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監控國家依賴於人而不是攝像頭 - 彭博社
Minxin Pei
人臉識別最近才開始流行起來。
攝影師：沈啓賴/Bloomberg在過去的十年裏，中國引入了先進的監控技術，使得中國共產黨比歷史上任何政權都更有能力監視公民。西方政府擔心這種技術專制模式可能會隨着中國向全球發展中國的設備而蔓延。美國已經對中國公司實施了一系列限制，部分原因是為了減緩這些技術的發展和出口。
雖然警惕是必要的，但對中國式“老大哥”主導的世界的末日警告有些誇大其詞。中國的監控國家之所以如此強大，並不是因為技術，而是因為中國共產黨無與倫比的組織存在和複雜性。這種獨特的體系不像攝像頭、傳感器和軟件那樣容易出口。
即使是最高級的大規模監控技術也存在盲點和覆蓋範圍有限的問題。潛在的受試者可以採取簡單的規避措施，比如戴口罩、使用臨時手機或者調高電視音量來阻止監聽設備。
此外，中國直到2010年左右才完成了在令人屏息的媒體報道中描述的技術監控裝置的安裝。面部識別技術直到2010年代中期才開始普及。中國的間諜能力在那之前就已經非常先進。
除了技術之外，一個真正有能力的監控國家必須擁有龐大的情報網絡、組織良好的大規模監控計劃、不同安全官僚機構和國家附屬行為者之間的緊密協調，以及經過深謀遠慮的操作策略。由於中國共產黨在中國社會和經濟中的深遠而廣泛的影響，中國在所有這些領域都發展出了無與倫比的能力。
在中國有資源投資於先進硬件之前，該黨主要依靠其組織能力和經過驗證的操作策略來監視已知和潛在的威脅。
它的獨特成就在於招募了數百萬名執行不同任務的線人。由於該黨在地方社區、大學和國有企業中設有基層組織，它有巨大的影響力來迫使個人充當線人。它可以提供職業機會和物質獎勵，或者施加隱含的威脅，將普通公民變成國家的“耳目”（這實際上是警方線人的一個類別）。
一些線人監視已知目標，如異見者、喧鬧的請願者、所謂的邪教成員和少數民族成員。其他人監視重要場所，如酒店、購物中心和火車站。大多數提供有關公眾對政府政策和主要國內外事件的反應的一般情報。
基於我的研究，我估計中國警方和地方政府招募的線人數量約為1400萬人，占人口的1%，接近東德牆倒之前的比例。
由於今天的大多數專制國家缺乏像中國共產黨或前蘇聯集團國家那樣的社會控制程度，建立和維持如此龐大的線人網絡是不可能的。沒有那麼多“耳目”的監視國家不太可能有任何效果。
中國共產黨的另一個關鍵武器是專門的官僚機構——中央政法委員會（以及其地方機構）。
即使中國龐大的內部安全部隊在人力和資源上也存在限制。許多其他國家行為者必須參與使系統運作，這需要各機構之間的順暢和定期的協調。
負責安全的黨政機構是中國的發明，與前蘇聯或東德的任何機構都不同。該委員會每年召開一次年會，制定國內安全議程，向國家附屬實體發佈指令。它監督秘密警察，以及最近擴大和升級的高科技監視系統Sharp Eyes。
雖然先進技術當然有所幫助，但擁有強大組織能力的政權更有可能更有效地應用這些技術，並在各種小工具和間諜之間找到協同作用。例如，中國依靠技術來追蹤嫌疑人的活動，主要是通過監控他們的手機。但當局也在目標附近部署線人，報告他們的活動和心理狀態，從而最大程度地減少監視中的空白。
毫無疑問，中國的高清攝像頭、人臉識別算法和雲計算資源將為世界各地的專制政權提供廣泛的新間諜能力。然而，如果沒有與硬件相匹配的政治軟件，這些自封的監視國家不會像他們希望的那樣無所不見。
更多來自彭博觀點的內容：
想要更多彭博觀點？ OPIN <GO>****。或者您可以訂閲 我們的每日新聞簡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