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動汽車、太陽能和科技行業有助於習近平的中國應對房地產市場低迷-彭博社

中國徐州的GCL科技生產工廠，7月2日。

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唐納德·特朗普在賓夕法尼亞州巴特勒的一次集會上遭槍擊後指着右耳，7月13日。

攝影師：Evan Vucci/AP Photo

中國的雙軌經濟一會兒引發關於國內困境的悲觀頭條新聞，一會兒又引發全球對其製造業主導地位的擔憂。

週一的這些矛盾信號顯示，工業生產的持續增長被房地產市場的低迷消費所抵消，導致季度增長速度放緩至五個季度以來最慢。但透過迷霧，一線希望正變得清晰：習近平長期追求的技術驅動的“高質量增長”實際上開始見效了。

當日本和美國的房地產市場陷入困境時，中國的技術進步和由此帶來的出口繁榮有助於保持經濟增長接近其約定的5%左右的速度。經濟增長。

而且，國家領導人決心保持這種狀態。習近平和他的共產黨高層本週在北京舉行第三次全會，這是一次每五年舉行一次的會議，旨在制定長期經濟計劃。

一名工人在7月份的徐州GCL科技工廠處理晶圓。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然而，一個重大障礙橫在他們的路上。中國消費者尚未被炒作所吸引，對經濟的信心遠遠落後於疫情前的水平 — 正如六月份疲弱的零售銷售數據所顯示的那樣。

更重要的是，廉價電動汽車和太陽能電池板湧入全球市場 — 這是經濟如此強勁的一個關鍵原因 — 引發了美國和歐洲政府的保護主義反應，他們擔心中國的工業實力將帶來一波新的失業潮。

如果唐納德·特朗普在11月的連任中獲勝，情況可能會變得更加艱難 — 政治分析人士表示，這一結果在週末險些遭遇刺殺未遂事件後以及他在賓夕法尼亞州巴特勒的血腥、拳頭揮舞離開舞台後看起來更有可能。特朗普曾威脅對中國商品徵收60%的關税。

對習來説，這些保護主義的抨擊只會強化他在戰略領域建設自給自足的決心，例如在先進的計算機芯片領域，以確保中國不會受到貿易 — 或軍事 — 緊張局勢的惡化所困擾。

如果北京能夠繼續擋開美國主導的遏制努力，Bloomberg Economics的獨家分析預測，到2026年，高科技行業將佔國內生產總值的19%，而2018年為11%。結合北京所稱的“新三駕馬車” — 電動汽車、電池和太陽能電池板 — GDP比例將在2026年達到23%，足以填補不景氣的房地產部門的空缺，後者預計將從24%縮減至16%。

“對中國前景的悲觀態度是可以理解的，但也誇大了，”彭博經濟學的經濟學家張舒和朱艾瑞克説。“政府可能正要實現一次偉大的再平衡。”

彭博經濟學表示，中國創新領域將填補房地產的空缺

彭博經濟學預計，到2026年，科技產業將佔國內生產總值的23%

來源：彭博經濟學

注：高科技行業定義為醫藥、先進設備、信息技術/通信設備與服務以及研發。2024年至2026年的數據為預測。

徐州，一個擁有900萬人口的城市，位於北京和上海之間，正在應對習近平政策所帶來的轉變。

大約十年前，徐州依靠煤炭、鋼鐵和水泥等重工業推動經濟增長。房地產也發揮了重要作用 —— 2015年，該市像中國其他許多城市一樣開始拆除棚户區房屋，建造新公寓，推動了房地產投資、房價以及傢俱和其他商品支出的五年繁榮。

擔心迅速上升的債務水平，當局隨後剎車。在徐州，像其他所謂的二線城市一樣，後果是嚴重的，一些地區的房價自2021年以來已經下跌了一半以上。隨着自然資源枯竭，該市還關閉了煤礦和鋼鐵廠，轉而轉向三個領域：新能源、機械建設和新材料。

