烏克蘭戰爭：澤連斯基強大的高級助手令北約、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擔憂 - 彭博社

安德里·葉爾馬克在基輔總統辦公室，於7月31日。

攝影師：朱莉婭·科切託娃/彭博社

當世界領導人於6月在瑞士討論烏克蘭戰爭時，舞台佈置揭示了在基輔幕後正在上演的權力博弈，弗拉基米爾·澤連斯基力圖維持支持。

當總統和總理們在風景如畫的阿爾卑斯山環境中聚集拍攝全家福時，一位身穿綠色軍服的高大烏克蘭官員被安排在團隊中心，距離他的老闆僅一臂之遙。

任何與烏克蘭總統打交道的人很可能會認出安德里·葉爾馬克，這位總統辦公室主任經常在他身邊。他不協調的位置——在美國副總統卡瑪拉·哈里斯前面，瑞士總統和未來北約負責人之間——反映了澤連斯基最親近顧問在烏克蘭戰時體系內日益增長的影響力。

隨着俄羅斯的進攻深入第三年，一些烏克蘭的國際支持者開始擔心，52歲的葉爾馬克，一位曾經的電影製片人，已成為總統的唯一門衞，直接參與從外交政策到軍事規劃的一切決策。

“我並不參與每一個工作，我只是協調，”葉爾馬克在基輔辦公室接受採訪時説。“是的，我為總統徵求我的意見感到非常自豪，但他徵求我的意見是因為我能夠取得成果。”

耶爾馬克，左二前排，澤連斯基，中前排，與世界領導人在盧塞恩附近的伯根斯托克度假村參加烏克蘭和平峯會，時間為6月15日。攝影師：邁克爾·布爾霍爾澤/泳池/法新社/蓋蒂圖片社有關耶爾馬克的擔憂出現在澤連斯基處於危險時刻的時候。

烏克蘭正在努力抵禦一場俄羅斯的新一輪進攻，並且正準備迎接下一個冬季，而其能源基礎設施已經支離破碎，同時美國的選舉以及唐納德·特朗普重返白宮的可能性引發了人們對基輔能夠依賴其盟友支持的時間有多長的疑問。總統本人也容易受到缺乏合法性的指控——如果沒有戒嚴法推遲選舉，他的任期本應在5月20日結束。

澤連斯基缺乏適當授權領導烏克蘭戰爭努力的觀點是克里姆林宮敵人推動的一個論點。但就像大多數最好的宣傳一樣，它涉及到在長期內暫停正常民主進程的可行性問題，尤其是隨着對政府的不滿情緒開始顯現。

“這一切只是為了攻擊我，”澤連斯基在7月3日接受彭博電視台採訪時説，他在採訪中稱耶爾馬克為“強大的經理。”

總統對批評表示不滿，認為耶爾馬克的崛起使權力集中在少數人手中，稱對幕僚長的審查與克里姆林宮領導的虛假信息宣傳活動過於契合。他説：“他做我讓他做的事情——並完成任務。”

澤連斯基，中間，和耶爾馬克在阿夫迪夫卡，頓涅茨克地區，四月份頒獎儀式後被士兵跟隨。來源：烏克蘭總統新聞辦公室/AP耶爾馬克的崛起伴隨着許多其他高層人員的下台——包括一位議長、一位央行行長和他的前任幕僚長——據熟悉此事的人士透露，這些人經常是在這位高級助手的手下下台的，他們要求匿名發言。

進一步的重組正在醖釀中。烏克蘭領導人上個月確認他正在考慮內閣改組，儘管他拒絕就廣泛傳言稱他可能更換總理德尼斯·什米哈爾發表評論。

“總統辦公廳主任在烏克蘭一直在非正式地擁有很大的權力，”波士頓附近塔夫茨大學政治學副教授奧克薩娜·舍維爾説，她補充説，烏克蘭公眾對耶爾馬克的不信任可能會限制這位助手未來的選擇。

摩肩接踵

一組代表描述了一個意志堅定、影響力巨大的官員，經常推動超越現實的野心，包括要求大量F-16戰機的要求。儘管第一批戰鬥機本週抵達，但該項目一直受到延誤、備件短缺以及烏克蘭飛行員和教練之間的語言障礙的困擾，這顯著削減了最初的目標，彭博上個月報道。

葉爾馬克不是一個在權力陰影中操作的人 — — 身高六英尺三英寸（190釐米） — — 他高高在上地站在澤連斯基身邊。他的社交媒體資料中充滿了葉爾馬克與教皇方濟各、法國總統埃馬紐埃爾·馬克龍等人一對一的照片 — — 往往他的老闆看不到。

葉爾馬克在巴黎愛麗捨宮與馬克龍會面，時間是二月。攝影師：烏克蘭總統府/手稿/安納多盧/蓋蒂圖片社6月7日帖子在他的Telegram頻道上展示了葉爾馬克與美國總統喬·拜登握手的照片，而澤連斯基則在附近與國防部長勞埃德·奧斯汀打招呼 — — 這種協議上的顛倒引發了基輔的諷刺評論。

這種權力動態引發了烏克蘭人對幕僚長的一個普遍俏皮話：“他不是第一，但他也不是第二。”

權力動態對北約盟國和國際捐助者 — — 包括歐盟和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 — 是一個嚴肅的問題，他們把透明度作為轉移資金的基準條件。

葉爾馬克在梵蒂岡宮殿與教皇方濟各會面，時間是六月。來源：梵蒂岡媒體/梵蒂岡池/蓋蒂圖片社歸因於葉爾馬克的人事變動引發了擔憂，即澤連斯基及其內部圈子之間的進一步緊密化可能會削弱急需的改革動力 — — 即使是打擊腐敗和加強法治的措施，據熟悉西方首都評估的人士稱。

