皮埃爾·波利耶夫：特魯多的強勁對手在加拿大首席執行官中引發轟動 - 彭博社

皮埃爾·波利耶夫，加拿大保守黨領袖，今年早些時候在渥太華的一次政治會議上與他的妻子阿奈達·波利耶夫一起走下舞台。攝影師：大衞·川井/彭博社聚集在 TD銀行大廈的54樓的人羣，是加拿大商業精英的聚會。這裏有首席執行官、科技巨頭和銀行家，他們為聽取 皮埃爾·波利耶夫，保守黨領袖的演講，支付了高達1725加元的費用。

波利耶夫並不是你傳統意義上的保守黨領袖，或者説，典型的加拿大人。他直言不諱，甚至對他的支持者也很對抗。在今年6月的這場在貝街的籌款活動前幾周，他在一篇 評論文章中公開抨擊首席執行官，指責他們未能反對總理賈斯廷·特魯多的環境政策，而特魯多正是他明年在選舉中有望擊敗的人。“無膽的高管，”他寫道。

因此，當他向與會者提問時，氣氛很快變得緊張。

安大略省一家強大養老基金的首席執行官布萊克·哈奇森走上前，緊握着報紙專欄，向波利耶夫發起攻擊，指責他攻擊那些試圖幫助他當選的人。哈奇森暗示這不對。“他告訴皮埃爾，他不禮貌，”目睹了這一交流的前黑莓有限公司聯合首席執行官吉姆·巴爾西利説。

波利耶夫堅持自己的立場，並明確表示他厭倦了加拿大的禮貌。他説，如果你同意我的觀點，就公開説出你私下告訴我的話——你討厭特魯多的政策。

當晚的場景，由幾位參加保守黨主辦活動的人向彭博新聞描述，突顯了波利耶夫在接近掌握權力時為加拿大政治帶來的更強硬的態度。

這位長期從政者重新塑造了保守黨，自第二次世界大戰以來僅四次執政的保守黨，成為一個令人畏懼的政治力量，同時改變了該黨與商業的關係。正如唐納德·特朗普的共和黨一樣，温和的親商業保守主義已不再流行。針對那些觸犯領導者的人的尖鋭攻擊則成為常態。

安大略省市政員工退休系統首席執行官布萊克·哈奇森攝影師：本傑明·吉雷特/彭博社波利耶夫正在以反精英的信息吸引工人階級選民，這種信息有時描繪了國家的陰暗面。“在加拿大一切都感覺破碎，”他在電視廣告中説。商業團體沒有解決方案——他們只知道如何舉行“毫無意義的午餐會和會議，”波利耶夫寫道。他批評加拿大最大的電信公司首席執行官“薪水過高”，並指責他“為了支付他富有的朋友們”高額股息而耗盡公司的資源。

這正在發揮作用：保守黨在公眾輿論調查中已經保持了超過一年的兩位數領先，預計將在2025年10月之前舉行選舉。該黨的當前優勢如此之大——而特魯多的自由黨似乎如此疲弱——以至於預測表明保守黨有機會贏得下議院343個席位中的200個以上。

這樣的多數將使波利埃夫能夠對世界第十大經濟體的方向進行大刀闊斧的改變，而他暗示這正是他想要做的。他抨擊了一些加拿大最大的公司，指責它們受到國家的寵愛，並過於渴望追求納税人的補貼。

雖然許多高管希望看到特魯多政府的結束，但哈奇森在6月活動上的評論也反映出對波利埃夫可能做什麼的擔憂——以及如果他獲得總理辦公室的鑰匙，他可能會如何表現。波利埃夫的辦公室沒有回答彭博新聞社的問題。

“布萊克·哈奇森是一位自豪的加拿大人，以重視和推動尊重、開放和誠實的對話而聞名，並始終促進和支持多元化的觀點和討論，”該養老金基金的發言人，安大略省市政員工退休系統通過電子郵件表示。“他採取這種方式是因為他尊重我們的政治領導人，包括波利埃夫先生，他們對我們國家的奉獻以及對反饋的開放態度。”

‘裙帶資本主義’

波利耶夫，45歲，已將大部分成年生活投入政治。2004年首次當選為下議院議員，他在斯蒂芬·哈珀的保守黨政府中擔任過多個不同的職務，從2006年到2015年，擔任總理的國會秘書，後來成為內閣部長。