徐州帕南湖國家濕地建在煤礦開採導致的地面下沉區域。附近的煤礦在2016年前已關閉。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通往前啓山煤礦的鐵路。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進入GCL科技，這家全球第二大多晶硅製造商 —— 太陽能電池板的關鍵材料。一項技術突破使其成為世界上唯一一家商業化生產顆粒硅的製造商，這種類似鵝卵石的灰色礦物生產所需的電力約比德國公司開發的更成熟技術中使用的較大塊要少80%。

這有助於減少碳排放，降低成本，提高產量並增加市場份額。該公司表示，在過去五年中在徐州創造了5000多個就業崗位，並培育了450多家供應商，成為當地綠色產業的關鍵推動力。

“我們從行業的追隨者發展到領先地位，”GCL多晶硅業務部副總裁徐振宇説。“技術創新在這一過程中至關重要。”

這是習主席在2017年10月提出的轉變方式，當時他利用兩年一度的共產黨代表大會揭示了從高速增長轉向“高質量增長”的計劃。

徐州GCL工廠的工人。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自上世紀60年代以來，100多箇中等收入經濟體中只有十幾個成功轉變為高收入國家，”習在2017年12月的一次重要經濟會議上説道。 “那些成功的國家在經歷了快速擴張後，都經歷了從數量到質量的經濟增長方式轉變。那些停滯甚至倒退的國家未能實現這一根本性轉變。”

在繁榮與蕭條的房地產週期、斷斷續續的新冠封鎖以及全球重新開放後的製造業激增中，習的推動持續存在，催生了新的口號，如發展“新生產力”的追求。

在GCL工廠生產的顆粒硅樣品。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與高新技術產業相關的GDP — 包括醫藥、先進設備、信息技術和通信設備與服務、以及研發 — 在2018年至2023年間平均增長了12%，遠遠快於7%的名義GDP增長。彭博經濟學的預測基於這樣一個假設，即這些行業可以基本保持其當前的增長速度。

技術進步的重點預計將在未來至少十年內得到優先考慮，國家金融與發展研究院研究員劉磊在全會前表示，該研究院是一家為政府機構提供建議的國家智庫。

中國高科技產業近年來攀升

研發在2017年至2023年間的行業年均增長中處於領先地位

來源：彭博經濟學

“中國目前正在從模仿他人轉向超越他人，這需要政府的幫助，”他説。“這種幫助需要持續到有一個相對成熟的市場環境，直到中國在關鍵產業中處於領先地位。”

科技關注的另一面是，與舊動力相關的其他行業，包括房地產，被降低了優先級。

回到徐州，經濟的轉型對那些沒有被新興產業僱傭的人來説是困難的。43歲的高女士拒絕透露自己的名字，她説她的兒童牀銷售店今年銷售額減半。

“農曆新年後銷售一落千丈，”她一邊疊着展示牀的牀單一邊説。“感覺每個人都在受苦，即使在其他行業也是如此。我從未如此擔心過。”

在整個中國，房地產市場的疲軟削弱了消費者信心，青年失業率令人擔憂，汽車等行業的激烈價格戰也在拖累公司收入。然而，由於出口激增，政府和央行一直沒有轉向刺激模式。

經濟學家表示，如果5%的增長目標看似難以實現，還有更多的刺激空間。但中國領導人仍然堅定地奉行供給側政策，而不是需求側的“福利主義” —— 這是習近平過去批評過的一種導致“懶惰人”的陷阱。

這意味着經濟再平衡更多地由消費主導 — 正如世界銀行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所建議的 — 目前正在退居次要地位。政府顧問認為，增加高端產品的供應將刺激消費者擁有它們的慾望，而製造這些產品所支付的更高工資將為工人提供購買它們的手段。

徐州的一條街。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在徐州，GCL是提供這些高薪工作的公司之一，還有包括徐工集團和卡特彼勒公司在內的挖掘機制造商。更多高質量的工作即將到來：全球頂尖的電動汽車製造商比亞迪正在該市投資建設兩家工廠。

