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主席肖恩·費恩與埃隆·馬斯克就電動汽車勞工未來展開激烈爭論-彭博社

在工會華盛頓辦公室的費恩與最近一次集會的照片。

攝影師：賈裏德·索雷斯，彭博商業週刊去年夏天，喬·拜登邀請肖恩·費恩進入橢圓形辦公室，並告訴他是時候進行一次“來見耶穌”談話了。費恩，作為新任的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主席，正在領導一場針對底特律三大汽車製造商的高風險合同戰鬥，他一直在告訴會員、記者和任何願意傾聽的人，他希望白宮提供更多幫助。暗示是，UAW正在尋求更多理由加入已經支持拜登在他可能的再次競選中對陣唐納德·特朗普的一系列主要工會之中。“聯邦政府正在向電動汽車轉型投入數十億美元，”費恩在五月的一封信中告訴會員，“毫無附加條件和對工人的承諾。”費恩的支持至關重要。2016年，美國工業中部地區為特朗普贏得了總統大選，並幫助確保了拜登在2020年的勝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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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白宮，拜登提醒費恩他迄今為止對勞工友好的成就，並暗示他正在盡力支持汽車工人，據熟悉會議的人士透露，他們不願透露身份，因為未獲授權討論此事。他們説，費恩告訴拜登，“我們不同意”，並列舉了一系列問題，他認為總統應該做更多。費恩告訴他，拜登必須幫助，以確保下一代汽車工作崗位值得工人投入。這不是美國勞工領袖通常的行為方式。一代人以來，他們大多 排隊支持民主黨候選人，並接受他們能得到的。儘管兩黨都拒絕詳細回顧這次談話，熟悉會議的人士表示，經常自稱為美國最親工會的總統的拜登似乎感到吃驚。

這就是費恩。自三月上任以來，這位55歲的領導人將波普主義平台與特朗普式的戲劇效果相結合。他的前任在合同談判開始時象徵性地與汽車公司CEO握手，而他卻對他們不屑一顧。他在穿着“吃窮人”的T恤時向成員們發表講話。他還在直播中將自己的老闆克萊斯勒（現在是斯泰蘭蒂斯公司）的早期合同提案扔進了垃圾桶。當公司沒有滿足他的條件時，他兑現了罷工威脅，從9月開始發動有針對性的停工，隨着時間的推移規模不斷擴大。

9月份，他加入了密歇根州韋恩市的福特工廠的罷工者。攝影師：比爾·普利亞諾/蓋蒂圖片社在8月至1月期間，費恩在底特律和華盛頓附近進行了一系列採訪，他表示，他拒絕沿着熟悉的路線妥協——接受較低的工資、較少的福利和較少的工作保障——是對管理層、華盛頓和UAW自己的排斥的一種過度糾正。他在去年夏天在UAW總部團結之家的一次採訪中説：“在我的工作生涯中，我們這個工會在設定低期望並接受更低的情況方面有着可怕的歷史。那些日子已經結束了。”

如果費恩沒有取得勝利，所有這些誇誇其談都可能被一笑置之。他在三大汽車公司最有價值的工廠發動了罷工，到11月份，他已經與所有三家公司達成了遠遠超出大多數觀察者認為可能的協議。UAW在經歷了長達六週的罷工後，工資增長了25%，如果加上生活成本調整，甚至高達33%。在大多數成員的一生中，這是沒有先例的。而臨時工的時薪低於17美元的將被轉為正式員工，並在合同於2028年到期時，他們的工資將翻番，達到41美元以上。“整個過程中，UAW都被低估了，”在協議宣佈後，不同尋常地沉穩的吉姆·克雷默告訴CNBC的觀眾，“這簡直是一場真正的痛擊。”

