歐盟達成協議限制公共債務 - 華爾街日報

本月早些時候，西班牙經濟部長納迪亞·卡爾維尼奧表示，新債務協議旨在平衡控制高債務和赤字與投資國防和科技之間的關係。圖片來源：西蒙·沃爾法特/彭博新聞歐盟各國政府已就限制預算赤字和債務的新規則達成一致，為新冠疫情和烏克蘭戰爭期間多年來的自由支出劃上了句號。

週三達成的協議正值富裕國家面臨利率上升導致的借貸成本增加，以及從國防到綠色轉型和人口老齡化等項目的支出需求增長。

經過數月的談判達成的這項協議仍需得到各國政府和歐盟立法機構的正式支持，它開啓了歐洲與美國更大經濟體之間的分歧，美國預計將在多年內維持鉅額預算赤字，並且經濟增長更快。

新規則總體上更為寬鬆。它們給各國更多時間將預算赤字降至佔國內生產總值3%的目標，激勵從國家預算缺口進行某些類型的投資，並鼓勵各國更逐步地減少公共債務。它們還為政府在衰退期間暫時放鬆財政政策提供了更多空間。

新規則將取代曾用於管理歐盟公共支出和借貸的財政框架，該框架在疫情初期被暫停。它們旨在使27個成員國的預算赤字呈下降趨勢，同時為綠色投資留出空間。該協議在像德國這樣渴望控制債務的北歐國家和像意大利這樣更希望有更多國家投資空間的南歐國家之間找到了一條中間道路。

在一次新聞發佈會上，西班牙經濟部長納迪亞·卡爾維尼奧表示，該協議旨在平衡控制高債務和赤字的需求與確保對綠色和數字技術及國防的投資之間的關係。卡爾維尼奧説，新規則“更加可信，也更容易實施”。

控制債務的努力可能會讓歐洲債券市場的投資者放心，認為該地區的公共財政是可持續的。但在歐洲經濟停滯一年之際，這也可能對經濟增長造成壓力。官員們預計歐洲議會將在明年年初批准這些規則，然後於2025年生效。

“這項協議提供了鼓勵改革的財政規則，為投資留出了空間，並根據相關成員國的具體情況量身定製，”荷蘭財政部長西格麗德·卡格在協議達成後表示。“它們以反週期的方式運作，因此潛在的經濟增長不會中斷。”

在發達經濟體中，各國政府在新冠疫情爆發四年後仍在大量借貸。然而，隨着各國央行對抗高通脹，長期利率的飆升使得舉債成本高昂，這表明各國未來可能需要比過去運行更小的赤字。

現在，富裕國家面臨着為昂貴的綠色能源基礎設施轉型和支持老齡化人口提供資金的新鉅額賬單。根據資本經濟學的數據，這些成本在未來幾年可能會使政府年度支出增加國內生產總值的3個百分點。

隨着支出需求上升但借貸空間縮小，許多政府將發現自己不得不考慮增税。在德國，政府本月宣佈了一系列能源税上調及支出削減措施，以填補明年預算中的缺口——這一缺口是在該國最高法院裁定其不能動用未使用的疫情資金後出現的。

為保障應對氣候變化和社會問題所需的投資，並在利率上升時期支持歐洲國防開支，新規允許實施過渡期至2027年。未來幾年，那些需將赤字降至GDP 3%的政府，可以通過抵扣所面臨的額外借貸成本來維持更高的投資支出水平。

疫情期間及烏克蘭戰爭爆發後，歐洲實施了大規模財政刺激以支持勞動者和企業。這些措施包括全面的能源補貼和為數千萬 furloughed workers（暫時休假員工）提供工資支持。不過，歐盟各國政府的支出規模不及美國——美國連續兩年保持兩位數預算赤字，這也是歐洲經濟復甦較慢的原因之一。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數據，美國政府債務預計明年將升至GDP的127%，比歐元區88%的佔比高出約40個百分點。

歐盟預算規則的總體框架於1993年作為《馬斯特裏赫特條約》的一部分確立，該條約為歐元誕生鋪平了道路。規則規定預算赤字不應超過GDP的3%，政府總債務不應超過GDP的60%。2020年為讓各國政府應對疫情，這些規則被暫停執行；在烏克蘭戰爭期間，為允許政府在能源價格飆升時支持家庭，規則再次暫停。

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美國未來三年的預算赤字可能超過GDP的7%，而歐元區各國政府的總赤字明年將降至GDP的2.7%。在歐元區內部，赤字情況差異顯著。希臘的赤字預計將從去年的2.3%降至1.6%，愛爾蘭則有望連續第二年實現預算盈餘。意大利和法國的赤字仍維持在GDP的5%左右。

像英國這樣試探預算底線的政府已遭到投資者懲罰。去年時任首相特拉斯突然宣佈大規模減税方案後，英國借貸成本急劇飆升。蘇納克迅速接替特拉斯出任首相，其政府轉而通過增税來降低債務。

歐盟新財政規則談判中最棘手的議題之一，是如何取代要求債務超過經濟產出60%的國家每年必須削減固定額度的舊條款——該條款廣受詬病。

最終各國財長達成共識：債務應保持明確下降趨勢，同時債務與GDP比率超過90%的國家每年需降低該比率1個百分點。對於債務比率在60%-90%之間的國家，每年需降低0.5個百分點。

舊財政規則最受詬病的是其非但未能約束日常支出，反而迫使政府削減促進長期增長的投資。布魯塞爾的執行也參差不齊，法國等實力較強的大國屢次獲得更多時間達標。

寫信給湯姆·費爾萊斯，郵箱：[email protected]，以及勞倫斯·諾曼，郵箱：[email protected]

刊登於2023年12月21日的印刷版，標題為《歐盟達成協議限制預算赤字和公共債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