但葉爾馬克的授權比他的前任任何人都要廣泛。他在每一個關鍵的戰時決策中都起着核心作用：替換澤連斯基的最高將軍，尋找武器供應，談判安全保障，監督囚犯交換，以及在瑞士峯會上爭取全球南方支持基輔事業。

一些官員將他的角色比作首席執行官，澤連斯基則充當主席。

葉爾馬克於7月31日在基輔總統辦公室。攝影師：Julia Kochetova/Bloomberg“當然，我看到並聽到人們談論我的權力，但請告訴我，我如何使用這種權力？每週工作24小時，承擔更多責任和風險，”葉爾馬克在採訪中説。他補充説，澤連斯基“是一個認為傾聽和了解不同意見很重要的人。他總是自己做決定。”

庫布拉科夫事件

盟友們一直在密切關注。在二月份替換烏克蘭備受歡迎的最高將軍瓦列裏·扎盧日尼引起了北約首都的不滿，正值基輔面對新的俄羅斯進攻。

五月份，耶爾馬克在拆除基礎設施部長奧列克桑德爾·庫布拉科夫方面發揮了關鍵作用，這位官員曾直接聯繫澤連斯基並與拜登政府關係密切，據熟悉這次罷免的人士稱。

總統辦公室未能充分解釋其他人員變動中的離職原因，這讓外國政府對這一舉動感到困惑，這些人説。

值得一提的是，美國駐烏克蘭大使布里奇特·布林克在社交平台X上於5月9日，即部長在議會投票中被解職的那天，發佈了一條消息讚揚庫布拉科夫。布林克感謝庫布拉科夫在過去兩年裏為支持烏克蘭的出口、能源基礎設施和經濟增長所做出的“出色合作”。

“我期待繼續密切合作，幫助烏克蘭贏得戰爭和未來，”大使發表聲明説。

在瑞士的旗艦外交努力中，耶爾馬克的突出地位也沒有按計劃進行。在盧塞恩為期兩天的峯會結束時，數月的外交努力的結晶，烏克蘭未能説服出席的印度、印度尼西亞、南非和沙特阿拉伯等關鍵國家。

儘管如此，澤連斯基容忍了耶爾馬克有時候殘酷的方法，因為他認為耶爾馬克是一個解決問題的人，能夠提供快速、直接的解決方案，而不會給總統帶來負擔，據熟悉這段關係的人説。澤連斯基對耶爾馬克的信任與對妻子奧莉娜·澤連斯卡的信任不相上下。據説在戰爭爆發前，耶爾馬克甚至曾和這對夫婦一起外出度假。

另一位來自北約國家的官員表示，在烏克蘭總統制度中，參謀長的角色總是容易受到陰謀論的猜測影響，而葉爾馬克以其高效的聲譽而聞名。

澤連斯基和他的首席助手之間的親近關係體現在總統府所在的班科瓦街的密切距離上，這條曾經是基輔市中心繁華地段的街道現在成了一處設有壁壘和檢查站的設防迷宮。自戰爭爆發以來，澤連斯基和他的親信們一直把這裏當作家。

“他是一個非常堅強的人格，”葉爾馬克談到他的老闆説。“他擁有的一切都是他自己創造的，沒有人幫助他。我也可以這麼説。”

葉爾馬克的履歷反映了他在蘇聯特權階層中長大的經歷。他的父親在上世紀80年代末曾在蘇聯駐阿富汗大使館工作。畢業於基輔謝甫琴科大學國際關係學院，獲得法律學位後，葉爾馬克於上世紀90年代末創立了一家專門從事知識產權的公司。

他在烏克蘭最大的電視台Inter的工作使他與澤連斯基接觸，後者是一名執行製片人。他目睹了澤連斯基從喜劇演員和電視喜劇《人民的僕人》的明星崛起，該劇中他扮演了一名成為總統的學校老師。

葉爾馬克在2019年加入澤連斯基新當選的政府後的第一個任務是擔任與魯迪·朱利安尼的聯絡人，當時的總統試圖推動基輔當局在2020年選舉前調查拜登。

最高助手最初是朱利安尼的主要渠道，他試圖説服澤連斯基宣佈展開一項調查。他們的交流導致了特朗普於2019年7月與澤連斯基的電話通話，這引發了有關向外國政府尋求干預的指控，並最終導致了特朗普的第一次彈劾。

‘俄羅斯沒有動力’

他的下一個任務是作為烏克蘭的首席談判代表，參與明斯克協議，旨在化解與俄羅斯在烏克蘭東部支持分裂分子的緊張關係。與克里姆林宮官員的接觸使葉爾馬克在外交進程中以堅定立場而聞名，據熟悉與俄羅斯官員討論的人士稱，他經常以非黑即白的方式看待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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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爾馬克最近的外交嘗試是作為烏克蘭和平藍圖的設計者，該藍圖旨在讓西方以外的盟友支持基輔結束戰爭的要求，然後再開始與更加孤立的俄羅斯進行談判過程。

葉爾馬克離開基輔總統辦公室時接受採訪。攝影師：Julia Kochetova/Bloomberg儘管在瑞士遭遇挫折，葉爾馬克表示他將繼續努力獲得合作伙伴的支持 —— 並舉行一場後續峯會，屆時俄羅斯，儘管對藍圖不屑一顧，可能會出席。在峯會後幾天對記者講話時，這位首席助手承認，烏克蘭在涉及克里姆林宮資源時處於劣勢，但基輔仍有可能獲勝。

“俄羅斯沒有動力，” 葉爾馬克在電話會議上告訴記者。“最終，勝利在於有動力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