Ford，通用汽車和斯泰蘭蒂斯拒絕就本故事發表評論。

在合同簽署之際，費恩宣佈了一個更加大膽的運動。UAW擁有38萬名活躍會員，其中約三分之二從事汽車或汽車零部件製造。（其餘包括從排版工到博士後研究員等各行各業。）費恩現在正試圖通過讓另外13家公司的美國工廠加入工會來增加另外15萬名會員，其中包括寶馬，日產，斯巴魯，特斯拉和大眾汽車。這些公司的數千名工人已經加入了組織工會的行列，工會已經為每家公司設立了一項運動。費恩表示，這是UAW保護其成果的基本下一步，確保該行業的綠色工作崗位是好工作。

幾乎所有人，包括汽車高管和拜登，都表示向電動汽車的過渡是汽車行業的未來。三巨頭承諾在本十年內在電動汽車上投入超過1000億美元。“我們必須擁抱它，我們必須支持它，我們必須引領它，”費恩在罷工結束後不久告訴《商業週刊》。“因此，我們將盡一切努力讓它為工薪階層服務。”他的UAW套頭衫上彆着一枚由朋友贈送的明亮色別針，這是對他在底特律進行的粗口合同談判的評論。別針上有一個微小的旋轉“F---”箭頭和一圈詞語，這些詞語組合在一起構成了諸如“F--- THIS”，“F--- OFF”和“F--- YOU”等短語。

懷疑論者認為費恩只是在胡言亂語，更高的工資將使美國公司在電動汽車市場上更難競爭，而且美國人根本不想要這些汽車。根據研究機構考克斯汽車的數據，去年電動車型佔美國汽車銷量的約8%，美國汽車製造商在2023年大部分時間都在降低電動車的價格，削減利潤預期並推遲新車型的生產。儘管美國電動車銷量增長繼續超過整體汽車市場，但特朗普在爭取鏽帶地區選票的競選中已經把電動車塑造成一個熟悉的妖怪，許多工人相信他所説的更好的保護工作的方式是繼續依靠汽油。去年12月，斯泰蘭蒂斯警告可能會裁員約3600名員工，因為他們難以銷售足夠的混合動力車型以滿足加州的排放規定。

除了銷售汽車，底特律的未來成功還取決於費恩的工會是否能迫使包括埃隆·馬斯克在內的行業其他參與者提高工資、福利和安全標準。費恩表示，對於電動車持懷疑態度的人看到的是市場力量和中國勞工標準的必然性，而他看到的是一系列明確的政策選擇，更有利於普通*《商業週刊》*讀者而不是他的同事。“在我們目前的道路上，對於大多數人來説是沒有未來的，”他在UAW政治總部於今年1月表示。“我們必須改變對話。”

“我一生中最自豪的日子是我的孩子出生、和妻子結婚、被美國海軍陸戰隊錄取以及肖恩·費恩告訴[前斯泰蘭蒂斯首席運營官]馬克·斯圖爾特去滾蛋的那一天”

一些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成員擔心費恩許諾過多，但在為這個故事接受採訪的數十名成員中，大多數人表示他已經贏得了足夠的信譽來大膽嘗試。“如果你聽到他説什麼，那就是你在這些大門內聽到的一千次，”福特員工蘭登·布拉德肖説。越來越多的非工會工廠的盟友也分享他的願景。“我想成為創造未來的一部分，”三個孫子的祖母戴拉特里·希利亞德説，她自願幫助UAW組織伊利諾伊州的Rivian Automotive Inc.電動卡車工廠。但她也説，“我希望我們有所改善。不僅僅是為了未來，而是為了我們現在。”

