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海危機圍繞加沙使吉布提在外交上走鋼絲 - 彭博社
Simon Marks
4月18日的吉布提海灘日落。可以看到該國眾多港口設施中的一處。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
美國總統喬·拜登於週日退出了2024年總統競選，支持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成為民主黨提名人，距離大選不到四個月。
攝影師：Shawn Thew/EPA/Bloomberg穆罕默德·侯賽因·奧馬爾船長巡邏着世界上最危險的海岸線之一。在以色列-哈馬斯衝突七個月前重新爆發之前，他的近70艘海岸警衞隊巡邏艇主要是被人口走私者和毒品走私者佔據。但自鄰國也門的胡塞武裝分子開始在紅海襲擊商船以來，海岸警衞隊官員從未如此忙碌。
他説：“沒有人應該被導彈襲擊，”他説。“紅海被襲擊的人都是無辜的，所以我們在這裏提供幫助。”
## 下一個非洲
保持紅海安全的關鍵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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吉布提，一個只有一百萬人口的威權前法國殖民地，直到1977年才獲得獨立，四周被更大更不穩定的鄰國包圍。北部與厄立特里亞接壤，後者在過去的二十年中一直是一個名譽掃地的國家；南部與多年來一直被伊斯蘭叛亂摧殘的索馬里接壤；西部與埃塞俄比亞接壤，後者正在從一場殘酷的內戰中恢復，根據美國和歐盟的估計，僅兩年內就有超過50萬人死亡。
位於紅海與亞丁灣交匯處的這個東非小國的位置，使得吉布提——一個以伊斯蘭教為主的國家——成為主要大國的戰略重點。這裏設有中國、法國、意大利、日本和美國的軍事基地。根據該地區的外交官稱，德國也希望在該國擁有自己的海軍基地。東京最近提供了新的海岸警衞巡邏船。
與此同時，西方外交官表示，吉布提已經建立起一個情報樞紐的聲譽。想象一下，在非洲之角有一個冷戰時期的柏林，但這一次作為西方和阿拉伯世界之間的交匯點。高檔的吉布提宮凱賓斯基酒店受到緊密聯繫的情報界的歡迎。
“有一句古話：‘物流暢通，信息暢通’。這個地方是一個港口，”一位外交官説。“情報人員需要樞紐。”
一艘美國海軍艦艇駛過吉布提市港口，這是紅海南部入口處的一個戰略位置，日期為4月17日。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這些國際對軍事裝備和情報收集的投資從未顯得如此重要。聲稱他們正在瞄準以色列相關貨船的伊朗支持的胡塞武裝分子，已經導致數十年來海上貿易最顯著的轉移。根據國際貨幣基金組織的數據，2024年頭兩個月，位於紅海頂端的蘇伊士運河的貿易較去年同期下降了50%。
吉布提——一個與馬薩諸塞州一樣大的地區——在過去的二十年裏成功地將自己定位為該地區不可或缺的資產。這使得它有一些影響力，但它需要走一條外交鋼絲以保持其中立性，自從紅海危機爆發以來，其中立性一直受到壓力。
吉布提在一個困難的鄰里中的位置
對以色列在加沙的軍事行動持批評態度，根據該地區哈馬斯衞生部門的數據，已有超過35,000人死亡，吉布提卻悄悄地允許歐盟Aspides任務的海軍艦艇——其任務是保護紅海上的貨船——在其港口設施中加油和停靠。數艘被胡塞導彈擊中的船隻已在吉布提當地工人的修復下得以修復。閲讀更多：紅海已成為充滿脆弱船隻的戰區
作為胡塞激烈活動的直接後果，吉布提的集裝箱港正在經歷經濟繁榮。現在更多的船隻停靠以卸載貨物到較小的船隻上——這是該國日益增長的轉運業務的一部分——以將它們穿越危險的紅海。在最近的一次訪問中，數十名工程師和起重機操作員正在匆忙地將集裝箱裝上船隻，而四台最近購買的德國最先進的起重機在頭頂盤旋。
“我們因為他人的厄運而做着好生意，”吉布提港口和自由區管理局主席阿布巴克爾·奧馬爾·哈迪説道。他估計，與2023年相比，該國的港口收入今年將增加三分之一，達到約6億美元。
吉布提的集裝箱港口因衝突而繁忙，最近購買了四台德國製造的最先進起重機。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
