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tos財團在歐盟生物識別邊境系統的推出中失誤 - 彭博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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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謂的入境/出境系統旨在徹底改變歐盟對邊境管控的方式。
攝影師：安德烈亞斯·阿諾德/dpa/AP在八月，歐盟內政事務專員伊爾瓦·約翰遜發表了一場激動人心的演講，談到即將推出的“智能”邊境系統，該系統將利用指紋和麪部識別技術追蹤數億旅客的進出。
約翰遜表示：“不久，我們將啓動世界上最現代化的數字邊境管理系統，”並宣佈所謂的入境/出境系統將於11月10日上線。
但在計劃的首次亮相前一個月，約翰遜宣佈EES將在2025年之前無法投入使用。這是該項目在五年內第四次被推遲。根據彭博社查看的歐盟官員與承包商之間的內部通信，三家公司以Atos為中心在很大程度上對此負責。
這家法國IT公司與國際商業機器公司和萊昂納多公司組成財團，贏得了2019年價值1.42億歐元的合同來建設EES，但Atos負責大部分工作——並且是許多問題的中心，根據彭博社和調查新聞機構Lighthouse Reports查看的數百頁文件以及熟悉此事的人士的説法。
這些文件的內容此前未曾報道，代表了來自歐盟大型信息技術項目監管機構EU-Lisa的多年內部報告和電子郵件，以及該機構與財團公司之間的溝通。它們顯示Atos通過僅部分安裝設備、錯放零件、修復漏洞耗時數週以及經常派遣缺乏經驗的團隊，實際上拖慢了工作進度，導致錯過截止日期和數百萬的額外維護成本。這些指控得到了三位參與該項目的人員的證實。
英國多佛港的新入境/出境系統（EES）於9月26日安裝。攝影師：加雷斯·富勒/PA Images/Getty Images阿託斯、IBM和萊昂納多的代表表示，由於保密義務，他們無法發表評論。
EES旨在徹底改變歐盟對邊境管理的方式。通過首次將申根區29個國家的移民系統整合在一個共同的技術框架下，它將把邊境控制從國家問題轉變為歐洲問題。然而，在移民正在顛覆該集團政治格局的時刻，這些文件引發了關於歐盟是否能夠推出一個足夠有效的統一邊境系統，以防止各國實施自己的保護主義政策的質疑。
EES的問題已經產生了連鎖反應。根據兩位熟悉此事的人士的説法，歐盟邊境管理機構Frontex僱傭的130名工作人員原本是為了在基於相同基礎技術的2億歐元簽證豁免系統——歐洲旅行信息和授權系統上工作，但由於延誤不得不被重新分配。
歐盟Lisa拒絕對這些挫折或調查的任何發現發表評論。它表示目前“無法獲取”相關文件或與財團的通信。
公開場合，歐盟將延誤歸咎於技術問題和承包商的延遲。然而，這些文件描繪了一個更加緊張和混亂的局面，得到了參與合同的人員的證實，他們要求在討論私人商業事務時不被透露身份。
作為法國核工業和最近巴黎奧運會的主要供應商，Atos 在一系列挫折和利潤警告後，已瀕臨 破產，其市場價值從2020年底的82億歐元（86億美元）降至今天的約7400萬歐元。該公司自2021年以來經歷了 七位首席執行官，在應對債務和 失敗的救助計劃時苦苦掙扎。上個月，一家法國商業法院批准了一項重組策略，將使其債權人接管這家陷入困境的企業，並清除現有股東。
Atos 股價暴跌
股價在大約7年內下降了99%，截至2024年11月初
來源：彭博社
宏偉的抱負
目前，歐盟沒有自動化的方式來追蹤沒有簽證的非歐盟公民在該地區停留的時間。各國在訪客到達時會在護照上蓋章，但無法知道人們是否前往其他歐盟國家，以及何時——或是否——離開。
“沒有人對歐盟內第三國國民的非法或不規則人口有絲毫瞭解，”布魯塞爾經濟智庫 Bruegel 的高級研究員雅各布·芬克·基爾凱戈德説。“如果你是一個政府，這種狀況令人深感不滿，併為極右翼反移民政黨提供了政治武器。”
歐洲議會於2017年決定建立EES，稱其為“優先倡議”，計劃於2022年啓動。計劃是用自動生物識別系統替代邊境工作人員蓋護照章，該系統使用自助服務亭捕捉面部和指紋，並連接到一個跟蹤跨境移動的中央註冊處。
根據一封日期為2022年4月11日、發給公司的EU-Lisa信件，財團未能按時完成任務的情況早已顯現。中央和備用數據中心在2020年7月的截止日期後八個月才完成。
在那封信中，EU-Lisa的執行董事克魯姆·加爾科夫寫道，財團“錯過了所有里程碑”，即使在建立了新的時間表之後。