費恩有一種讓人動心的方式。八月份，在他與拜登在白宮的交談一個月後，費恩在一次採訪中描述這次交談為“一次非常誠實的討論，討論了我們的立場”。美國能源部隨後宣佈額外投入120億美元的補助和貸款，用於轉換汽車工廠以生產混合動力車和電動車，並表示將優先考慮工會工廠和更高薪酬的工作。一個月後，拜登成為第一位加入罷工隊伍的現任總統。在密歇根州的出現期間，他在交出話筒給“肖恩·費恩，你們的總統”之前發表了簡短的講話。費恩感謝了他，並告訴人羣，“我們知道總統會對工人階級做出正確的事情。”拜登摟着一名UAW成員，站在一旁，當費恩在新聞發佈時間點仍未對他表示支持時，發表了一篇關於工會對“企業貪婪”進行“戰爭”的演講，他暗示，這比任何外國對手都更大。當費恩宣稱工人階級是“真正的解放者”時，拜登揮舞了拳頭。

拜登在九月份走上罷工隊伍後介紹費恩。攝影師：吉姆·沃森/法新社/蓋蒂圖片社三大汽車公司曾經足夠吸引費恩的祖父母從田納西州和肯塔基州搬到印第安納州。三人進了通用汽車公司，其中包括他父親的母親，她的父母在大蕭條期間把她送到了孤兒院。另外一個進了克萊斯勒公司，1937年，也是工會正式獲得承認的同一年。UAW的工作曾經是“金標準”，費恩説，他在1994年在印第安納州的工廠找到了自己的工作。他一直在那裏工作，直到2012年UAW聘用了他，那時，他説，工會的影響力和勇氣已經崩潰了。

在20世紀70年代達到約150萬人的峯值後，隨着汽車工作崗位轉移到國外和工會未能組織新的美國工廠，UAW會員人數在接下來的四十年裏減少了超過三分之二。2007年，克萊斯勒私募收購後，UAW同意讓步，包括為隨後的新員工設定更低的工資標準。當時是當地選舉產生的UAW委員會成員的費恩寫了一封信告訴工會領導人，通過同意這個協議，“你們還不如拿把槍朝自己頭上開一槍。”一旦他加入UAW工作人員後，他説，工會高層批評他沒有把公司視為家庭。

美國工會成員佔比

來源：美國勞工統計局

2017年，美國司法部宣佈對菲亞特克萊斯勒汽車公司高管的腐敗和賄賂行為展開調查。此次調查導致了15名工會和公司官員的定罪，包括兩名前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主席，以及2020年的一項和解，最終在2023年初導致UAW首次由全體成員直接選舉其主席。費恩表示，在決定競選最高職位之前，他祈禱了很多次，期望如果失敗，他也將失去UAW的工作。在一次Zoom 辯論中，費恩對當時的UAW主席雷·柯瑞表示自己對工會最近的表現“非常憤怒”，並將其歸咎於對公司期望低的領導人，“他們把公司視為我們的合作伙伴，而不是我們的對手。”柯瑞拒絕就此發表評論。

費恩在決選中贏得了約500票的優勢，但他迅速開始表現得像一個擁有授權的人。他邊緣化了一些老資格工人，並用外部人員填補了關鍵職位，包括一名前桑德斯的組織者和一名曾經是激烈批評者的前記者。他們一起開始為一場鬥爭做準備。“你們準備好了嗎？”費恩在一次八月的集會上問道，他還引用了《舊約聖經》和馬爾科姆·X的話。人羣鼓掌歡呼。

他到達談判桌時提出了很高的要求（養老金、四天工作制），並宣佈在沒有達成協議的情況下，三大汽車公司可以預期在合同到期時立即發生罷工。他沒有一家公司一起進行談判，從而設定其他兩家公司可能提供的上限，而是一次性與三家公司進行談判，導致它們相互模仿對方的讓步以保持競爭力。他並沒有保持談判的私密性和友好性，而是直播了詳細的、常常尖鋭的更新。“他們看着我，他們看到的是印第安納州的鄉下人，”他在一次直播中説。“他們看着你，他們看到的是他們絕不會邀請共進晚餐或讓其乘坐遊艇的人。”

