扎克伯格對網絡剝削受害者的道歉還不夠 - 彭博社

Matthew Yglesias

對不起似乎不是最難説的話。

攝影師：Brendan Smialowski/AFP

歌手兼詞曲作者Muni Long現場表演。

攝影師：Emma McIntyre/Getty Images

密蘇里州參議員喬希·霍利應該得到讚揚，因為他上週迫使馬克·扎克伯格向在社交媒體上受到性侵害的兒童家庭道歉。與此同時，並不是這是史無前例的：扎克伯格在公開場合道歉方面有着豐富的經驗，可以追溯到他還是十幾歲的時候。

在有人道歉之後，困難的部分在於彌補過失。在這一點上，霍利和他的共和黨同僚應該尋求民主黨同事的幫助。在商業和政府之間的關係方面，民主黨知道你不能只是要求高管更加留心。你需要制定真正的規則和法規，迫使追求利潤促進公共利益。

不幸的是，民主黨在提出關於社交媒體和移動技術對美國社會特別是年輕人的腐蝕影響的重大問題方面一直落後。

得克薩斯州共和黨參議員特德·克魯茲已經提出了關於學校手機使用的最具決心的聯邦立法，例如，賓夕法尼亞州的約翰·費特曼是唯一的民主黨聯合發起人。在州一級，由共和黨主導的佛羅里達州已經取得了領先地位。但即使克魯茲的法案也非常狹窄，隻影響接受聯邦寬帶服務資助的美國學校的三分之一，要求它們屏蔽社交媒體平台的訪問，並披露課堂時間花在屏幕上的時間。這些是有用的步驟，但遠遠不足以禁止K-12學校使用手機，就像佛羅里達、英國和意大利所做的那樣。

學校問題只是更大問題的一個子集，即智能手機技術如何改變孩子們的生活，以及這種轉變是否更好。

儘管扎克伯格為有害的性虐待道歉，但在社交媒體和心理健康的更廣泛問題上，他卻持續抵抗，辯稱“現有的科學研究並未顯示社交媒體使用與年輕人心理健康惡化之間存在因果關係。”

這在一定程度上涉及到證據標準。沒有雙盲隨機試驗證明吸煙會導致癌症，但這並不意味着吸煙不會導致癌症 —— 這只是意味着你無法進行吸煙的隨機試驗。同樣，很難確切地知道如何對大規模社會變革的假設進行最終的測試。如果你拿走一個孩子的智能手機，讓他無法參與羣聊和社交媒體，他肯定會很痛苦。但這並不是對大規模普及消息傳遞設備對年輕人有害的命題進行公平測試。

正如心理學家瓊·特温格所説，許多不同國家的青少年心理健康同時急劇惡化表明罪魁禍首應該是一些東西 —— 比如手機和社交媒體 —— 在這個時期迅速傳播到世界各地。相關研究顯示，重度社交媒體用户，尤其是女孩，心理健康更差。當然這並不是因果分析。但縱向研究也顯示，當人們減少社交媒體使用時，心理健康會改善。一些研究表明，隨機減少社交媒體使用會改善幸福感。

但對於聽證會的目的來説，最相關的數據可能是一項準隨機研究，該研究於2022年11月發表，利用了Facebook最初僅在一些大學校園上線的事實，資格逐漸擴大。這段時間窗口允許研究人員比較有Facebook的校園與沒有的校園的結果，從而瞭解社交媒體的社會影響而非個人影響。

他們發現了什麼？“Facebook在大學校園的推出對學生的心理健康產生了負面影響。它還增加了學生因心理健康不佳而報告出現學業表現受損的可能性。”

這並非是決定性的證據；你無法根據這些研究在法庭上定罪Facebook或其他社交媒體平台。但幸運的是，參議院聽證會不是法庭，按照公共政策標準，已經有足夠的依據採取行動。

對於共和黨人來説，對大企業進行監管的猶豫是與生俱來的。克魯茲法案過於侷限，但至少符合保守意識形態——關注可能濫用聯邦資金，而不是從公共衞生角度審視廣泛的問題。

民主黨應該是解決這類問題的政黨。美國衞生部長維韋克·穆爾西 已經承認廣泛存在家長的擔憂和越來越多的證據，但他的辦公室缺乏監管權限。選出的官員們早就該超越反壟斷和“錯誤信息”的狹隘視角，開始探討這些設備和平台是否在傷害孩子，如果是，該採取什麼行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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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過去的兩週裏，瀏覽抖音感覺就像是不斷循環播放特定一首歌。正當 Muni Long 的 R&B 民謠《Made For You》衝上了《公告牌》百強單曲榜的前 50 名時，我的算法不斷推薦以這首歌副歌為特色的視頻。歌詞中，歌手/詞曲作者向她的戀人斷言：“孿生，你去了哪裏？沒有人像你一樣瞭解我。沒有人會像你一樣愛我。”最好的朋友， 同事，以及 真正的孿生兄弟姐妹 都使用了這段音頻，視頻中的鏡頭經常在兩個人之間快速移動，以傳達 Muni Long 聲音交付的緊迫感和渴望。在全球最大的音樂公司環球音樂集團在 1 月 31 日的最後期限前拒絕續約與抖音的許可協議後，這些視頻突然在我的時間軸上消失了，搜索也只能找到有限的結果。在應用程序中仍包含這首歌的帖子會阻止用户點擊音頻，顯示消息指出“該音頻在您的國家或地區不可用”。在一場公開的爭論中，環球音樂集團 指責 抖音希望以“遠低於同類主要社交平台支付的費率”來補償藝術家和詞曲作者，而抖音則 指責 這家音樂公司“將自己的貪婪置於藝術家和詞曲作者的利益之上”。在合同糾紛中，無論誰更應受到譴責，最大的輸家顯而易見。

