迪拜與阿布扎比在家族辦公室財富爭奪戰中對決-彭博社
Devon Pendleton
阿布扎比瑪麗島四季酒店。攝影師：保羅·圖伊斯巴特
史蒂夫·科恩
攝影師：布萊恩·貝德/斯波提科/蓋蒂圖片社在阿布扎比四季酒店的大堂，距離億萬富翁們的辦公室僅幾步之遙，身着白色長袍和定製西裝的男士們圍繞着低矮的桌子，圍繞着擺滿阿拉伯咖啡小杯的桌子低聲交談。酒店休息區的座位有限，原因很簡單：它已經成為該地區私人資本這個神秘世界的中心。
“世界各地的人都在試圖來這裏，”阿布扎比Neovision財富管理公司的聯合創始人兼首席執行官瑞安·勒曼德説。“就像淘金熱一樣。”
在波斯灣海岸上方86英里（138公里）處的迪拜，情景幾乎截然不同。
它的大理石酒店大堂熙熙攘攘，會議參與者和拿着自拍杆的遊客與梳理頭髮的西裝人士混在一起。儘管有着許多豪宅和金箔裝飾，但迪拜幾乎沒有石油和小型主權財富基金，在金融危機期間不得不接受更富有的鄰國的救助。人們喜歡説，迪拜是過度炫耀的之都，而阿布扎比則是資本之都。
“有錢的地方就有愛慕虛榮者。迪拜有很多愛慕虛榮者，”迪拜居民、Prestel & Partner的創始人托比亞斯·普雷斯特爾説，該公司是一個在全球舉辦會議的家族辦公室網絡。
億萬富翁、基金經理、初創企業創始人、信託律師甚至詐騙者之間常見的問題是：阿布扎比還是迪拜？答案揭示了一個多樣化且全球化的羣體的起源和意圖，他們共同關注鉅額財富。最近幾周在這兩個城市進行的十七次採訪讓人一窺私人財富是如何嵌入阿聯酋這個可能是歷史上最富有和雄心勃勃的經濟體中的。
去年，迪拜註冊的基金會數量增長了53%。在擁有1.5萬億美元主權財富基金的競爭對手阿布扎比，這一數字增長了35%，根據財富諮詢公司M/HQ的數據。這兩個酋長國的目標是創建一個集中的生態系統，讓來自世界各地的富裕家族可以建立關係、共同投資，並找到讓他們鉅額財富變得更加龐大的方法。然而，實現這一目標面臨着從人員配備到文化衝突等各種問題。還有一個任務，那就是將事實——真正的財富——與虛構分開。
阿布扎比家族辦公室
在阿布扎比全球市場註冊的家族基金會數量
來源：M/HQ，ADGM
注意：僅包括基金會，不包括富裕家庭可能使用的其他車輛
兩座城市
正如最近的訪客丹·洛布（Dan Loeb）和納爾遜·佩爾茨（Nelson Peltz）所建議的那樣，阿布扎比的財富是非常真實的，吸引了來自世界各地的投資者。這裏是皇家集團（Royal Group）的總部，阿聯酋國家安全顧問謝赫·塔赫努恩·本·扎耶德·阿勒納哈揚（Sheikh Tahnoon bin Zayed Al Nahyan）的3000億美元個人帝國的總部，他是世界上最富有的家族之一的成員。這與他主持的近1萬億美元阿布扎比投資局（Abu Dhabi Investment Authority）和阿爾裏姆投資（Al Reem Investments）分開，後者是他其中一位妻子的家族辦公室。
它的金融中心阿布扎比全球市場（Abu Dhabi Global Market）利用其聲譽，為億萬富翁的投資實體提供了多樣靈活和謹慎的 結構。一些結構旨在最大程度地減少在公共註冊處的披露，並具有“更輕的合規要求”，根據ADGM的説法。
額外的保密性符合當地富人的操作方式。
“他們非常隱私，”Wingspan Legacy Partners創始人克里斯蒂娜·温格（Christina Wing）説，她是全球家族辦公室顧問。“我們甚至不知道他們的名字。我們和一個人交談，我們不僅需要簽署所有的保密協議，而且在甚至不知道客户姓名的情況下，我們必須這樣做一年多。在美國，這隻需要一天。”