在2022年，他輕鬆贏得保守黨的領導權，此前該黨的當選成員將埃林·奧圖爾驅逐出局，後者是一位被批評為過於中間派且對特魯多不夠強硬的精英前軍人。

沒有人會這樣説波利耶夫。他在渥太華以好鬥的風格而聞名，但自從成為領導人以來，他偶爾對企業領導人進行侮辱的意願甚至讓他自己黨內的一些成員感到不安——這個黨通常將自己呈現為一個支持增長、對商業友好的替代自由黨的選擇。

一個例子是他最近與BCE公司的爭執，該公司也被稱為貝爾，是一家大型電信提供商，擁有CTV，這是該國主要的電視網絡之一。當其旗艦新聞節目剪輯了波利耶夫的片段，並將他的言論斷章取義時，他指責該網絡對他有偏見。CTV道歉並解僱了參與制作該報道的兩名人員。

但隨後這位保守黨領導人繼續發力，直接攻擊BCE首席執行官米爾科·比比克，並嘲笑該公司的信用評級被下調。“這是特魯多國有經濟的裙帶資本主義，”波利耶夫在社交媒體帖子中寫道。“政治家保護大型寡頭免受競爭，而這些寡頭利用他們的媒體機構為政治家提供光輝的報道。”

BCE的發言人拒絕評論，將問題轉給一個電信行業協會。BCE的媒體部門還擁有並運營BNN Bloomberg電視台，該電視台與彭博社有內容合作關係。

波利耶夫正在採取一種選舉策略，吸引他保守派基礎的部分選民，以及對大公司和主流媒體持懷疑態度的無黨派選民。但那些認識他多年的人説，他確實相信加拿大的部分企業變得懶惰，依賴政府的監管、保護或財政援助。

風險承受能力

在保守黨領袖看來，太多的商業領袖花時間遊説政府尋求税收抵免和其他優惠，而不是努力提高他們公司的競爭力。這個信息在一個對最近經濟增長緩慢、生產力低下、高房價和軟弱的私營部門投資感到沮喪的國家找到了共鳴。

加拿大的經濟最近躲過了一場衰退，但這主要是由於移民潮推動的人口快速增長。由於對住房和社會服務施加的壓力，政府的移民戰略已變得不受歡迎，特魯多現在正在進行政策轉變。實際上，加拿大經濟在2023年按人均計算出現了收縮，今年也有可能再次出現，進一步落後於美國。

如果波利耶夫贏得權力，他打算解決加拿大在商業投資和競爭方面的疲弱記錄，來自熟悉這位保守黨領袖思維的人士表示——不過他願意走多遠是個大問題。

收入差距擴大

2024年美國和加拿大人均GDP差距達到32,700美元

來源：國際貨幣基金組織

注：按當前價格計算的美國人均美元

例如：長期以來，加拿大法律限制在電信、媒體、金融和運輸行業的外國擁有權，這導致權力集中在少數幾家公司手中，如BCE、羅傑斯通訊公司、加拿大航空和主要銀行。哈珀和特魯多的政府曾試圖在某些時候激發更多競爭，但他們大多未能進行重大改革以放寬受保護行業的限制。

根據肖恩·斯皮爾的説法，假設波利耶夫在發出空洞威脅是個錯誤，他是哈珀的前顧問，現在是一位有影響力的保守派評論員。斯皮爾表示，波利耶夫多年來的演講表明，他深信加拿大需要一個更具競爭力的企業部門。

這可能意味着在保守黨政府下，對大型電信公司和銀行的保護會減少，可能通過外國資本或其他措施來放鬆對最大參與者的控制。“他在可能開放這些行業方面的風險容忍度可能高於哈珀政府，”斯皮爾説。“這似乎確實是他世界觀的核心部分。”

巴爾西利，表示他並不是任何政黨的成員，但一直是加拿大更雄心勃勃的經濟政策的公開支持者，他説波利耶和他的團隊正在“試圖弄清楚該怎麼做”——但“我認為現狀不在考慮之中。”

‘被灣街俘獲’