李稻葵，中國最傑出的經濟學家之一，也是政府顧問之一，擔心技術推動將使更多資金掌握在公司手中，而不是消費者的錢包裏。這可能會加劇收入不平等問題，就像許多發達經濟體所見。他正在向政府提出一項建議，限制人工智能在某些行業的使用，以防止大規模失業的可能性。

GCL工廠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李説，技術“實際上正在取代新聞、會計、法律和廣告等領域的人員。”“這裏存在着一種緊張和困境。”

習近平的高科技製造推動顯而易見，但這並不是他重塑中國雄心的唯一方面 — 中國頂級經濟規劃機構的一份解釋“高質量增長”的圖表顯示了大約29個互相關聯的充斥着行話的文本氣泡。

因此，與此同時，中國企業被鼓勵採納習近平對高科技未來的願景，而設計不良的政府努力致力於促進收入平等的舉措已經演變成對私人輔導等行業的嚴厲打擊，導致數千個工作崗位的流失，使企業家變得謹慎起來。

“高質量增長”概念的廣泛和模糊性促使地方政府之間展開競賽，確定如何準確衡量它以及是否達到所有正確的標準。一些地方政府已經確定了近50個指標，範圍從每單位GDP的能源消耗到每1萬人可訪問的公共廁所數量。

徐州的停工。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在徐州，一些地區的房價自2021年以來已經下降了一半以上。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事實上，“高質量增長”已經成為幾乎所有省級和中央政府經濟工作的中心指導原則。在新聞發佈會和重要活動中，部長們急於解釋他們為實現這一目標所做的努力。央行也加入其中，推出一系列有針對性的政策工具，將資金投入綠色能源和科技等領域。財政部也是 — 它正在增加對研發的支出。

習近平在2023年至少有128次提到“高質量增長”這個詞，幾乎是2022年的兩倍，根據彭博社的分析。截至週一，今年他已經提到了66次。

對於中國領導人來説，這不僅僅是經濟問題。北京擔心的是，如果中國在關鍵技術上仍然依賴美國及其盟友，一旦與美國爆發衝突，情況將變得非常危險。

中國領導人設定了2035年成為“中等發達國家”的雄心勃勃目標——這一目標要求將人均GDP從目前的12600美元提高到20000美元以上，並保持每年約5%的增長率。政策顧問指出，韓國等國成功地實現了價值鏈的提升，避免了陷入中等收入陷阱。

為了重複韓國的成功，中國需要通過創新提高生產率，這將導致經濟產出的增加，即使像勞動力和資本這樣的輸入數量保持不變甚至減少。這很重要，因為中國的老齡化社會意味着勞動力已經連續減少了十年，而信貸驅動的投資迴歸，比如橋樑和道路，正在減少。

根據長期擔任國家顧問的王一鳴的説法，中國的全要素生產率——衡量資源利用效率的指標——自2008年以來一直停留在美國的40%左右。韓國和日本在經濟崛起相對於美國的過程中達到了美國生產率的60%和80%，然後開始停滯不前。王一鳴表示，中國要推動更快的生產率增長將是一場“艱苦的鬥爭”。

一則宣傳信息寫道“在徐州引領高質量經濟發展，以新的生產力”攝影師：Andrea Verdelli/Bloomberg麥格理集團有限公司中國經濟主管胡潤也將習近平的推動與韓國在亞洲金融危機後從重工業轉向科技的過程相提並論。只不過這一次，中國面臨的環境更加敵對。

“中國實現其科技目標的關鍵將在於技術本身的變化速度。像人工智能和先進芯片製造這樣的技術進展得越快，中國跟上的難度就越大，”他説。

唐納德·特朗普的表演本能在一次絕對恐怖的時刻後立即發揮了作用。

特勤局正在敦促他逃跑，因為一名槍手的子彈擦過他的頭部，擦傷了他的耳朵。但特朗普，臉上沾滿了血跡，不會讓這一刻白白流失。他伸手穿過圍繞在他周圍的特工，揮舞着拳頭，激勵着週六在賓夕法尼亞的一次集會上的一大羣粉絲“戰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