增長源自轉運業務，大型船隻在紅海向蘇伊士運河航行時，將貨物卸載到較小船隻上，以避免成為目標。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根據歐盟海軍部隊在該地區的數據，自11月以來，紅海商業和軍事船隻已遭受150多次襲擊。4月中旬的10天間歇期已經過去，最近幾天又發生了新的襲擊，5月迄今已有11起。歐盟海軍部隊發佈的數據。
“我們希望儘快結束這場危機，”哈迪説，“這樣我們才能看清楚我們的業務發展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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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吉布提的經濟建立在其港口和地理位置之上，那麼官員和部長們表示，其生存取決於其中立性。而這一點正在受到嚴重考驗。
總理阿卜杜勒卡德爾·卡米爾·穆罕默德表示，自胡塞武裝開始發動導彈襲擊以來，美國要求在吉布提的海軍基地內對該組織進行行動。政府拒絕了。
吉布提總理阿卜杜勒卡德爾·卡米爾·穆罕默德。攝影師：黛安娜·澤伊內布·阿爾欣達維/彭博社“從一開始就很明顯。我們不想捲入戰爭，”穆罕默德告訴彭博新聞社。“美國在那裏，我們已經告訴他們‘小心，不要把戰爭帶到這裏’。”他補充説，吉布提與美國保持“良好關係”。他還表示，吉布提正在重新談判與法國的國防合作條約，其中包括前殖民國家承諾在吉布提需要時提供軍事幫助。
美國被允許在該國安裝反導系統以保護其基地，但未獲授權在吉布提發射監視胡塞武裝的無人機或導彈。另外，中國要求吉布提政府不要允許美國飛機在其海軍基地上空飛行太低，外交官表示，這突顯了當局不得不進行的微妙平衡。吉布提的中國大使館未回應置評請求。
在被問及華盛頓是否被拒絕在吉布提進行進攻行動時，美國國防部表示，他們正在採取措施“加強地區遏制”以應對胡塞武裝的襲擊。“吉布提已經證明自己是打擊暴力極端組織的願意和能力夥伴，”國防部發言人表示。“胡塞武裝對商船的襲擊是一個需要國際解決方案的國際問題。”
吉布提城市的廣告牌上寫着“我們都是巴勒斯坦人。死亡和毀滅要持續到何時？”這個主要伊斯蘭國家一直批評以色列在加沙的軍事行動。攝影師：黛安娜·澤伊內布·阿爾欣達維/彭博社
法國士兵在一家紅海上的酒店打牌，這家酒店專門接待外國遊客。吉布提擁有中國、法國、意大利、日本和美國的軍事基地。攝影師：黛安娜·澤伊內布·阿爾欣達維/彭博社美國對吉布提拒絕其請求的回應是建立了“繁榮衞士行動”，這是一個駐紮在巴林的多國聯軍力量，旨在應對侯賽因領導的襲擊，據吉布提的外交官匿名透露，這些外交官討論國家安全問題時要求保持匿名。
“在冷戰時期，你要麼支持西方，要麼支持東方，”吉布提76歲總統伊斯梅爾·奧馬爾·古萊赫的高級顧問阿萊克西·莫哈迪説，強調為何中立對這個國家至關重要。“吉布提人的心態和總統的外交政策是在任何情況下都保持客觀立場，無論是加沙還是紅海發生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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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政府政策目標的最前沿將是確保執政黨繼續掌權，不受外部或國內壓力的影響。古萊赫——獨立後僅有兩位總統之一——預計將在連任五屆後於2026年卸任，外界猜測他的繼任者是否能夠保證穩定。
他在上次選舉中獲得了超過97%的選票，根據內政部的説法，但反對黨抵制了選舉，聲稱選舉不會自由公正，根據自由之家的説法。
一家受歡迎的也門餐廳為當地人和外國人提供多樣化的服務對象。據西方外交官稱，這座城市已經成為一個情報中心。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
當地人在亞的斯亞貝巴-吉布提鐵路線上，這是進入東非的主要鐵路貿易路線，由中國公司建造。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批評者稱，執政黨主導了國家機器，並利用安全部隊和其他行政資源來邊緣化、破壞和鎮壓獨立政治活動，政府否認了這一點。人口受到嚴格監控，例如，伊瑪目在發表講話之前必須經過當局審查。官方稱這是為了阻止極端主義，但也有助於扼殺批評。
