倫敦金屬交易所鋁擠壓備受關注，恰逢LME周 - 彭博社

金屬交易遊戲在過去一年中愈演愈烈，因為市場供過於求，庫存不斷增加。

攝影師：彭博社2002年，金屬行業因一家美國倉庫所有者宣佈將開始收取費用以安全固定每一批從倫敦金屬交易所儲存網絡運輸的貨物而陷入騷動。

一夜之間，試圖獲取支持LME期貨合約的金屬的交易者們被額外的數萬美元費用擊中，這些費用是為了完成一項幾分鐘的工作。如果有人拒絕支付，他們的金屬就會被留在原地，這意味着倉庫可以繼續收取租金。在激烈的投訴後，Metro International Trade Services因收取費用以阻止從其倉庫提取貨物而受到LME的譴責。

十年後，Metro因捲入一場更大風暴而進入公眾視野——被指責為策劃鋁交付積壓，這使LME陷入動盪，積壓在高峯期持續了超過兩年，競爭對手紛紛效仿。Metro及其時任所有者高盛集團的高管們被拖入美國參議院調查，並被指控進行掠奪性行為，扭曲了從汽車製造商到啤酒公司的原材料價格。

現在，隨着金屬界聚集在倫敦參加年度LME周活動，行業再次爭論一個有爭議的倉庫費用。而最新爭議的核心正是一些同樣的人。

這是一個突顯出少數主要是私人倉庫公司在LME中扮演關鍵角色的故事——尤其是某一組倉庫運營商花費數十年尋找方法來將交易所的規則推向極限，以最大化他們自己的利潤。

現在在Istim Metals LLC工作（該名稱是Metro的首字母倒過來），他們引入了一項費用，一些人表示這正在導致鋁市場的緊縮，威脅在接下來的兩週內達到高潮。此情況吸引了包括花旗集團和Squarepoint Capital LLP在內的全球參與者，LME正在處理一些成員關於不公平行為的投訴。至少有一方已向英國金融監管機構投訴。

倫敦金屬交易所的公開喊價交易場所。攝影師：Chris J. Ratcliffe/BloombergMetro本身現在有了新的所有者和管理者，今天的知名度大大降低。Michael Whelan，他的父親William創立了Metro，現在負責Istim。正如Metro曾經主導LME倉儲一樣，今天的Istim對LME生態系統的重要性如此之大，以至於它在交易所的全球網絡中存儲了大約一半的金屬。

在過去的二十多年裏，韋蘭家族已成為金屬市場的重要參與者，這在一定程度上得益於他們在LME系統中尋找靈活空間的能力，以吸引金屬進入他們的倉庫並保持在那裏。首先由Metro開創的戰術，隨後由Istim發展，塑造了市場的演變方式，使競爭對手落後，並迫使LME調整規則以跟上。

這個故事基於對二十多位現任和前任金屬內部人士的採訪，他們中的大多數人要求在討論私人交易時不被透露身份。韋蘭和Istim的描述範圍從憤怒到欽佩——而且往往兩者兼而有之。根據你與誰交談，他們要麼是金屬倉儲的壞小子，要麼是其創造性天才。

“悲哀的事實是，大家都學會了喜歡它，因為他們意識到市場的這些低效可以非常有利可圖地進行交易，”一位在2002年對Metro的處理費用提出投訴的資深金屬交易員説，但由於合同限制，他無法公開討論當時的工作。“我搖搖頭，但最終，你還能指望交易員做什麼呢？”

Istim、花旗集團、Squarepoint和LME均拒絕對此故事發表評論。

Istim在LME儲存網絡中持有近50%的金屬

來源：LME，彭博社

LME授權的私營倉庫網絡旨在確保交易所的價格不會與現實金屬市場的情況相差太遠，併為需要短期金屬的消費者或希望卸貨的生產商提供保障。

儘管作為全球鋁、銅和鎳基準市場的重要性——每年交易的合約總名義價值為15萬億美元——倫敦金屬交易所及其倉庫系統常常變成交易者的遊樂場。

過去一年，隨着市場供過於求，庫存不斷增加，關鍵市場現貨與期貨價格之間的巨大折扣創造了通過持有金屬獲利的機會，遊戲愈演愈烈。交易者手中擁有的金屬越多，他們的棋步就越有效——這對渴望租金的倉庫來説也就越有利可圖。

在五月，Trafigura集團在馬來西亞的巴生港向倫敦金屬交易所傾倒了一大批鋁。這一舉動使市場劇烈波動，併為Istim帶來了鉅額意外之財，但包括Squarepoint和花旗集團在內的競爭對手迅速排隊提取庫存，到了八月底，排隊時間超過九個月。

對於買家來説，如果他們急需金屬，排隊是非常不方便的。但倫敦金屬交易所的規則也規定，任何等待超過80天的人可以停止支付租金，這意味着超長的積壓實際上可以成為盈利的機會。

對於倉儲公司來説，業務是不斷努力吸引庫存進入他們的倉庫，並儘可能長時間地保持庫存。攝影師：SeongJoon Cho/Bloomberg如果價格飆升，交易員們假設他們會將金屬重新交付給倫敦金屬交易所。這正是過去幾個月發生的事情，因為一波購買使得主要的十月合約價格跳升至下個月的溢價。