在9月15日午夜，費恩從每家公司的一家工廠發起了罷工。然後，他逐漸擴大停工範圍，逐周對他認為在談判桌上表現不佳的公司進行懲罰。工人們在工廠用手機觀看他的直播，等待着得知自己是否會成為下一個走出工廠的人。當福特汽車公司在談判中沒有提出新的經濟方案時，費恩説：“你剛剛失去了肯塔基卡車工廠”，然後通過一個電話發起了對其最賺錢的工廠的突然罷工。“關閉那家工廠會傷害成千上萬的美國人，”福特董事長比爾·福特在10月的一次講話中説道，他提到了對供應商和社區以及工廠工人的影響。

在某些時候，費恩威脅要罷工通用汽車和斯泰利斯整個美國的勞工力。在另一次，斯泰利斯北美首席運營官馬克·斯圖爾特暗示公司 使用臨時工部分原因是許多工人不能信任他們會按時上班，費恩指責他“膽子真夠大”。費恩的媒體團隊公開強調了Instagram帖子，顯示斯圖爾特在談判期間在墨西哥度假，問COO是否他和首席執行官卡洛斯·塔瓦雷斯因未按時出席談判應該被扣除出勤分數。（斯圖爾特於今年1月離開斯泰利斯，拒絕置評。）“我一生中最自豪的日子是我的孩子出生、和妻子結婚、被美國海軍陸戰隊錄取以及肖恩·費恩告訴馬克·斯圖爾特去‘滾蛋’的那一天，”丹尼爾·維森特説道，他是一名機械操作員，作為費恩團隊的一部分當選為UAW地區主任。

在十月下旬的一次直播中，費恩告訴成員們，這些公司説他們提供“創紀錄”的合同是正確的，但他們仍然有很多不好的年份要彌補：“我們還有牌可以打，他們還有錢可以花。” 他在接下來的幾周達成的交易表明他是對的。除了全面提高工資和提拔長期臨時工之外，這些公司還同意支付大約1.5億美元，相當於工人在罷工期間的拖欠工資。通用汽車和斯泰蘭蒂斯還同意讓他們的電動汽車電池工廠的工人更容易加入工會並簽訂合同，這些工廠是與韓國公司的合資企業。拜登在與澳大利亞總理共進晚餐時打電話祝賀了費恩。

汽車高管表示，費恩的激烈言論對UAW與他們公司的關係造成了持久的傷害，他本可以在不進行個人攻擊的情況下取得同樣的結果。公司官員認為他們被不公平地描繪成左翼道德戲劇中的惡棍，旨在為工會化爭取支持。“這不應該是福特對抗UAW，”比爾·福特在十月的講話中説。“應該是福特和UAW對抗豐田、本田、特斯拉以及所有想進入我們國內市場的中國公司。” 通用汽車的領導人對UAW的一段視頻感到惱火，該視頻突出了CEO瑪麗·巴拉及其同行每年八位數的薪酬，畫面中他們戴着皇冠，頭上圍繞着一圈價值一百美元的鈔票。一些立法者甚至當地工會領導人表示，重建雙方之間的信任需要時間。“如果我們保持過於激進，我們將錯失機會，”一位不願透露姓名以免惹惱全國領導層的UAW地方領導人表示。他表示擔心嚇跑了的汽車製造商會望而卻步，不願在電池工作崗位上投資。

Fain承認，他在臨時決定時可能會出錯，比如當他在雙方正在處理細節時，他曾經簡短地宣佈與通用汽車的電池交易“完全破裂”。他説：“那天‘完全破裂’可能不是一個好詞，只是當我面前有20台攝像機，人們向我扔東西時，這是我口中冒出的第一句話。” 但他指出，交易最終還是完成了。包括肯塔基卡車工廠在內的幾家知名工廠的工人投票反對這些交易，因為他們想要更多而不是更少。盟友們表示，Fain告訴艱難的真相幫助他激勵了他的成員，取得了驚人的成果。“他展示了什麼是草根領導力，”參議院勞工委員會主席桑德斯説。“肖恩是一個誠實的人，他告訴了他們真相，”並補充説“這在全國各地引起了共鳴。”