在迪拜，吸引人的不再是沉重的財富，而更多地是關於生活方式 — 餐廳、夜總會和高爾夫 — 以及一個自由奔放但犯罪率低的氛圍，對（有錢的）新移民非常友好。這使得迪拜成為理想的社交網絡場所，根據移民諮詢公司亨利與合夥人的數據，過去十年裏，百萬富翁人口增長了78%。
迪拜國際金融中心（DIFC）的交通。來源：彭博社近年來，迪拜作為富裕家庭逃離敵對政權或戰爭的選擇目的地的聲譽大幅提升，俄羅斯資金的湧入是一個例證，這是在烏克蘭入侵之後發生的。阿聯酋沒有按國籍公佈移民人數的細分，但亨利估計自戰爭開始以來已有大約3100名高淨值俄羅斯人移居到了阿聯酋（儘管新移民的速度有所放緩）。
與阿布扎比一樣，迪拜最近也在更正式地努力吸引富人，儘管吸引的財富規模較小且更為短暫。新移民很可能在多個司法管轄區設有基地，並將迪拜視為等待家鄉國家動盪的地方。許多人將這座城市的氛圍比作機場的商務艙候機室。
去年，迪拜的金融中心迪拜國際金融中心開設了DIFC家族財富中心，這是一個家族辦公室登記處（最低淨資產：5,000萬美元），還提供諮詢服務、研討會、指導、糾紛解決和基於他們的“結構化”治理程度的認證。DIFC表示，迪拜是價值超過1萬億美元的家族的家園，還承諾在600多個註冊家族團體中促進“高層次的社交網絡”。家族可以選擇一個私人登記處，DIFC管理局首席執行官阿里夫·阿米里稱之為“最高級別的隱私和保密性”。
迪拜官員希望家族辦公室的推動也能對當地富裕人士有所啓示，根據該地區長期的財富顧問。風險很高。根據阿聯酋經濟部的數據，家族企業約佔阿聯酋公司的90%，許多企業的老家長正面臨首次繼承。
迪拜迪拜由Majid Al Futtaim Holding LLC運營的阿聯酋購物中心。攝影師：Christopher Pike/Bloomberg繼承出現問題可能會對經濟產生連鎖影響。當購物中心大亨Majid Al Futtaim ——這位將室內滑雪引入迪拜的億萬富翁——在2021年去世時，他的遺囑未解決，引發了一場混亂的代際過渡，涉及10名繼承人，包括七個子女和三個妻子。這一事件震驚了該國的商業家族，他們仍在低聲下氣地提到這一事件。由於Al Futtaim的房地產帝國價值165億美元，迪拜的統治者召集了一個特別的司法委員會來監督繼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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富裕同行
阿布扎比全球市場（ADGM）和迪拜國際金融中心（DIFC）都吹噓他們的中心是在一個方便的時區下以英國普通法為基礎的低至無税收制度。這吸引了越來越多來自印度、更廣泛的中東地區，以及俄羅斯、東亞、非洲、歐洲甚至美國的家族。
結果是一個擁有比倫敦和新加坡還要多樣化的富裕熔爐，後者也在努力吸引家族辦公室。但是，打破羣體之間的界限可能具有挑戰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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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地區的福祉也是詛咒，” Wing説道。“資金來源多樣化，但這意味着沒有太多凝聚力或相互信任的羣體。”
雖然有很多擅長管理大量財富技術方面的金融專業人士，但熟悉家族辦公室更加模糊需求的人才——例如負責監督信託律師並與家族保持關係的人——卻供不應求，熟悉這一行業的人士表示。