近年來的強勁經濟增長掩蓋了政府未能解決失業和極端貧困問題，這可能使其容易受到異議的影響，外交官稱。然而，在一個嚴格控制的社會中幾乎看不到這方面的跡象。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超過75%的人口年齡在35歲以下，幾乎一半的勞動年齡人口失業，至少五分之一的人口生活在極端貧困中——每天生活費用低於2.17美元。
同時，投入數十億美元到港口只為了給更廣泛的人口帶來有限的溢出效益，由於缺乏合格的本地工人，許多工作崗位都由外國人填補。荷蘭的工程和國防集團達曼集團目前正在建造一個新的船廠，以滿足紅海需求。將擁有該設施的吉布提港務局堅稱將於六月開業，並將有適當的員工配置。
一名吉布提工人在由荷蘭國防和工程集團達曼集團建造的船塢上工作。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
一名達曼工人在新的船塢上工作。東非國家的位置使其成為主要大國的戰略重點。攝影師：Diana Zeyneb Alhindawi/Bloomberg根據世界銀行的數據，吉布提的服務業部門，包括港口、交通和物流設施，佔該國增長的80%，使經濟高度依賴基礎設施投資。這產生了連鎖反應，國有企業為擴張借債，導致主權債務水平從十年前的國內生產總值的35%上升到今天的70%。同時，與埃塞俄比亞的貿易佔吉布提港口活動的80%，使其極易受到鄰國內部衝擊的影響。
“多樣化經濟背後的戰略是讓吉布提不再僅僅是一個服務型經濟，而是更加活躍和創新的經濟，”總統顧問穆罕默德説。他舉例提到了澳大利亞投資公司Fortescue Future Industries Ltd，該公司正在與政府合作開展一個綠色氫能源項目，以及在建築和漁業領域的活動，這些都是政府正在尋求重新聚焦經濟的方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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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8日，貝利茲籍MV Rubymar距離吉布提海岸11英里時遭到胡塞武裝的彈道導彈襲擊。晚上10點45分，船長向海岸警衞隊求助。這艘載有21,000噸化肥的船正在下沉。船上的24名船員棄船逃生，海岸警衞隊迅速制定了救援計劃。
在24小時內，由奧馬爾的海岸警衞隊組成的船員 — 包括11名敍利亞人、6名埃及人、3名印度人和4名菲律賓水手 — 已經被打撈上岸，並由奧馬爾的海岸警衞隊帶回港口。
2月份遭到胡塞武裝導彈襲擊的Rubymar貨船 — 於3月7日在也門海岸附近。攝影師：Khaled Ziad/AFP/Getty Images“我們的工作是拯救人們，”奧馬爾在每天開始吉布提195英里（314公里）海岸線的巡邏時説道，他為安全返回祈禱，“無論他們來自哪裏。”
並非每個人都像被救起的Rubymar船員那樣幸運。每年約有200,000人逃離衝突、壓迫和氣候變化穿越東非和北非前往吉布提港口城鎮奧博克——距首都吉布提市向北四小時車程。從那裏，人口走私網絡將他們帶過巴爾·曼德卜海峽到也門，然後前往海灣國家，希望找到工作。
四月份，吉布提海岸警衞隊趕往了一艘在厄立特里亞南部Khôr ‘Angar附近僅200米離岸處翻船的船隻。至少有38人，包括從也門返回的兒童，溺亡。
直到以色列-哈馬斯衝突重新爆發，吉布提的近70艘海岸警衞巡邏艇主要用於人口走私者和毒品走私者。攝影師：黛安娜·澤伊內布·阿爾欣達維/彭博社“我們幫助找回屍體並協助埋葬，”奧馬爾解釋説，吉布提已成為移民家庭的避難所。“這是可怕的工作。看到有些人被迫做什麼是如此悲傷。”
當海岸警衞隊離開港口時，他們經過莫查島，進入亞丁灣，在那裏有幾艘來自阿拉伯海的大船正在等待停靠。一面藍色、綠色和白色的吉布提國旗在巡邏艇的尾部飄揚。奧馬爾説，這個國家的未來取決於它抵禦周圍混亂的能力。但這可能會很困難。
“吉布提是颶風眼，”自由區管理局的哈迪説。“中間是平靜的。但索馬里、也門、厄立特里亞和埃塞俄比亞在眼周圍。”
喬·拜登通過決定退出競選，將總統選舉推向了未知領域，這在美國政治現代時代是前所未有的。
這位81歲的總統成為半個多世紀以來第一個不尋求連任的總統，在週日退出了2024年總統競選，並支持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59歲，成為民主黨提名人，將在不到四個月後與唐納德·特朗普競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