氣候談判衝刺階段化石燃料命運懸而未決——《華爾街日報》

歐盟氣候專員沃普克·胡克斯特拉在迪拜聯合國氣候大會上。圖片來源：Amr Alfiky/Reuters迪拜——在聯合國氣候大會的最後階段，化石燃料生產國與那些希望停止燃燒煤炭、石油和天然氣的國家展開了一場關乎生存的鬥爭。

歐洲和一些處於氣候變化前沿的國家要求，在COP28氣候大會的最終協議中包括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內容。週五晚間流傳的一份協議草案中的一個選項呼籲“根據現有最佳科學依據逐步淘汰化石燃料”。

“我希望COP28標誌着化石燃料終結的開始，”歐盟氣候專員沃普克·胡克斯特拉週五表示。

他們正與以沙特阿拉伯為首的大型石油生產國對峙，這些國家得到了西方石油和天然氣公司的支持，這些公司派出了數十名高管參加會議，反對逐步淘汰化石燃料。

一些人希望會議結論中不要提及減少化石燃料燃燒的內容，會議定於週二結束。根據草案文本，另一些人則呼籲在發電廠和其他缺乏捕獲和儲存二氧化碳排放設備的設施中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燃燒，這一立場得到了拜登政府在今年七國集團峯會上的支持。這種被稱為碳捕獲和儲存的技術仍處於起步階段，需要大規模推廣才能對全球排放產生影響。

“這實際上關乎排放問題，而非燃料來源。”總部位於休斯頓的西方石油公司總裁兼首席執行官薇琪·霍魯布表示。

石油輸出國組織（OPEC）本週向其成員國發送信函，號召他們在會議上抵制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提案。

OPEC秘書長海瑟姆·阿爾蓋斯在信中警告：“針對化石燃料的不當過度施壓可能達到臨界點，造成不可逆轉的後果。出於政治動機的運動將我們人民的繁榮與未來置於險境，這是不可接受的。”

經過通宵談判後，西班牙副首相特雷莎·裏貝拉週六譴責：“OPEC國家阻撓設定必要減排標準的行徑令人作嘔。”

一項針對化石燃料的協議將向全球經濟發出明確信號——各國政府決心大幅削減化石燃料消費。該協議仍需納入各國政策並落實執行，這個貫穿2050年及以後的進程將極其複雜且充滿政治風險。

儘管如此，此類協議將標誌着全球主要化石燃料生產國史無前例地承認科學家提出的要求——必須採取行動防止氣候變化造成更嚴重的破壞性影響。就在幾年前，由於中國、印度、沙特阿拉伯及美國時而的反對，聯合國氣候協議甚至從未提及"化石燃料"一詞。兩年前在格拉斯哥舉行的COP會議結論中，首次呼籲逐步取消低效的化石燃料補貼。

迪拜的這場爭論標誌着《巴黎協定》下應對氣候變化鬥爭的一個關鍵時刻。該協定是2015年簽署的具有里程碑意義的氣候協議，要求各國政府努力將全球變暖控制在比工業化前水平高1.5攝氏度的範圍內。今年是該協定首次要求的"全球盤點"，旨在審查2015年以來的進展並提出建議。這些結論將指導新一輪國家減排計劃，根據《巴黎協定》，各國政府需在明年向聯合國提交這些計劃。

COP28上的能源公司高管們，如埃克森美孚首席執行官達倫·伍茲，警告稱碳氫化合物的急劇減少將對全球經濟造成嚴重破壞。圖片來源：卡洛斯·巴里亞/路透社談判促使化石燃料行業在聯合國氣候談判中前所未有地堅持自己的立場。公司們正在應對一系列旨在使其運營更加環保的新法規和補貼，同時在全球氣温上升和極端天氣事件的背景下，這些公司正受到嚴格審查。

COP28上的能源公司高管們，如埃克森美孚首席執行官達倫·伍茲，將自己定位為經濟現實主義者，警告稱碳氫化合物的急劇減少將對依賴這些燃料的全球經濟造成嚴重破壞。一些人承認化石燃料的消耗應大幅下降。但他們表示，通過捕獲產生的二氧化碳並將其儲存於地下，仍可燃燒大量化石燃料。

氣候科學家和分析師在某種程度上認同這一觀點。國際能源署基於聯合國最新氣候科學報告指出，到2050年全球石油消費量必須下降77%，天然氣下降78%，才能將温升控制在1.5攝氏度以內。

屆時化石燃料仍將佔全球能源消費的約16%。據國際能源署稱，這些化石燃料排放的大部分——約每年60億公噸，相當於當前全球排放量的六分之一——將被捕獲並封存。

“我認為我們將需要碳捕集與封存技術，而這些行業能夠提供該技術，“斯克裏普斯海洋研究所經濟學家湯姆·科林漢姆表示，“但他們究竟是真心實意，還是在拖延時間？”

目前尚不清楚有多少二氧化碳能被捕獲並封存地下。大規模部署該技術的成本仍高得令人望而卻步。

今年氣候大會主辦國——石油資源豐富的阿拉伯聯合酋長國，正是碳捕集技術的高調支持者。會議負責人蘇丹·賈比爾同時擔任國家石油公司Adnoc的首席執行官。主辦城市迪拜以私人飛機、豪華遊艇和密集的空調使用著稱。

賈比爾在會議期間引發軒然大波，一段錄音顯示他聲稱"沒有科學依據"要求逐步淘汰化石燃料以實現1.5度温控目標。數日後他召開新聞發佈會改口稱：“逐步減少並最終淘汰化石燃料是不可避免的。事實上，這是至關重要的。”

最容易受到氣候變化影響的國家呼籲逐步淘汰化石燃料，以避免乾旱、更強烈的風暴和海平面上升等最災難性的氣候變化影響。

“在這場關乎生存的氣候變化鬥爭中，我們是最脆弱的，”薩摩亞島國自然資源與環境部長託奧萊蘇魯蘇魯·塞德里克·舒斯特説。“我們團結起來的聲音越多，逐步淘汰化石燃料的機會就越大。”

為了取代化石燃料，各國政府需要大規模擴大風能、太陽能和其他可再生能源的規模。談判代表們正在討論一份呼籲全球可再生能源容量增加三倍的文本。

“我們對此非常樂觀，”阿聯酋氣候變化與環境部長瑪麗亞姆·阿爾姆海里説。“我們作為一個國家正在這樣做。我們致力於此。我們希望這將成為成果之一。”

寫信給馬修·道爾頓，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史黛西·邁赫特里，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11日的印刷版，標題為《COP28談判中化石燃料的未來岌岌可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