這兩座城市的優勢在於便利。在迪拜註冊家族辦公室只需進行簡單的申請、財務審查和22430美元的費用。在阿布扎比，實體可以由單個家庭成員擁有（而不是迪拜的最少兩個），註冊費用低至500美元。相比之下，在新加坡設立家族辦公室通常涉及多個結構，並且需要家族辦公室在當地投資和消費的最低金額。
阿布扎比全球市場的辦公樓。攝影師：Natalie Naccache/Bloomberg總部位於阿聯酋的投資者也喜歡阿聯酋統治者完全支持親財富政策。“全球有多少地方具有穩定性、支持企業家和財富所有者的氛圍，而且不會一直改變目標？”Prestel説。“談論政治不僅僅是不受歡迎，而是被禁止的。這對助益很大。”
阿聯酋在2022年外國直接投資排名前20位，根據聯合國數據，流入資金近230億美元。這為迪拜蓬勃發展的會議產業提供了充足的資源，並催生了多個家族辦公室網絡，這些網絡的定義更多地取決於誰不在其中而不是誰在其中。
在精英階層是家族投資圈，這是一個代表該地區最富有、最成熟的億萬富翁家族的團體，包括沙特阿拉伯的奧萊恩家族和阿聯酋的阿爾古萊爾家族。由兩個傑出的阿聯酋王室創建，會員人數有限，99個家族主要通過WhatsApp互動。有機會與經過審查的團體進行面對面交流，比如最近的演講者Golub Capital，一家直接放貸機構。
“歸根結底，這些家族靠口口相傳，”亞當·拉吉亞德説道，他在擔任阿聯酋王室私人辦公室首席投資官後創立了阿聯酋家族辦公室協會。“很多家族並不追逐大資本，他們追求合適的合作伙伴。這並不總是與支票金額掛鈎。”
他的團體總部設在阿布扎比，促成當地人與外國家族之間的會面，還幫助介紹來自德國或巴西等地對與在類似行業運營的海灣家族交流感興趣的外國家族。會員資格僅限邀請制，資格根據具體情況確定。
‘真正的重要人物’
然而，家族辦公室的低調性質和模糊的定義使其成為不法行為的肥沃土壤。迪拜已經因為其對加密貨幣的擁抱和對入境投資提出很少問題的方式而與洗錢的聲譽作鬥爭。今年早些時候，阿聯酋在加強監管控制後被從金融犯罪監察機構的所謂灰名單中剔除，這些國家被認為是高風險國家。
一個由澳大利亞人安東尼·裏託薩主辦的家族辦公室會議巡迴賽完全是一個騙局。《名利場》雜誌在2022年的一項調查中揭露，裏託薩實際上是一個騙子，他虛構了一個宏偉的世襲背景和爵士頭銜，並向與會者收取數千美元，以介紹他們認識所謂的超級富裕投資者。這一醜聞讓家族辦公室行業感到尷尬，但一些家族負責人和顧問表示他們不後悔參加這些會議。
“裏託薩玩的是‘付錢給我，我會介紹你認識大款’的遊戲，”普雷斯特爾説。“他沒有兑現承諾，但需求仍然存在。”
這就是促使奧貝迪亞·艾頓創建他所描述的阿布扎比最大家族辦公室活動之一的動力。他的第三次活動於上個月底舉行，他説有近300人蔘加，其中包括來自香港和荷蘭等遙遠地方的人，以及像謝赫·塔赫努恩的以人工智能為重點的投資公司G42這樣的當地私人巨頭。
這位32歲的年輕人在英國出生長大，並在美國上大學。他在家族辦公室領域開始是通過在高爾夫球場當球童時偶然結識人士，先是擔任紐約房地產家族的會計，然後成為備受困擾的金融家拉斯·温德霍斯特的Tennor Holding首席執行官的顧問。他於2018年搬到了阿聯酋。
作為他所稱的“一個有抱負的家族集團”的所有者，艾頓已經建立了一批追隨者，成為那些希望從海灣家族獲得投資的導師，撰寫了LinkedIn帖子，如“這裏有六種與阿聯酋家族辦公室建立真實關係的方法”。
他住在迪拜，但他故意決定將他的活動團隊命名為阿布扎比。“那裏有更多的動力，”他説。“阿布扎比有真正的大人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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