環保並不能保證工作的安全。十月份，美國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OSHA）對通用汽車俄亥俄州的電動汽車電池工廠進行了檢查，發現了17起嚴重的安全違規行為，這是在去年早些時候那裏發生爆炸後進行的檢查。OSHA的檢查員發現，通用汽車與韓國公司LG能源解決方案有限公司合資的Ultium Cells LLC未能為員工提供呼吸防護裝置，以防暴露於有害化學物質，並未在機器上安裝必需的保護措施。當工人在四月份暴露於腐蝕性化學物質時，“他們沒有提供緊急淋浴或合適的眼部沖洗站”，根據該機構的報告。當有害物質在五月份釋放到工作場所時，公司未執行緊急響應。九月份，一名員工因報告受傷而受到威脅，“員工因害怕報復而未報告工作場所事件，”OSHA檢查員説。

“我以為他們會把事情搞定的，”2022年在Ultium工廠擔任暖通空調技師的伊桑·蘇爾格納維奇説，他部分是被通用汽車的聲譽吸引而來。“天啊，我錯了。”有一天，他到達工作崗位時，工作區充滿了一場火災產生的煙霧，但管理層沒有提及。2022年投票加入工會的Ultium工人表示，他們從集體談判和加入通用汽車新的總體合同中受益。除了大幅加薪之外——一些Ultium工廠的工人最初的時薪是15.50美元，比他們在附近的TJX HomeGoods倉庫或當地的百事分銷商賺的還少——工廠現在還有由工會選出的安全代表。Ultium的一位發言人表示，公司正在與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密切合作，解決安全隱患，並期待與美國職業安全與健康管理局合作解決其關切。

刊登在Bloomberg Businessweek，2024年1月29日。立即訂閲。攝影師：賈裏德·索雷斯 攝於Bloomberg Businessweek費恩表示，該工廠展示了將更好的工作條件與電動汽車生產相結合的重要性。“如果一個工人不願意為了每小時15美元去麥當勞做漢堡和薯條，”他説，“那他們為什麼要去一家電池工廠接觸會讓他們嘔吐和昏厥的化學品呢？”

共和黨人正在利用綠色能源轉型引發的焦慮，將其轉化為自己的優勢。在秋天，拜登在密歇根走上罷工隊伍後的第二天，特朗普在幾十英里外的一家非工會汽車零部件工廠發表了演講，告訴數百人的觀眾，轉向電動汽車意味着工會工作的終結。這位前總統表示支持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會員的鬥爭，但對於電動汽車，“這一點區別都沒有，因為兩三年後，你們在這個州將一份工作都沒有。”他敦促在場的任何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會員向他們的主席大加讚揚：“肖恩，支持特朗普，你可以度過一個美好的兩個月假期，回來後，你們會比以往更好。”

Stellantis員工道格·金(Doug King)在集會上穿着他的UAW T恤衫。“只有在特朗普執政時我才感到安全，”金説，他相信特朗普會比拜登更多地保護美國汽車工作崗位。集會結束後，金見到了特朗普，他説前總統問了他兩個問題：他對電動汽車有什麼看法，以及如何才能得到費恩的支持？金告訴特朗普，費恩的支持可能不太可能，但“你在工廠裏有很多支持者。”

他可能在這兩點上都是對的。雖然費恩告訴成員特朗普的恢復將損害他們的利益，但他也認識到特朗普的論點的吸引力。“我們工人目前對這種電動汽車轉型的經驗並不是一件好事，”他在8月對《商業週刊》説。“所以當其他人出現並説，‘準備好看着你的工作消失吧，’那是會產生共鳴的。”費恩本人在1992年的總統選舉中投票給了第三黨候選人羅斯·佩羅特(Ross Perot)，支持佩羅特對《北美自由貿易協定》的激烈反對，這位億萬富翁警告説，該協定將產生“巨大的吸力聲音”，吸走美國的工作。

