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審查普華永道在780億美元恒大欺詐案中的角色 - 彭博社

中國當局正在審查普華永道有限責任合夥公司在中國恒大集團會計實踐中的角色，此前該開發商被指控涉嫌780億美元欺詐，加大了對這家全球會計巨頭的壓力，該公司在房地產行業崩潰前審計了一大批開發商。

本週，中國證券監管機構指責恒大的主要內地子公司恒大房地產集團在2020年前兩年內提前確認銷售額，並大幅誇大其收入，此舉是在恒大違約之前。

據知情人士透露，中國官員目前正在調查普華永道，繼續對開發商創始人許家印的調查。其中一位知情人士表示，他們正在與一些曾處理恒大審計的前普華永道會計師聯繫，不願透露姓名討論私人事務。

知情人士表示，尚未就是否對審計師處以處罰做出決定，官員們仍在調查許家印的其他涉嫌犯罪行為，該人士補充説。去年被拘留的許家印。普華永道拒絕置評。

北京披露恒大欺詐的最新消息對普華永道來説是一個困難時期，該公司正在應對其全球網絡其他地區的醜聞後果，並已在英國至加拿大裁員。該公司在澳大利亞的業務也裁員，因向客户泄露機密政府税收計劃而受到指責。普華永道的英國分部去年因在巴布科克國際集團賬簿工作中出現失誤而被罰款560萬英鎊。

“普華永道在恒大欺詐案中的角色存在嚴重問題，特別是關於其對不當收入確認的瞭解，”香港會計研究公司GMT Research Ltd.的分析師尼格爾·史蒂文森表示。

GMT此前曾質疑恒大的財務報告準確性，並聲稱在2023年12月指出該開發商可能從未盈利。作為回應，恒大表示該研究公司最近的報告“毫無根據”。

數字揭示的主要會計醜聞

來源：新聞報道

中國證監會表示，恒大通過誇大收入，也誇大了2019年至2020年間總計919億元人民幣（127億美元）的利潤，這超過了其報告收入的四分之三以上。這相當於安然公司2001年醜聞中被誇大的利潤的20倍，最終導致了其審計師安達信的倒閉。

“檢查這種類型的錯誤陳述是審計程序中最基本的之一，”英國謝菲爾德大學會計實踐教授理查德·墨菲説。“普華永道的聲譽風險，不僅在中國而且更廣泛地説，是非常真實的。”

在2021年之前，恒大將許多項目的簽約銷售收入記錄為收入，即使尚未完成並交付給購房者。其激進的收入確認策略使開發商能夠在那些年報告較低的負債和槓桿比率，從而促進了其在國內和國際債券市場的銷售。這家世界上負債最高的開發商在2021年開始出現現金流問題，並陷入違約，危及了數百萬套已經預售但尚未竣工的公寓單位。

中國監管機構將大部分責任歸咎於恒大的許，他們的指控可能會給普華永道帶來法律麻煩。恒大目前正在在香港進行清算程序，試圖為公司的債權人追回資金的清算人員可能會追究深口袋的普華永道進行賠償，根據幾位不願透露姓名討論敏感問題的律師和破產從業者的説法。

監管機構對恒大罰款41.8億元人民幣也意味着恒大將擁有更少的資金來償還其債權人。截至2023年6月，這家中國開發商負債約3320億美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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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國當局此前曾嚴厲打擊會計公司因審計國內企業出現差錯的行為。去年，財政部對德勤中國單位處以了創紀錄的2.12億元罰款，並暫停了其北京辦事處三個月的運營，原因是其在2014年至2019年間在國有中國華融資產管理公司的工作中存在“嚴重審計缺陷”。這家壞賬管理人在報告鉅額虧損後於2021年獲得了66億美元的緊急援助。

普華永道中天會計師事務所是普華永道全球網絡的一部分，是一家註冊於上海的公司，曾是恒大的審計師。普華永道曾是恒大的審計師長達十多年，直到2023年1月因開發商稱審計相關分歧而辭職。

普華永道的國內分支機構擁有1600多名註冊會計師，2022年報告的營業收入為79億元人民幣，成為9000多家本地競爭對手中收入最高的公司，根據官方數據。然而，這只是其全球年收入503億美元的一小部分。

在四大會計師事務所中，據彭博編制的數據顯示，普華永道是香港上市的中國房地產公司中使用最普遍的審計師之一。它審計了一些國內最大的開發商，包括碧桂園控股有限公司和融創中國控股有限公司，然後它們也違約了。

然而，在過去的兩年中，根據彭博編制的數據顯示，普華永道已經從至少10家中國房地產公司，包括融創和世茂集團控股有限公司，辭職。

中國四大審計師事務所

普華永道是中國前100家審計師事務所中收入最高的公司

來源：中國註冊會計師協會

在房地產繁榮時期，大多數中國房地產開發商通過出售部分建成的房屋並承諾在幾年內交付它們來賺取現金。購房者支付定金並申請抵押貸款購買房產。他們的錢應該被存入監管賬户，並在建築完工時釋放給開發商。

尚不清楚普華永道的其他房地產開發商是否像恒大一樣確認收入。這家總部位於廣州的公司去年表示，在2021年之前，它在客户接受房產或根據銷售合同“被視為已被客户接受”時確認收入，以較早者為準。

在恒大遇到現金流問題後，它決定應在預售項目完成或被業主佔用後確認收入。在改變政策後，它報告了2021年和2022年大幅增加的負債 — 反映了它欠那些購房者的款項 —。

“我們不知道恒大的做法與行業其他公司有何不同，”惠譽評級中國房地產主管泰倫·卡姆表示。“根據我們掌握的信息，恒大的收入確認和其他會計政策通常被認為與其許多上市同行的會計實踐類似，”他補充道。

卡姆表示，信用評級機構以及其他市場參與者在分析公司時會依賴經過審計的財務報表。

恒大的負債

該開發商在2021年改變其收入確認方法後，總負債急劇增加

來源：公司文件

注：1萬億人民幣 = 1389億美元

雖然許多中國開發商在其年度報告中聲明瞭類似的收入確認政策，但恒大可能已經進一步推動了極限。

萬科，其審計師為畢馬威會計師事務所，表示在其2022年年度報告中，當滿足三項標準時才確認來自房地產銷售的收入。其中包括“物業被客户接受，或根據買賣協議被視為接受，以較早者為準。”

普華永道在2021年被香港金融報告委員會調查，因未能識別恒大無法作為持續經營的能力。這座城市的會計監管機構對恒大的2020年年度報告和2021年中期報告進行了調查。

“問題在於審計過程從根本上存在問題，存在利益衝突，並且有時被腐化。”倫敦政治經濟學中心經濟績效中心的教授湯姆·柯奇邁爾説。“因此，問題可能比普華永道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