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低一種常見哮喘藥價格為何反而使其更難獲取——《華爾街日報》

今年早些時候，全國各地的家長在為孩子配哮喘處方藥時遭遇震驚：該藥物已不再納入醫保覆蓋範圍，並將很快從市場上消失。

原因在於：定價問題。

自1月1日起，大幅提價的製藥商將面臨嚴厲新規處罰——實質上需向醫療補助計劃支付費用才能讓患者使用其藥物。

禮來公司、諾和諾德及賽諾菲等藥企在新年當天將部分胰島素產品降價70%以上。葛蘭素史克據《華爾街日報》查閲的定價數據及該公司女發言人確認，計劃下調包括哮喘和肺氣腫藥物Advair Diskus在內的三款產品價格。

6月，葛蘭素對其暢銷哮喘吸入劑Flovent HFA採取了更冒險的策略：向FDA聲明將於2024年撤市該品牌藥。公司希望患者轉用其新推出的仿製版本——該版本定價更低且不受醫療補助處罰影響，此舉本可使藥價實質降低三分之一。

結果適得其反。

儘管新仿製藥定價比備受兒科醫生青睞的品牌藥Flovent HFA低35%（醫生認為該產品更便於兒童使用），但主要藥品福利管理公司仍拒絕納入報銷範圍。葛蘭素與藥品福利管理公司的這場拉鋸戰使兒童患者陷入兩難。醫生表示，雖然可嘗試其他產品，但並非所有保險公司都承保適合兒童的吸入劑。

醫生表示，Flovent HFA中的類固醇成分並不一定優於其他含不同類固醇的產品，但其吸入裝置比那些對兒童肺活量要求更高的設備更易使用。

米凱拉·倫哈特（Micaela Lenhart）三歲的兒子傑斯（Jayce）約兩年前開始使用Flovent HFA治療哮喘。去年十月，她收到藥房福利管理公司Express Scripts的來信，通知她Flovent HFA將在一月份失去保險覆蓋。她的醫生表示，在四種被覆蓋的藥物中，只有Asmanex HFA適合兒童使用。

“我知道他現在用的藥有效，現在卻要重新開始，壓力真的很大，“34歲、來自堪薩斯州肖尼市的倫哈特説，“無法呼吸是件大事。”

Express Scripts的一位女發言人表示，葛蘭素史克（Glaxo）決定將Flovent HFA撤出市場，並以高價推出無品牌版本。

葛蘭素史克的一位女發言人表示，無品牌Flovent HFA的價格由Prasco實驗室決定，該公司與其合作銷售仿製藥。Prasco未回應置評請求。

“最終受苦的是患者，“堪薩斯城兒童慈善醫院的兒科肺科醫生克里斯托弗·奧曼（Christopher Oermann）博士説，他是傑斯的主治醫生。

Flovent HFA撤市的影響再次表明，降低藥品價格有多麼困難，以及旨在降低成本的政府政策可能帶來意想不到的後果。

對於擁有專利保護的產品，製藥公司幾乎擁有不受限制的定價權。但為了讓保險公司承保其藥物，企業通常不得不通過回扣方式向管理藥品福利的藥品福利管理機構（PBM）讓步折扣，這導致標價與淨收入之間出現巨大差距。

PBM表示它們幾乎將所有回扣返還給客户，如僱主、工會和保險公司。但政界人士和衞生政策研究人員指出，這些回扣提高了保險公司和藥品福利管理機構的利潤，削弱了它們抑制藥價的動力。

“當每筆索賠的毛利潤低於其他選擇時，你可以肯定PBM會傾向其他選項，“投資研究公司SSR LLC的理查德·埃文斯表示。

在立法者日益嚴格的審查下，一些製藥商已針對標價因高額回扣而大幅上漲的藥物推出更便宜的非品牌版本。但製藥公司指出，許多PBM仍繼續承保同種藥物中價格更高的品牌版本，因為它們更青睞高回扣和高費用。PBM則表示其目標是通過回扣等方式為客户實現最低淨價。

自1月1日起，對於上市後累計漲價幅度超過整體通脹水平的藥物，製藥商必須向醫療補助計劃支付額外回扣。目前醫療補助計劃可免費獲得這些藥物。根據新規，在某些情況下，由於累計漲價總額超過初始標價，葛蘭素史克等公司將不得不為醫療補助計劃的銷售向政府實際支付費用。

自20世紀90年代以來，醫療補助計劃要求製藥商將超出年通脹率的價格上漲部分返還給政府。但返還款項上限為藥品總成本的100%。

2021年，國會取消了這一上限，新規將於2024年生效。預計到2031年，新的返款政策將使政府醫療補助支出總共減少超過170億美元。

根據國會研究機構的數據，2020年有一半的品牌藥受到通脹返款政策的影響，近5%的藥物達到了將於明年取消的返款上限。

葛蘭素史克已告知華爾街分析師，其數款年銷售額約7億美元的醫療補助藥品將受到新的通脹返款處罰。

作為回應，該公司將哮喘和其他呼吸系統疾病（包括肺氣腫）吸入劑Advair Diskus的標價下調高達70%；抗癲癇藥物Lamictal（也獲批用於治療雙相情感障礙）的價格下調高達50%；其皰疹治療藥物Valtrex將降價10%。

葛蘭素史克對含有丙酸氟替卡松、每日使用兩次以減輕氣道炎症和預防哮喘發作的Flovent HFA採取了不同的策略。Flovent HFA是面向貧困人羣的醫療補助計劃中最受歡迎的吸入劑之一。

政府數據顯示，2022年醫療補助患者共開具了250萬份該藥物處方，返款前成本達6.62億美元。自2005年該藥物上市以來，每份處方的平均成本從約39美元上漲至264美元，增長了六倍，這在新通脹返款處罰下將產生重大負債。

葛蘭素史克今年早些時候決定自1月1日起全面撤下該品牌藥物。公司希望患者能轉而使用其合作伙伴Prasco三月份推出的同款非品牌藥物。

但保險公司和藥品福利管理公司拒絕配合。7月時，藥品福利管理公司CVS Caremark甚至在品牌藥下架前就停止承保Flovent HFA氣霧劑，並拒絕承保非品牌版本。信諾集團的Express Scripts和聯合健康集團的OptumRx告知患者自1月1日起將不再承保非品牌藥物。

CVS、Express Scripts和OptumRx表示，非品牌Flovent HFA產品的價格高於品牌藥淨成本或競品。他們稱在醫療必需情況下，醫生可申請豁免以獲准承保非品牌吸入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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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發表於2023年12月30日印刷版，標題為《降價策略反致常用哮喘藥患者負擔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