近年來，美國三大汽車製造商和UAW都表示，電動汽車可能比其燃油兄弟需要的勞動時間要少得多，因為電動汽車需要的零部件更少，機械結構更直接。但在特斯拉公司的帶動下，汽車製造商一直在內部創造電動汽車工作崗位。2022年，卡內基梅隆大學的研究人員利用汽車零部件供應商和主要製造商的專有數據，得出結論，創造電動汽車需要數百個步驟，實際上可能需要更多的工作崗位，“至少在短期到中期內”。其中一些工作崗位是熟悉的（剷車司機）；其他工作崗位涉及內部創造今天由外部零部件製造商完成的工作，比如製造電機和電池組件；還有一些工作崗位涉及看管生產電池單元的機器。

拜登團隊指望這種更近期的模式繼續獲得推動力。“現在汽車公司更有動力採取‘建造’而不是‘購買’供應鏈策略，”白宮高級顧問吉恩·斯佩林在一封電子郵件中説。

對美國汽車工人來説，所有這一切意味着什麼將取決於最終有多少這些任務被自動化或外包，員工對新工作質量有多少發言權，以及他們是否接受培訓。費恩表示，到目前為止，工人們大多被拋在了後面。這讓一些成員對可預見的未來的電動汽車產生了負面看法。肯塔基州福特公司工作的34年UAW成員吉姆·豪威爾表示，他相信電動汽車意味着工作減少，只要拜登繼續推動電動汽車，他對拜登的親工會信息就是空洞的。但許多成員表示他們歡迎這種轉變，只要包括他們在內。“我是在VHS磁帶長大的，我們轉向了激光光盤和DVD，”密歇根州通用汽車員工文斯·古斯蒂説。“為什麼汽車要有所不同呢？”

雖然UAW成員指望費恩向拜登政府提出他們的立場，但擔心特朗普乘反對電動汽車的浪潮再次入主白宮的拜登盟友們正在尋求費恩及其新的政治資本。“他需要花費這些資本來幫助解決這個問題，”前能源部長詹妮弗·格蘭霍姆的高級顧問凱特·戈登説。然而，戈登承認工人的懷疑是有道理的——幾十年來，包括拜登擔任副總統的奧巴馬時期，“我們基本上讓綠色能源的供應鏈垮掉了”，加劇了海外競爭對手的優勢。

作為總統，拜登試圖以不同的方式做事。他簽署了數百億美元的税收減免、補助和貸款，用於綠色能源項目，並附有各種保障措施，旨在確保由此產生的工作不會被削弱。除了與能源部8月份資金相關的激勵措施外，該部門表示與工會達成協議可能會提高項目獲得政府資金的機會。拜登政府表示，當俄亥俄州的Ultium工廠在2022年尋求貸款批准時，格蘭霍姆兩次致電巴拉確認那裏的員工將有公平機會組織工會。工會獲勝，工廠獲得了貸款。

然而，美國參議院否決了幾項更嚴格的立法提案，包括為購買工會製造汽車的人提供税收抵免和禁止向反對工會組織的公司提供聯邦補貼。勞工倡導者一直呼籲拜登利用演講的力量支持工會組織，並拒絕向堅持反工會策略的公司提供聯邦資金。斯佩林在電子郵件中表示，拜登已經表明他“打算盡一切合法和適當的手段”鼓勵他的通脹減少法案的資金“支持不僅僅是美國的工作，而是好的工會工作。”

為了贏得工人對綠色能源轉型的支持，有人必須向他們證明這確實值得他們的努力，拜登國家經濟委員會的詹妮弗·哈里斯説。她表示，在三巨頭獲勝之後，“我們可能有一戰之力。”哈里斯表示，她希望費恩現在將幫助汽車製造商獲得他們需要與中國電動汽車競爭的任何政府幫助。“這將需要一些讓步和創造力，”她説。

