克因反誹謗聯盟的批評猛烈抨擊該組織，將公司廣告困境歸咎於其向品牌方施壓——反誹謗聯盟對此予以否認。

在馬斯克看來，反誹謗聯盟是企圖壓制言論的進步自由主義團體，屬於他誓言抵制的”覺醒意識病毒“一部分。

“收購以來，@ADL一直通過誣陷平台和我反猶來試圖扼殺X，“馬斯克發推文稱。

馬斯克包括威脅起訴反誹謗聯盟在內的激烈反駁，恰逢新任X首席執行官琳達·亞卡里諾正努力緩和與廣告主及該組織的關係。

截至10月4日，馬斯克與反誹謗聯盟達成緩和。該組織發佈聲明宣佈將恢復平台廣告投放。“我們認可@X過去數週表明的處理平台反猶及仇恨言論的意向，“反誹謗聯盟推文表示。

馬斯克通過推文向該組織致謝。隨後便發生了週三事件。

聯繫記者蒂姆·希金斯請致信[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1月20日印刷版，標題為《對許多人而言，馬斯克越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