Istim將金屬重新登記的費用提高到每噸50美元，使得這一操作顯著增加了成本。（行業標準是5到10美元。雖然倫敦金屬交易所對其系統中倉庫可以收取的租金設定了上限，但對重新登記金屬的費用並沒有限制。）

批評者認為，這一收費旨在阻止從Istim倉庫移除庫存，並且通過減緩重新登記的速度扭曲了倫敦金屬交易所的價格。對此，接近Istim的人士辯稱，他們是在規則內運作，以保護在低利潤業務中的利潤，並且他們已告知客户這一費用是可以協商的。他們認為是交易員在濫用倫敦金屬交易所的規則以獲取免費租金。

在收到倫敦金屬交易所的詢問後，該公司已將費用減半，但仍然大約是行業標準的三倍。

這一衝突也重新引發了關於存儲公司與其最大客户之間潛在利益衝突的問題。倉庫通常會將其租金的一大部分——通常約一半——提供給最初交付金屬的交易員，只要金屬仍然存放在倉庫中。這意味着雙方在金屬停留時間越長時都能受益。

多頭頭寸

根據知情人士的説法，Trafigura在當前鋁市場中也是一個關鍵參與者，在倫敦金屬交易所的關鍵月度鋁合約中採取了大規模的多頭頭寸，交付時間為十月中旬。

LME 數據顯示，單一的多頭頭寸中有超過 30% 的主要合約將在本月中旬到期，這意味着如果它持有合約到期，將有權獲取至少 550,000 噸鋁。這超過了目前 LME 全球倉儲系統中可用的數量，而這些十月合約的價格持續上漲——進一步擠壓了排隊的交易者。

Trafigura 拒絕發表評論。

“無論 LME 上發生什麼，都影響着鋁行業的每一個人”

對於 LME 來説，這些混亂持續成為一個頭痛的問題，因為它被迫裁決爭端，並對市場秩序的任何威脅保持警惕。然而，交易所的高管們也清楚意識到，像 Istim 這樣能夠處理流經倉儲系統的大量金屬的少數幾家公司是多麼重要。

根據熟悉此事的人士，至少有一方已向英國金融行為監管局（FCA）提出投訴。FCA 拒絕發表評論。

旋轉木馬交易

對於倉儲公司來説，業務是一場不斷的磨練，旨在吸引庫存進入他們的倉庫，並儘可能長時間地保持庫存。

當全球金融危機後鋁的需求暴跌時，Metro 與交易者和生產商達成協議，將超過一百萬噸不需要的金屬存放在底特律的倉庫中。租金收入開始湧入，收益之大吸引了高盛的注意，後者在 2010 年以 4.51 億美元收購了 Metro。（邁克爾·維蘭和 Metro 首席執行官克里斯·維貝爾曼在出售後繼續留任。）

克里斯托弗·維貝爾曼，在2014年華盛頓特區的參議院常設調查小組聽證會上。攝影師：安德魯·哈雷爾/彭博社但正是將金屬保持在原地的計劃使Metro和高盛進入了全球聚光燈。該公司發現了一個現在臭名昭著的倫敦金屬交易所（LME）規定中的條款：滿足金屬提取的最低日裝載率也可以被解讀為最大值。

這一發現，加上鼓勵“旋轉木馬”交易的激勵——僅僅是在倉庫之間移動金屬——迅速啓動了金屬的排隊，其他交易者和倉庫也紛紛跟進，迅速在行業內蔓延。

“這不僅影響了北美市場，還影響了全球市場，”當時是全球最大鋁單一買家的尼克·馬登説，他是Novelis Inc.的採購負責人。“這清楚地提醒我們，無論在LME上發生什麼都會影響鋁行業的每一個人。”

在事件的餘波中，高盛出售了Metro，該公司最終同意與LME就此事件達成1000萬美元的和解。

攝影師：安德烈·魯達科夫/彭博社邁克爾·維蘭，現在50歲，在醜聞達到高潮時已辭去了Metro的職務。他創辦了朝聖音樂節，該節日也得到了賈斯汀·汀布萊克的支持，並且他還投資了一家塔可餐車連鎖店和一家精品酒店，以及西班牙的一家銅回收廠。

到2014年，韋蘭重新回到了倉儲業務，並經營Istim。前Metro首席執行官維貝爾曼也仍然與家族緊密合作，但在LME倉儲行業的活躍度有所下降。

當時，倉儲行業的熱門遊戲是租金分享。Istim很快就參與了這一行動，利用激勵措施達成新的金屬交易。

租金分享現在在整個行業的倉儲公司中被廣泛實踐，是交易員試圖從倉儲系統中獲利時計算的關鍵因素。這也是LME的一個常規煩惱，LME在2019年推出了限制激勵措施使用的規則。然而，有時，例如在2019年與嘉能可的衝突中，LME在爭議中也站在了Istim一邊。

“LME總是盡力應對挑戰，但這就像擠壓氣球——空氣只會移動到其他地方，另一個問題就會出現，”前Novelis高管馬登説。“歸根結底，他們無法改變市場參與者的思維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