如果特朗普重新入主白宮，這些計算可能會變得更加學術化。“無論誰成為總統，都不會阻止我們的努力，”費恩在一月份的華盛頓採訪中説道。不過他承認，“特朗普擅長告訴人們他們想聽到的話”，並表示前總統的連任“將是一場災難，因為他反對勞工。”目前，許多傳統汽車製造商仍在努力實現電動汽車研發的成本收支平衡，並在擴大生產規模時尋找節約之道。另一方面，通用汽車在與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達成協議幾周後宣佈創紀錄的100億美元股票回購，證實底特律並非一無所有。費恩在演講、採訪和國會證詞中強調了他對公司關於他們限制的説法的疑慮。然而，他非常樂意通過組織他們的競爭對手來設定一個底線。證詞。

去年12月，在肯塔基東部的一家假日酒店，費恩向附近的豐田工廠的新興組織委員會成員展示了他祖父八十年前的克萊斯勒工資單。他讚揚了在那裏勞工聯合會遭受了幾次失敗的工廠的組織委員會取得的進展。他還試圖讓他們為公司可能的反擊做好準備，包括自願透露自己的收入（根據聯邦文件確認約20萬美元），並指出與汽車高管不同，他的薪水是由工會投票決定的。

“我不相信‘不能’這個詞，”費恩對聚集在一起的員工們説道。“不能只是一個藉口。”他和這羣人握手、自拍了一系列照片，其中一些人穿着自己的“吃窮人”的襯衫。“現在的氛圍不同了，”資深工會成員傑夫·艾倫説道，他已經在工會過去的失敗努力中待了29年。他説，去年秋天的勝利證明了“只要大家團結在一起，這是可能的。”

費恩穿着的上面有UAW標誌的套頭衫。攝影師：賈裏德·索雷斯 攝於彭博商業週刊像費恩在底特律的罷工一樣，這次組織推動違背了最近UAW的傳統。他不是把資源集中在幾個相對有希望的目標上，而是一次性地對整個行業發起攻勢，向全世界宣佈他的雄心，並依靠最近的勢頭來取得一些快速勝利，就像2022年星巴克的工會那樣。雖然UAW內部對於哪些公司代表着最容易取得成功存在分歧，但最終決定權在員工手中。工會的新網站讓13家公司的非工會工廠的員工可以在線簽署卡片。一旦組織者在特定工作場所獲得30%的支持，那裏的工會委員會成員將公開宣佈自己。在50%時，他們將舉行一次大規模集會，費恩也會參加。在70%時，如果公司不願意自願承認他們的工會，他們將嘗試贏得一次政府主導的選舉。

根據這些公司的行動來看，他們並不把這當作一種空洞的威脅。底特律的交易幾周後，本田、日產和豐田分別宣佈提高非工會員工的工資。特斯拉在一月份也做了同樣的事情，並稱其為“市場調整”。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表示，12月份在田納西州的大眾汽車工廠和一月份在阿拉巴馬州的梅賽德斯工廠，工會會員比例達到了30%。

費恩的方法當然也可能失敗，並讓UAW失去新的影響力。大公司通常在工會選舉中佔據優勢，因為聯邦法律允許他們舉行強制性的反工會會議，並對非法報復工會組織者施加最低的處罰。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NLRB）正在調查UAW對本田在印第安納州、Rivian在伊利諾伊州和現代在阿拉巴馬州的報復投訴。 （現代在一份給《商業週刊》的聲明中否認了不當行為。Rivian拒絕置評，本田未回應置評請求。）在一堆公司之間分散資源，同時向他們透露工會的計劃，可能會帶來嚴重的反作用。“我認為工人們已經準備好了，”費恩説。“我認為現在是時候了。”