波利耶的“裙帶資本主義”指控對像巴爾西利這樣的人來説是有道理的，他批評特魯多政府與一些在高度監管行業的大公司的高管之間的密切聯繫。他舉了納夫迪普·班斯的例子，班斯曾是特魯多的工業部長，2021年離開政壇，迅速進入加拿大帝國商業銀行，現在在羅傑斯擔任高級執行官——這個職位是在政府允許羅傑斯收購一家大型競爭對手的有線公司幾周後宣佈的。

政府在開放銀行方面的行動緩慢，這是一種監管框架，使消費者更容易轉移他們的財務信息並使用新的金融科技初創公司的服務。

“為什麼在九年後我們仍然沒有開放銀行？”巴爾西利説。“誰在這九年裏完全掌握了修復這個問題的鑰匙？顯然，自由黨已經被灣街俘獲。”

皮埃爾·波利耶在今年早些時候的加拿大強大與自由會議上發言。攝影師：大衞·川井/彭博社但其他批評加拿大競爭政策的人也對波利耶可能如何解決這些問題感到謹慎。

簡單地試圖放鬆政府監管可能會導致將更多權力交給最大的公司，瓦斯·貝德納説，他是數字公共政策專家，也是安大略省漢密爾頓麥克馬斯特大學的教授。她提倡更嚴格的競爭規則和加強監管機構來執行這些規則。

“我認為政治家不應該利用競爭政策去針對他們出於政治原因不喜歡的寡頭，”貝德納談到波利耶在這個問題上的言論時説。“但我確實認為，如果他和他的團隊認真對待以聰明的方式挑戰企業權力，那麼這必須更加連貫或整體——一種更以消費者為中心的觀點，賦權獨立企業。”

“我認為這些元素開始成為一個成功的策略，”她説。

‘修復預算’

作為即將進入下一次選舉的明顯領先者，波利耶正試圖保持他的消息嚴謹。他不發表冗長的演講，不偏離主題，也不攻擊移民。他將保守黨的核心問題定義為住房、税收和犯罪——並將大部分細節留待以後討論。

保守黨政府將取消對化石燃料的碳税，但尚不清楚在氣候政策方面將用什麼來替代。其三字財政政策口號是“修復預算”，但到目前為止，保守黨尚未提出任何計劃來平衡自2008年金融危機以來幾乎每年都在赤字的預算。

加拿大的債務在疫情期間激增

但它的債務和赤字仍然遠低於美國

來源：加拿大財政部（截至2022-23財政年度）和國會預算官的預測（2023-24年及以後）

在加拿大企業界，許多人顯然對特魯多感到厭倦，他提高了對企業和高收入者的税收，並實施了更嚴格的環境規則，這限制了能源部門的發展，而能源部門是推動加拿大全球出口的少數幾個行業之一。因此，許多高管願意為波利耶辯護。

“我認為他一點也不反商業，” 金·穆迪，Moodys私人客户和Moodys税務的創始人，自稱是保守黨領袖的朋友。“如果説有什麼的話，他是支持私營企業和工人的。”

加拿大獨立商業聯合會，專注於代表中小型企業，今年早些時候在波利耶針對“無用且薪水過高的遊説者”的攻擊中處於尖端。 丹·凱利，其主席，只是聳聳肩。他與保守黨領袖相識超過十年，並與他會面過數十次。

“他將當前政府視為對國家的生存威脅，並期望商業界以相同的信息出現，”凱利説，並補充道波利耶曾多次要求他支持保守黨。他表示，CFIB拒絕這樣做，因為它需要與任何當選政府在影響小企業的問題上合作。

“雖然我不喜歡某些用詞，但他的評論並不令人震驚，”凱利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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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些人認為波利耶爾在接近贏得政府時會適度調整他的語氣——但這可能是一個錯誤的假設。

“他在這類事情上完全不受公眾輿論的限制，”大衞·科萊託説，他經營着民調公司Abacus Data。他的公眾輿論研究顯示，許多加拿大人認為大公司正在獲取不合理的利潤——在生活成本仍然是選民最重要問題之一的時刻，使企業成為政治目標。

波利耶爾“願意突破界限，描述事物並挑戰正統觀念，”這位民調專家説，“以一種我認為我們在其他可能成為總理的個人身上沒有看到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