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人民幣正悄然崛起 - 《華爾街日報》

自2020年年中以來，中國商品貿易人民幣跨境結算月度規模增長逾一倍。圖片來源：徐金柏/Featurechina/Zuma Press中國資產今年表現糟糕，但人民幣作為一種國際支付選擇正在取得進展。

人民幣的全球貨幣地位仍面臨中國自身資本管制的巨大障礙。即便如此，在貿易中使用人民幣的意願上升，可能有助於在未來假設與西方衝突中遭受制裁時保護中國經濟，至少在一定程度上如此。即使假設未來幾年中國經濟增長弱於預期，這也可能成為人民幣本身的結構性支撐來源。

總體數據令人矚目。中國央行和商務部的官方數據顯示，自2020年年中以來，中國商品貿易人民幣跨境結算月度規模增長逾一倍，目前價值相當於中國商品貿易總額的四分之一以上。這一比例高於2019年的約13%，並回升至2015年底的水平——當時中國意外讓人民幣貶值並收緊資本管制，使之前推動人民幣國際化的努力受挫。

根據國際金融報文服務公司Swift的數據，10月份全球國際支付中有3.6%使用人民幣結算，較1月份的不足2%有所上升，略低於9月份創紀錄的3.7%。實際數字可能更高，因為部分人民幣交易——尤其是涉及美國製裁實體的交易——不會通過Swift系統進行。

這很大程度上是俄羅斯效應。烏克蘭戰爭爆發及西方制裁後，俄羅斯已取代沙特成為中國最大原油供應國，併成為中國汽車的關鍵市場。如今中俄雙邊貿易絕大部分以人民幣結算：根據歐洲復興開發銀行數據，到2022年底，俄羅斯從中國進口的商品中已有近三分之二採用人民幣計價。中國其他許多國際貿易伙伴——尤其是那些在潛在衝突中不太可能站在西方一邊的發展中國家——必然已注意到這一趨勢。

但需注意重要限制因素。制裁仍會對貿易以外的資金流動造成巨大幹擾，並可能影響中國動用美元儲備的能力。人民幣僅佔全球支付的3.6%，與美元（47%）和歐元（23%）相比仍是小魚。資本管制限制了人民幣作為投資工具的吸引力，這將持續阻礙其發揮儲備資產功能——尤其在發達國家。而發達民主國家仍是中國關鍵市場：假設出現危機，其中多數國家很可能會加入美國製裁併拒絕接受人民幣。

但這並不意味着人民幣日益提升的地位不重要——尤其是在西方試圖與中國"脱鈎"導致全球貿易路線重構的背景下。東南亞等地正成為越來越重要的樞紐，中國商品在這些地方被組裝成最終產品後運往美國。未來不難想象，以人民幣計價出口到這些地區的中國零部件比例將上升，部分中介國家也可能因此選擇持有更多人民幣儲備。

中國經濟雖面臨困境，但仍是出口強國。全球貿易的政治割裂正逐漸蔓延至支付體系，這可能在未來幾年對亞洲乃至更廣泛地區產生深遠影響。

聯繫作者納尼爾·塔普林，郵箱：[email protected]

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27日印刷版，標題為《人民幣正日益崛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