特斯拉是一個特別誘人且棘手的目標。它是世界上最有價值的汽車製造商，是與電動汽車同義的公司，由銀河系最富有的懟人者所經營。但沒有比特斯拉更決心不讓工人掌控權力的老闆了。在UAW上次在特斯拉加利福尼亞工廠進行推動時，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裁定該公司多次違反聯邦法律，包括解僱名叫理查德·奧爾蒂茲的活動人士、“強制審問”員工，並利用馬斯克的Twitter賬户威脅他們。去年，當特斯拉的紐約工人分發類似情人節卡片的宣傳活動時，宣佈與工會Workers United進行組織活動，該公司在接下來的兩天內解僱了數十人。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的一名地區主任駁回了工會關於紐約解僱構成非法報復的主張。Workers United正在對這一決定提出上訴。

即使公司與國家勞工關係委員會發生糾紛，也往往不會留下痕跡。上訴可能拖延數年，對於違法的公司，高管沒有個人責任，公司也沒有受到懲罰性賠償。奧爾蒂斯在2017年被解僱，儘管一系列裁決對他有利，但他仍未能奪回工作。他的案件正在路易斯安那第五巡迴上訴法院審理中，該法院最近在另一起糾紛中裁定特斯拉有權禁止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UAW）的T恤。

特斯拉並未回應有關此事的評論請求，否認了這些案件中的不當行為。

馬斯克熱衷於出於怨恨而燒錢和毀壞聲譽，這加深了一些員工對抗拒他的猶豫。一位員工表示：“他的古怪行為越多，越讓人害怕。”一些工人相信，馬斯克寧願關閉加利福尼亞弗裏蒙特工廠，也不願意在那裏承認工會。在2017年宣佈之前的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組織嘗試期間，該公司在小便池上方張貼了反工會的信息，比如將加入工會比喻為將空白支票交給陌生人。馬斯克還利用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的腐敗醜聞，並指出該工會代表弗裏蒙特工廠員工的最後一次時，該工廠最終關閉了，當時該工廠是通用汽車和豐田的合資企業，生產雪佛蘭Vibe和豐田Matrix。

費恩表示，美國汽車工人聯合會之前在特斯拉無法取得進展並不奇怪，當時該工會被自身醜聞、與企業的親密關係和糟糕的合同所困擾。現在，他説，“我們可以戰勝任何人。” 特斯拉的弗裏蒙特工廠將成為一個備受關注的目標。該工廠的黑人員工在 贏得了數百萬美元的總判決後，聲稱經常遭到種族騷擾和歧視。該工廠也存在 安全問題。去年四月，一名員工在特斯拉未能確保切斷傳送帶電源的情況下，被困在Model Y內，送醫後發現有六根肋骨骨折，這是根據加利福尼亞安全機構的一份引用*《商業週刊》*通過公開記錄請求獲得的。 （特斯拉正在對此處罰提出上訴。）馬斯克個人轉向放大反猶太社交媒體言論和炒作共和黨總統候選人的舉動也可能損害他在舊金山灣區員工中的信譽。

“我不同意工會的想法，”馬斯克在11月的一次會議上告訴《紐約時報》記者安德魯·羅斯·索爾金，之前他還為支持一條指責猶太人“對白人懷有仇恨”的推文道歉。（這是他告訴憤怒的廣告客户“去他媽的”那次採訪。）工會創造了“貴族和農民”的局面，這位現實生活中的億萬富翁告訴《億萬富翁》的聯合創始人。他暗示，工會化將代表個人失敗：如果發生，他説，那意味着“我們應該得到它。”

費恩並不是在謀求與馬斯克面對面的機會。儘管他的兩位前任曾與首席執行官會面，看看他們是否能找到共同點，但費恩説他不需要達成協議來組織馬斯克的工廠。“我不知道聊天的意義是什麼，”他説。當特斯拉實現工會化並且該談判簽訂合同時，“也許我們會在談判桌旁見面。”—與達娜·赫爾、基思·諾頓和大衞·韋爾奇閲讀下一篇文章：銷售力信號：舒適科技工作的黃金時代已經結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