雖然IBM開發了系統的整體架構並管理項目，但Atos負責構建EES的硬件和軟件。一位不願透露姓名的Atos前高管表示，這家法國IT公司負責項目的核心部分，約佔工作量的三分之二。萊昂納多提供了網絡安全支持。
在4月11日的信中，EU-Lisa抱怨財團經常派遣“沒有經驗的年輕團隊來執行復雜任務”，而且這些公司“經常無法調動必要的資源在約定的時間內提供修復。”
在一個案例中，財團花費了超過六週的時間來“部署一個單一的錯誤修復發佈團隊”，這説明了其在關鍵時刻的“能力不足”。
阿託斯總部位於巴黎郊區貝宗，拍攝於三月。攝影師：安妮塔·普查德·塞拉/彭博社“儘管歐盟Lisa和成員國進行了所有努力，”信中繼續説道，財團“仍然屢次錯過截止日期，進行了部分安裝和/或混合交付地點。”它提到了“缺失的電纜、配置錯誤的設備、因缺失交付文件而被邊境退回的運輸”以及硬件被邊境警察扣留等問題。兩位對該問題有直接瞭解的人士表示，這些問題是阿託斯的責任。
不包括ESS，歐盟近年來在幾個雄心勃勃的技術基礎設施項目上遭遇了挫折。2020年，旨在現代化該集團海關操作的倡議受到財務和物流問題的困擾。Gaia-X，一個旨在挑戰微軟、谷歌和亞馬遜等美國公司市場主導地位的歐洲雲計算平台，始終未能獲得動力。（Gaia-X首席執行官烏爾裏希·阿赫爾表示，他的組織核心使命是增強數據主權，而不是直接與雲公司競爭。）
維也納的國際移民政策發展中心高級研究員梅根·亨道指出，考慮到系統的複雜性，EES的延誤或許並不令人驚訝。它不僅需要無縫整合所有成員國的移民系統，還必須能夠交叉引用其他生物識別數據庫，如監控尋求庇護者的Eurodac。
“如果這些元素在任何成員國都無法正常運作，”她説，“整個系統就無法運作。”
麻煩的開始
根據文件，2022年初，情況變得非常嚴峻，以至於EU-Lisa建立了每日“戰情室”會議來解決EES問題。這些會議突顯了IBM、Atos和Leonardo之間的緊張關係，他們在客户面前相互爭論。會議演變為歐盟代表在公司之間裁決爭端，而不是共同推進項目。在4月11日發給財團的信中，EU-Lisa指責這三家公司“完全未能履行其職責。”
到6月，財團提議在測試系統的某些部分上走捷徑，以便滿足2023年的啓動日期，根據他們當月發給EU-Lisa的信件。
總體而言，前Atos高管表示，該公司對EES項目的管理非常糟糕。他補充説，這一問題在那一年被標記給首席執行官，認為需要更仔細的監督。
兩名EU-Lisa官員確認了這一觀點，表示他們主要將責任歸咎於Atos。
Atos拒絕發表評論。
儘管如此，兩名要求匿名討論私人事務的EU官員表示，EU-Lisa也需要承擔部分責任。他們指出，雖然建立一個極其複雜的數據庫系統確實需要外包，但這個小機構幾乎將所有事務都外包出去，甚至包括項目管理。
EU-Lisa和財團還面臨即將離任的內務事務專員Johansson的壓力，要求在她任期結束之前完成並實施整個系統。根據一位EU官員的説法，Johansson在成員國反對的情況下發表了宣佈11月10日啓動日期的演講，因為他們擔心繫統仍然存在太多漏洞，應該逐國推出。
喬漢森的代表拒絕發表評論。
伊爾瓦·喬漢森在雅典的一個小組討論中，時間是1月。攝影師：邁克爾·瓦拉克拉斯/AP對於關於延誤的公共信息請求，離開EU-Lisa的加爾科夫拒絕單獨指出任何公司。然而，他在一封公開信中寫道，財團“嚴重低估了EES開發和實施工作的複雜性”，並且“關鍵交付物的質量未達到要求。”
付款爭議
在錯過最初的幾個里程碑後，財團請求歐盟免除延遲交付的罰款，同時請求提前支付約250萬歐元。儘管EU-Lisa在內部共享的財團請求信的註釋中將這一要求描述為“離譜”，但歐盟確實同意允許公司在項目結束時支付其滯納金，以確保系統的工作不會中斷。
在今年早些時候發佈的關於歐盟機構支出實踐的報告中，歐洲審計院指出，財團的三名成員“拒絕承擔某些IT產品的額外維護費用。”根據本次調查看到的內部文件，這為EU-Lisa增加了約2000萬歐元的額外成本。
到2023年底，明年的推出看起來是可行的。但隨着11月的發佈日期臨近，新問題出現了。
一個在夏季建立的系統，允許成員國測試EES，卻無法同時處理超過一個國家的使用，兩位知情人士表示。成員國必須預定時間段進行測試。10月份的EES啓動彩排混亂不堪，一些成員國在連接中央數據庫時遇到困難。11月的截止日期在一個月後錯過，因為法國、荷蘭和德國表示技術尚未準備好。
該項目仍由財團監督，現在已推遲到2025年，尚無固定的啓動日期。歐洲委員會的一位發言人表示，儘管最初計劃在所有成員國同時啓動EES，但現在將採取漸進的方法，以便為“當局和旅行者提供調整期。”
“歐盟不能在這方面出錯，出於明顯的政治原因，”基爾克高德説。“沒有人希望在機場或外部邊界出現混亂。”