大家都對大牌藝人的目錄（如泰勒·斯威夫特、德雷克、阿里安娜·格蘭德、阿黛爾和艾爾頓·約翰）被移除付出了很多關注。但像Muni Long這樣的音樂人，他們的粉絲羣體沒有那麼龐大，而且從病毒式傳播中獲益最多，將會遭受最嚴重的影響。

泰勒·斯威夫特已經積累了一大批熱切期待她每一次發佈的觀眾，而小一些的藝人必須説服觀眾每次推出新歌時都去傾聽。近年來，許多音樂人發現自己不得不寄希望於一個經過計劃或無意的TikTok趨勢，當其他推廣努力停滯不前或他們的唱片公司未能資助其他營銷活動時，將他們的歌曲推向主流意識。

JID攝影師：Emma McIntyre/Getty Images North America以環球音樂集團（UMG）旗下的説唱歌手JID為例。在他的單曲《Surround Sound》原版發佈近兩年後，粉絲們開始將手機固定在天花板上並跳舞，而他已經是一位成功的藝人，擁有一大批忠實粉絲、獲得格萊美提名，並與Imagine Dragons合作的單曲在公告牌百強榜上排名前五。TikTok上的Surround Sound挑戰幫助這首歌曲衝上了榜單的第40位。“這些平台都只是用來幫助獲得關注的營銷工具，” JID的經紀人Barry Hefner在本週早些時候在X，前Twitter上寫道。“TikTok [幫助] 我們已經是白金的核心觀眾意識到我們的唱片，並將其變成了全球趨勢。”Hefner表示，音樂行業在創新方面仍落後於科技行業，並告訴亞特蘭大憲法報，他擔心那些正在利用該應用程序擴大觀眾羣的藝人。“是該應用程序的工作優先考慮新興藝人，還是簽約他們並培養他們的唱片公司呢？”他在接受該報採訪時反問道。

TikTok的文化魅力是不可否認的。許可協議使其用户能夠為自己跳舞、烹飪、清潔並分享利基個人故事的視頻配上音樂，這在其他社交媒體應用上歷來是不可能的。但是在整個平台上靜音音樂很可能會慢慢開始侵蝕該應用的獨特吸引力，並逐漸削弱其用户羣。

2022年，Muni Long最近改頭換面，之前以另一個藝名為蕾哈娜、阿里安娜·格蘭德和瑪麗亞·凱莉等藝人創作熱門歌曲，憑藉獨立發行的歌曲“Hrs & Hrs”在TikTok的病毒式傳播使其登上了公告牌熱100榜的前20名。社交媒體平台上的一個趨勢迅速鞏固了她作為一位值得關注的R&B藝人的地位，為她贏得了一份與Def Jam Recordings簽約的唱片合約，併為她贏得了一座最佳R&B表演獎的格萊美獎。TikTok並沒有創造這一熱門歌曲；是Muni Long創造了。但如果沒有這個社交媒體平台通過其“為你推薦”頁面向大眾介紹這首歌，很可能這張唱片的成功對她的職業生涯影響不會那麼大。

環球音樂集團宣佈計劃從這個社交媒體平台上撤下他們的目錄後不久，Muni Long在TikTok上發佈了一個視頻，在視頻中她批評了這家音樂公司。當她站在卧室裏雙臂交叉時，屏幕上出現的文字寫着：“我的意思是，他們並不是拒絕支持我的音樂，直到我證明它有價值並投入我的錢，或者可能，碰巧趕上一個熱門的TikTok趨勢之類的事情。”

它諷刺地捕捉了一個令人沮喪的現實，即較為不知名的藝術家經常在他們的歌曲在社交媒體上真正爆紅之前，很少能獲得來自唱片公司的資金或關注。

然而，即使對於新興藝術家來説，依賴社交媒體算法的心血來潮從來都不是一種可持續的音樂發現形式。UMG撤銷其目錄將不幸地對他們產生最大影響，但是幾首病毒式的熱門歌曲並不能為該公司提供足夠的商業激勵，使其屈從於與流媒體平台不太有利的協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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